雲老王爺被剛剛雲淺月的舉動嚇壞了,半響才找回聲音,瞪著老眼軟了口氣道:“你個臭丫頭,我不就說了你兩句嗎?你撒什麼潑?看你這麼精神,死不了。”
“你再罵我,我就死了。”雲淺月沒好氣地道。
“臭丫頭,好好地說什麼死不死的話,晦氣!你如今能活著回來該燒高香。這麼多人看著你,你撒潑你不嫌丟人。”雲老王爺瞪了雲淺月一眼。
“你都不嫌丟人,我嫌什麼?我人丟的夠多的了,也不差這一點。”雲淺月哼了一聲,這個糟老頭子,是他先說死的,如今又倒打一耙。她移開視線,這才看到大門口聚集了不少人,都看著她。
彩蓮等人眼圈發紅一副要哭的樣子,還有不少人都緊張地看著她流血的胳膊,餘光掃到雲王爺緊張地神色和雲老王爺雖然瞪眼但同樣很緊張的神色,以及雲暮寒僵硬緊繃的臉,心頭微暖。
雲淺月看著眾人,第一次意識到這裡是她的家啊!她不再是孤兒,而是有了親人了。不同於前世一樣要靠自己獨自打拚,受了委屈要獨自舔舐傷口,夜深人靜孤影對月,形單影隻,從小到大都恪守嚴謹,任何事情都追求完美,為了完成夢想將自己變成機器人,生活得毫無生趣可言。
這一世她重生在這樣一個身份,雖然這個家的家室太高,地位太不同尋常,她的身份太麻煩,這個大家被時局牽動太複雜不被她喜歡,但有親人的感覺還是讓她從心裡暖了起來。她可以再不必克製自己,將前世沒做過的事情,沒感受的親情和那些在彆人看起來或愚蠢,或任性,或刁蠻,或不可理喻,或毫不顧忌撒潑或十分幼稚可笑的種種事情都可以為所欲為不理會眾人的眼光,隨意在自己最親近的人麵前展露千百種性情。
這一種感覺,實在太好!好的讓她想哭。所以剛止住的眼淚又劈裡啪啦流了下來。似乎為這些年所承受的那些堆積的情感找到了一個發泄的源頭。
眼淚滴在了容景的抓著她的手上,容景手似乎被灼燒了一般,微微一顫,他抬頭看著她,眸光微緊,溫聲勸道:“好了,不要哭了,你今日到現在都沒吃什麼東西,若是再哭的話會傷了身子的。”
“用你管,我就要哭。”雲淺月瞪了容景一眼。
“好,那你就哭吧!”容景歎了口氣,鬆開了她的手。
雲淺月卻是不哭了,覺得人真是不能太過被嬌慣,才來到這個世界這麼幾日,她就開始變得不是自己了。不過前世做得太多恪守嚴謹的自己,早已經做夠了,今生有親人寵著,她嬌慣些又如何?
“哎,你個臭丫頭,我這把老骨頭哪日指定被你折騰死。”雲老王爺看著雲淺月哭,老眼眼眶發酸,見她胳膊滴滴答答流血不止,立即大叫,“快,趕緊給她止血,這麼流下去還了得?”他喊完,見雲暮寒不動,立即怒道:“寒小子,你還站著做什麼?趕緊給她之血。”
雲暮寒本來冷著的臉被剛剛雲淺月的撒潑嚇壞了,又因為容景一句話就讓雲淺月安分下來而麵色僵硬,他看著容景,眸光微冷,並沒有動。
容景恍若不覺雲暮寒的視線,對雲老王爺溫聲道:“雲爺爺,還是我來吧!她中了三葉飄香,剛剛我將暗器拔除了,但是隻簡單的包紮了一下,如今要重新包紮,還要開方子令她好好將養。否則這條胳膊以後真不靈活就麻煩了。”容景道。
雲淺月聞言立即一動不敢動了,她的胳膊可真不能再因為她胡鬨給廢了。
“對,對,我老糊塗了,有景世子在這裡哪裡還用得到彆人?快,寒小子,趕緊帶著小丫頭進府,讓景世子給她包紮。”雲老王爺一聽三葉飄香麵色一變,又聽被容景拔除了臉色才緩和了些,連忙對雲暮寒吩咐。
雲暮寒站著不動,對雲老王爺道:“爺爺,你怎麼就不問問她是怎麼受的傷?”
雲老王爺斥道:“還能怎麼受的傷?誰願意受傷?我可是聽說百多個殺手呢!能活著回來就不錯了。這點兒傷算什麼?”
