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天逸繼續向禪房走去,雲淺月跟在夜天逸身後,她也想知道裡麵和普善大師較量的是何人。讀蕶蕶尐說網她剛走了兩步,夜天逸忽然停住腳步回頭看著她,柔聲開口:“月兒,你就在外麵等我,不必進去!”
雲淺月一怔,停住腳步看著夜天逸。
“看起來裡麵普善大師正在和人比拚內力,傷到你就不好了。”夜天逸解釋。
“那你去就不傷著?”雲淺月蹙眉,如今強大的氣場在院外就能感知到,更何況進去裡麵,她搖搖頭,“我和你一起進去!”
“我會小心一些的,你就等在這裡!”夜天逸搖搖頭,對慈雲大師等人道:“大師,你等幫我看好月兒,彆讓她靠近禪房。”
“淺月小姐,你還是彆進去了!若是傷到就不好了。”慈雲大師點點頭,對雲淺月道。
雲淺月皺眉,“我不是小孩子!”
“我知道你不是小孩子,但是你武功如今不及我,我自己進去輕便,若是還要分心照顧你的話,武功就打了折扣。”夜天逸柔聲道:“在這裡等著,而且若是化解出慈雲大師來,你還要恢複記憶,耗費功力和精力,這個時候你最不能出事兒,若是出了絲毫差錯,就麻煩了。”
“好,那你進去吧!”雲淺月點頭,夜天逸說得也對,她武功的確不及他。
夜天逸見雲淺月答應,轉身繼續向禪房走去。
雲淺月看著他的背影,想著夜天逸該是何等堅韌的一個人,如今這等情形,還打消不了他想她恢複記憶的念頭,他心中的執念該是中得有多深?她唇瓣緊緊抿起。
隻見夜天逸本來輕鬆的腳步在接近禪房時忽然沉重了幾分。他停住腳步,站在禪房門口向內看了片刻,忽然伸手去推門,門開始隻露一個小縫,隨著夜天逸用力,門漸漸被他一寸寸推開。
“小子,滾遠點兒!”禪房內忽然傳出一個蒼老卻不失洪亮的聲音。
這聲音陌生,雲淺月想著這大概就是和普善大師較量的人了,她順著夜天逸推開的縫隙看去,隱約看到裡麵隔著桌子對坐著兩個人,兩人中間是一局棋盤,棋盤上的棋子看起來像是下了一半,而兩人的雙掌對貼在一起,其中一人是她見過的普善大師,穿著僧袍,一人是一個和普善大師看起來差不多年歲的老道,相比於普善大師的矮小,那老道身材高大,麵寬目正,兩人額頭上都冒著青色的煙霧。顯然是純在比拚內力。剛剛說話的人是那個老道。
夜天逸聽到裡麵傳出的聲音手一頓,但卻並未停下動作。
“小子,你想進來?不想要小命了?”那老道似乎向門口掃來一眼,對著夜天逸又道。
“道長功力高深,在下佩服!不過可否請你罷手,是在下先和普善大師有約的。等普善大師助在下解除了一樁事情,再和道長較量不遲。”夜天逸手下不停,猛地一用力,將房門大敞而開。
“小子,這和尚應了我老道二十年前的約定,你那時候比我老道還早不成?”老道眉毛豎起,越過門口的夜天逸似乎看了雲淺月一眼,他老眼微不可見地眨了一下。
夜天逸一怔。
“不錯!老衲是二十年前就和這死老道有約定,七皇子,你晚來了一步,老衲答應你的事情怕是今日是不成了!”普善大師也此時開口。
“不論是二十年前,還是今日,應人之約,如何能作廢?大師,在下已經帶人來了,總不能辛苦跑這一趟!”夜天逸一邊說著,一邊抬步向裡麵走去。
普善大師也看到了院外的雲淺月,麵色露出為難之色。
“小子,你再往前多走一步,我老道就廢了你的雙腿。”老道警告地看了夜天逸一眼。
“即便道長廢了我的腿我也要進來。此事普善大師若不幫忙,普天之下再無可解之人。”夜天逸繼續往裡麵走來,忽然對老道出掌,“道長,在下得罪了!”
“好小子,居然敢對我老道出手!”老道盤著的腿忽然伸開向夜天逸踹去。
夜天逸即便做好了萬全的準備,但還是承受不住老道散出的泰山壓頂的大力,胸口重重挨了一掌,身子直直退後了數步,“砰”的一聲撞到了敞開的門框上,但他剛站穩身形,卻再次向老道欺身而去,又打出一掌。
“好小子,能受得住我老道一掌,也算是有幾分本事!”老道又伸出腿,不見他有何動作,隻見他的腿左右擺了一下,夜天逸的掌風還沒打到他,便再次被他踢了出去。
夜天逸身子再次撞到了門框上,發出“砰”的一聲響動,“噗”地吐了一口鮮血。
雲淺月麵色微變,腳步不由自主地向前走了一步。
“淺月小姐,七皇子交待老衲看顧好你,你如今不能過去!”慈雲大師攔住雲淺月,憂心地看著夜天逸,“七皇子,您快出來吧!等普善師叔祖解決了事情再應你的約。這樣你受傷也於事無補。”
夜天逸恍若未聞,抹了一下嘴角的血跡,又向臭老道欺身而去。
“果然是夜氏的種,到有一股子執勁!”老道哼了一聲,“臭小子,你確定你還能再承受我老道一腳?”