“她可是為了救景世子,替景世子擋了暗器。”雲暮寒道。
雲老王爺似乎怎麼也沒料到雲淺月是為容景擋暗器傷的,不由一愣。
“淺月是為了景世子擋暗器傷的?”一直沒開口的雲王爺也是一愣。
大門口聚集的眾人亦是齊齊一怔。
雲淺月心裡磨牙,該死的雲暮寒,剛剛她還覺得這個哥哥很好,如今簡直就是討厭,哪壺不開提哪壺,她想起這件事情就氣不打一處來,他居然還拿出來說。她立即大怒反駁道:“誰說的?就是我自己中了暗器傷的。”
雲暮寒收回視線看著雲淺月,眸光微冷,“是不是你自己清楚。”
“是又怎麼樣?我一不小心救了他而已,早知道疼死了的話,我才不會救這個黑心的。”雲淺月哼了一聲。
雲暮寒聞言臉色稍微好了一些。
“雲爺爺恕罪,都是容景的過錯。我沒有依你囑托照顧好她。”容景此時麵含歉意,對雲老王爺深深一禮,語氣實在像是愧疚自責請罪的模樣。
“哈哈,這小丫頭這麼做就對了。也不白讓你對她費心施教一場。”雲老王爺不怒反笑,對雲暮寒擺手,“快些,趕緊進府,再流下去血都該流儘了。趕緊讓景世子好好給她包紮一番。”
“我會給她包紮,就不勞煩景世子了。”雲暮寒道。
“你哪裡有景世子醫術好?還磨蹭什麼?難道你真要小丫頭流血流死你才甘心?”雲老王爺對雲暮寒瞪眼。
雲暮寒看了容景一眼,再沒說什麼,疾步向府內走去。
“景世子,快些,我們去小丫頭的淺月閣。”雲老王爺招呼容景。
容景點點頭,抬步跟上。
雲王爺總感覺今日的雲暮寒不對勁,但也沒心情探究,也連忙抬步跟上。
彩蓮、聽雪、聽雨等人眼圈發紅地跟著也跑進府裡,聚在大門口的眾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想著原來淺月小姐受傷是為了救景世子……回到淺月閣,進了房間,雲暮寒將雲淺月放在床上,回頭看著跟進來的容景。
“景世子,快些給這臭丫頭包紮吧!她這小身子板也就這麼點兒血,都流沒了。”雲老王爺催促容景。
“嗯!”容景緩步走到雲淺月麵前,看了她一眼,見她一副不以為意的樣子,這般流血除了早先的故意哭鬨一通,如今安安靜靜坐在床上,似乎這點兒傷對她來說真不放在心上。他挽起自己的袖子,又將雲淺月的袖中挽起,動作輕柔地解開被血浸透的娟帕扔掉,露出她被傷得幾可見骨的手背。
娟帕一撤掉,四周便響著一陣抽氣聲。
趙媽媽知道要清晰傷口,端了清水進來,看見雲淺月的傷口險些將盆子扔了。
“這……這怎麼會這麼嚴重?”雲老王爺顫著手指著雲淺月的胳膊問。
雲淺月白了老王爺一眼,“你以為我傷得多輕嗎?”
“你個臭丫頭!都傷成這樣了居然還敢跟我鬨!你個……”雲老王爺胡子翹起,對著雲淺月大怒,手中的拐杖也舉了起來,似乎要打她,又生生頓住。
“你打啊,最好狠狠打我一通。打死我看誰還管你叫爺爺。”雲淺月仗著自己受傷,想著這個時候不治這個糟老頭的破爛脾氣什麼時候治?
雲老王爺哼了一聲,放下拐杖,“等你傷好了我再打你。”
雲淺月眼皮翻了翻,不再理會雲老王爺,對著站在她麵前像是木頭一般杵在那裡的雲暮寒道:“哥哥,你怎麼跟個木頭樁子似的?看到你這張臉我就渾身僵硬,你快離我遠些。”
雲暮寒站著不動,臉色冰寒地看著雲淺月血肉模糊一片的胳膊。
“雲世子的確要躲開些,否則我沒辦法包紮。”容景對雲暮寒道。
“寒小子,趕緊快躲開。”雲老王爺對雲暮寒揮了揮手。
雲暮寒退開了些,但頂多挪動了兩步,依然看著雲淺月的胳膊。臉上的神色可以將一杯熱水凍結成冰。
“哎,哥哥,你不用去皇宮嗎?那清婉公主離開的了你嗎?你這樣看著我,會將我凍死的。”雲淺月歎了口氣,她這個哥哥彆扭又可愛,雖然儘做些招人恨的事兒,但對她是真的不錯的。這點她心裡清楚。
“不去!以後都不會再去了。”雲暮寒冷聲道。
“寒兒,胡說什麼?皇上允許你陪伴公主些日子,你如何能不去?月兒如今有景世子在這,會治好她的胳膊的。既然她再無危險,你還是去皇宮吧!”雲王爺立即道。
“我說了不去以後就不會去。”雲暮寒態度堅定,決然。
雲淺月眨眨眼睛,想著她這個哥哥對清婉公主是真沒心思吧?她也不主張沒有喜歡和愛的婚姻。若是沒有喜歡和愛,兩個人都有心靠近對方試著去喜歡和愛也行,就像她想嫁給容楓,她第一眼就喜歡那個純淨如雪的男子,有欣賞喜歡做基礎,她願意去試著愛他,嫁給他。但雲暮寒對清婉公主是連試都不願意試,看來是沒戲,勉強去和不喜歡的人接觸,的確很難做到。
這樣一想,雲淺月開口道:“哥哥既然不想去就不要去了,清婉公主若是一輩子不好的話,總不能一輩子都賴上哥哥了。又不是哥哥害的她。就算是皇上,也要講理。若是怪罪,就是昏君。”
雲暮寒一愣,終於從雲淺月手上移開看著她的臉。
“淺月,不準胡說!皇上怎麼可能會是昏君?”雲王爺連忙嚇得出聲製止。
“父王,你這一生怕這怕那,果然是太太平平。可是如今你即便怕這怕那,日夜不得安枕,可有用處?皇上是不是昏君,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的。天下百姓的眼睛都是雪亮的,千載後自有人評說。”雲淺月看向雲王爺,淡淡道。
雲王爺張了張口,想反駁,一個字都沒吐出來。
“嗯,臭丫頭說得對。寒小子以後不必去皇宮了。皇上那裡我稍後進宮去說一聲。”雲老王爺點點頭,讚賞地看了雲淺月一眼,轉頭對雲王爺恨鐵不成鋼地道,“瞧你那窩囊樣,連個娃子都不如。我老頭子一世英名,怎麼就生了你這麼個貪生怕死的東西。日日委曲求全,你瞧你那點兒出息,越活越回去了。怪不得當年臭丫頭的娘看不上你。”
“父王!”雲王爺被戮到了痛腳,臉色不善。
“我說錯了嗎?算了,說你還浪費我口水。你現在就和我一起進宮見皇上。對了,去榮王府找上容老頭子,他的孫子,我的孫女居然青天白日在京城大街上被攔截暗殺,簡直是天大的笑話!要皇上大力查出是哪個東西在背後下這等狠手,必須給我這個老東西一個交代。”雲老王爺越說似乎越怒。
“父王說的是,此事必須要徹查。”雲王爺這回點頭同意。
“景世子,你就先在府中住下吧!小丫頭的淺月閣大的很,多的是屋子,你要是不嫌委屈就住幾日,小丫頭這胳膊上的傷太重,需要你每日給換藥,省得你從榮王府來雲王府來回折騰了。”雲老王爺剛要抬腳離開,想起什麼,對著給雲淺月輕柔清晰傷口包紮的容景道:“要是你不想住這裡,那這府中你相中哪裡就住哪裡。若是你實在都相不中……”
“雲爺爺,我沒有那麼多講究的,就住這裡就好。”容景搖搖頭。
“那就好!你就住在小丫頭這院子裡吧!我先進宮了!你給小丫頭好好包紮,盯著她不準隨意亂動。”雲老王爺很是滿意容景居然這麼好說話,扔下一句話,轉身就走。
“父王,這恐怕不太好。”雲王爺一驚,連忙出聲。
“有什麼不好?就你多事兒,趕緊給我走。”雲老王爺罵了雲王爺一句。
雲王爺噤聲,他知道隻要老王爺決定的事情他說話也沒有餘地。看向容景,隻見他正極輕極柔地給雲淺月包紮手臂,他忽然心思一動,想到了什麼,麵露驚駭。
“我不要!”雲淺月大聲反駁。這個黑心的居然還要住進來?還有沒有天理?
“不要也不行。景世子都屈尊降貴委屈在這裡當你的私人大夫了,你還鬨什麼意見?不準說話。”雲老王爺回頭對雲淺月橫了一句。
“我哥哥也會醫術,也可以照顧我,容景還去上書房代課呢,我才不……”雲淺月決定這回她要勢必抗爭到底,她本來打算這回真要和這個黑心的斷絕來往,憑什麼轉眼他還要住到她的地盤來了?那她還有活路嗎?
“我去和皇上說,景世子今日經此大難,明日自然不必去上書房代課了。”雲老王爺看了雲暮寒一眼,又道,“寒小子醫術不如景世子,你的胳膊可不能落下傷疤,否則難看死了。另外我這就進宮去和皇上請旨,讓寒小子奉旨追查凶手,他沒工夫理你。你以為指著彆人能追查出什麼來?”
“那也不要,我自己可以……”雲淺月打死也不要這個家夥住進來,她恨不得有多遠離他多遠。這胳膊的傷她自己又不是不能處理,以前身中好幾槍的時候也有過,這個暗器的傷雖然霸道,但在她看來還嚇不住她。
“你自己可以什麼?你自己除了胡鬨就會吃。再多說一句,你明日就給我去上書房上課去。我看那裡你比較願意去。”雲老王爺哼了一聲,截住雲淺月的話,不理會她想跳腳大怒,對容景和藹可親地道:“景世子,就辛苦你些日子了。”
“雲爺爺客氣了!”容景似乎笑了一下,搖搖頭,怎麼看怎麼溫文爾雅。
雲老王爺極為滿意地點點頭,再威脅警告地看了雲淺月一眼,轉身走了出去。雲王爺驚醒,也看了雲淺月和容景一眼,目光在容景淺笑的臉上停頓了一下,似乎歎了口氣,也跟著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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