“若是我能承受道長一腳,道長是不是會罷手,讓普善大師應在下的約?”夜天逸問。
“你沒有和我老道討價還價的餘地。”老道哼了一聲,不看夜天逸,“今日普善老兒不敗在我老道手下,誓不罷休!”
“那道長就彆怪晚輩失禮了!”夜天逸再次凝聚內力,對老道出掌。
“七皇子快住手!”普善沒想到夜天逸不知難而退,他大喝了一聲。
夜天逸卻仿若不聞,並不收手。前麵兩次他已經基本摸清了老道出腳的方位,這回變換了手法。雙掌齊出,去擊老道麵門。
“好小子,這麼快就摸清了我老道的門路,但你還差得遠。”老道再次對著夜天逸出腳,也變幻了方位。
夜天逸身子這回雖然沒被一腳踹出去,但還是掃到了一邊,身子後退了數步。但他並不停歇,依然欺身上前。有著不將老道和普善大師化解開不罷休的態勢。
雲淺月看著夜天逸,想著這樣下去如何能行?功力之說是差之毫厘失之千裡,老道和普善大師對著內力都能應付夜天逸的掌風,可見功力何等深厚?夜天逸即便如今找到了應對的門路,但與老道的懸殊還是太大,這般下去,即便不死,他也會被打成重傷。她抬步向禪房內走去。
“淺月小姐留步!”慈雲大師攔住雲淺月。
“大師確定要攔著我?七皇子若是在貴寺出了事情,靈台寺擔待得起嗎?”雲淺月挑眉看著慈雲。出家人就是愚鈍。這一院子數千名僧人都等在這裡,乾乾等著管什麼?給普善和裡麵的老道內功耗儘時收屍嗎?
慈雲大師麵色一變。
雲淺月再不理會慈雲,足尖輕點,向禪房內飛去。往日她施展輕功感覺身輕如燕,今日還沒靠近禪房便感覺迎麵傳來一股強大的阻力。輕功較之往日慢了不止一倍,但還是較尋常走路過去快了很多。她來到門口,正趕上老道的腳要踹在夜天逸胸口上,她片刻不停頓,欺身上前,對著老道發出一陣掌風。她的掌風棉而柔,看起來無力,但卻頃刻間就衝破了老道的防護,老道一驚,隻能撤腳。但強大的氣息衝擊而來,雲淺月再不能靠近一寸,拉著夜天逸堪堪後退了數步。
“你怎麼進來了?”夜天逸看向雲淺月。
“我不進來讓你這般受死嗎?”雲淺月有些惱怒。不管記憶牽扯還是如何,她總不能看著夜天逸在她麵前為了給她恢複記憶就這麼不要命了!
“月兒,你還是關心我的。”夜天逸忽然笑了。
雲淺月看著夜天逸的笑,麵色微沉,“我不是關心你,我怕你死了我還得受連累。畢竟是你我一起出來的!”
夜天逸笑容不變,“不管如何,你是不會看著我死的,對不對?”
“那可不一定。如今這是事關於我,若是不關於我時,你的死活與我無關。”雲淺月冷哼一聲。受了老道兩腳,還能如此笑,夜天逸也是個瘋子。
“等你恢複記憶之後,就不會這麼說了。”夜天逸收了笑意。
雲淺月不再說話,今日情形能不能恢複記憶還是兩說。但既然普善大師是普天之下唯一一個能解她娘的鳳凰劫的人,自然不能讓他出事兒。她看向老道,清聲道:“道長可否讓一步?”
“小丫頭,老道我從來不喜歡相讓。看你身手也不錯,有本事你就上來多和我老道過幾招,讓我老道踹你幾腳。你也能挺得住和那個小子一般,我老道就讓了也無不可。”老道看著雲淺月,一雙老眼將她全身上下打量了一遍,不屑道:“不過我勸你還是出去等著我和這禿和尚分出勝負再說吧!就你這副小身板,禁不住我踹的。”
“道長既然興致不錯想領教我身手。自當奉陪。至於我禁不禁踹,那可不一定,沒準傷到的是道長呢!”雲淺月挑眉。想著看來今日不拿出強迫的手腕讓老道住手,這老道是不會住手了。
“小丫頭,倒是也有一股子執勁!”老道哼了一聲。
“道長也是!”雲淺月話音未落,瞬間出掌,她的掌風不同於夜天逸直擊老道麵門,而是內力融合了現代近身格鬥的招式,專攻老道下盤。老道上盤有普善大師製衡,他如今能動的就是下盤,隻要攻住他下盤,就不信他不被迫住手。
“小丫頭看起來有兩下子,不錯!”老道讚揚了一句,出腳迎上雲淺月的掌風。
夜天逸在雲淺月出掌的同時也再次出掌,這次的掌風較早先幾掌淩厲數倍。
雲淺月想著看來夜天逸早先並沒有使出全部本事兒,她也覺得夜天逸不可能那麼不中用。她瞥了夜天逸一眼,並未言語。
二人雙掌掌風頃刻間合於一處,一人攻老道上盤,一人攻老道下盤。
老道盤坐的身子忽然淩空躍起,雙掌依然和普善大師對掌,但雙腳卻是離了席麵用來應付雲淺月和夜天逸,卻是分毫不處於下風。
轉眼間三人過了數招。雲淺月和夜天逸不但沒能逼迫老道罷手,也分毫沒討到好處。
“七皇子、淺月小姐,你們住手吧!這是我老和尚的俗塵之事。應你們的約我和尚今日若是留有一口氣,也會助你們化去。”普善大師再次開口,見二人不住手,仿若未聞,他又對雲淺月道:“淺月小姐,你還是退下吧!你不是這死老道的對手。我老和尚和景世子既然拜了忘年交。你若是因此受傷,我老和尚可不好向景世子交代。”
想起容景,又想到這樣下去的確不是辦法,雲淺月忽然住了手,看向老道,“道長,你要如何才能罷手?”
夜天逸見普善大師隻提了一句容景便讓雲淺月罷了手,他薄唇微抿,也住了手。
“小丫頭,我老道剛剛說了,如何也不會罷手。我老道和這老和尚相約了二十年,也等了二十年,哪裡是你小丫頭一句話就能住手的?你們還是乖乖退下去等候吧!沒準我會心軟給這禿和尚留一口氣。”老道不鬆口。說話依然底氣充沛,淩空懸著的身子坐回席麵。
“我中的是鳳凰劫!留一口氣不管用!”雲淺月看著老道,揚眉,“普天之下隻有普善大師能解。你若是傷了他,給我解不了。如何算?到時候您的命留在這裡都不管用!”
“鳳凰劫?”老道手忽然一頓,看向雲淺月,眉毛豎起,“你要讓禿和尚解的是鳳凰劫?”
“沒錯!”雲淺月點頭,看老道的神色就知他是知道鳳凰劫的。而且她看著老道有一種感覺,夜天逸雖然早先沒用全力,但也是用了七八分,老道對夜天逸出手可是半絲情也沒留,而她和老道這一番交手下來,他發現老道對她手下是留了情的。雖然不著痕跡,但她還是感覺得出,雖然不知是何原因,但她總覺得她和老道大約是有些淵源。尤其早先夜天逸推開門時老道看她那一眼,太不尋常。
“小丫頭!誰說普天之下之後這死禿驢能解得了鳳凰劫?”老道挑眉。
“難道不是?”雲淺月一怔。那日容景和普善大師都是如此說的,鳳凰劫隻有少林寺的無上真經可以破解。如今放眼天下,無上真經隻普善大師一人會,況且普善大師手裡也有劫印丹,天下間也隻此一顆。如今夜天逸如此不要命的要將普善大師和這老道比拚內力化解開,生怕普善大師萬一有事兒,她的記憶就恢複不了了。難道不是?
“自然不是!有我老道在,鳳凰劫還輪不到這死禿驢逞能!”老道不屑地看了一眼普善大師,“少林寺的無上真經雖好,但也是強行破除劫印,一個差錯,你小丫頭就一命嗚呼了。我老道知道鳳凰劫的解法,輕而易舉。”
雲淺月再次一怔,看向普善大師。
夜天逸麵色一喜。
普善大師迎上雲淺月的視線點點頭,“老衲雖然沒忘這死老道,但是二十年來他音訊皆無,老衲以為他早就作古了,他若作古,放眼天下可不就是老衲能解除鳳凰劫了?誰知道這死老道還活著!”
“死禿驢,你沒死,我老道不會先死的!”老道哼了一聲。
“既然如此,煩請道長住手,幫助月兒解除鳳凰劫,夜天逸定然厚禮相謝!”夜天逸聞言對老道躬身一禮。
“不可能!我老道雖然會解鳳凰劫,但憑什麼要給這小丫頭解?”老道不為所動,“夜小子,我老道好東西多得是,活了一百多年,什麼好東西沒見過?還看不上你什麼厚禮不厚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