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的案例從新到舊被提出,容景聲音淡淡,卻是酌字酌句都是一筆不能碰觸的賬!
雲淺月靜靜聽著,從十年前的榮王被下毒,容景被迫害,文伯侯府被滅門,到前一段時間她和容景被百名隱衛死士當街刺殺,這些事情背後一直都有一隻看不見的手在掌控,而且還是一隻巨手巨網。讀蕶蕶尐說網舒榒駑襻
容景話落,夜天逸忽然沉默下來。
雲淺月看著夜天逸,比起這些,燒了個小小的糧囤的確不算什麼,那些都是鮮血織染,人骨埋屍。夜天逸知道多少她不清楚,但是她一直覺得關於有些事情夜天逸是比她知道的要多得多。
半響,夜天逸一笑,“景世子說得也對!天下有本事的人的確多得數不過來。”
容景不再說話,也是淺淺一笑,笑意微涼。
“昨日誰是主要負責看守這兩個糧囤的將領?”夜天逸轉頭問向中間被燒毀那兩個糧囤的士兵,那些士兵此時都長槍大刀支地齊齊跪在地上,其中有兩名將領服飾的人跪在士兵中間。他目光定在那兩名將領身上。
“回七皇子,是屬下二人!”那兩名將領立即回話。
“說說昨日的情況!”夜天逸道。
“是!”二人齊齊應聲,對看一眼,其中一人開口,“昨日大約也就這個時辰,我們就聽得兩個糧庫裡同時一聲巨響,然後都趕緊打開門查看,那兩個糧庫裡麵火光衝天,所有的糧食都著了起來。”
“事前沒有任何征兆?”夜天逸挑眉。
“沒有!”那人搖搖頭。
“的確沒有!”另一人也搖頭,補充道:“前營雖然在徹夜練兵,但是我等一直三班製休息。精神的很,之前一直沒聽到裡麵有絲毫動靜。”
“中途可有哪個士兵離開過?或者是換班的時候疏於職守?”夜天逸又問。
“所有士兵都未曾離開過,糧囤是軍機大營的重中之重,一直都是規定不準任何一個人單獨離開或者有事外出,若是有事外出都有人陪同,而且不止一個人陪同。所有將領和士兵都是同吃同睡。所有人都是保證在眾人的視線之內的。”那名將領又道。
夜天逸點點頭,又問,“染小王爺是什麼時候來的?”
“在發生巨響那一刻染小王爺就來了!”那人話落,不等夜天逸再問又道:“染小王爺來了之後打開糧囤,就見裡麵火光衝天,所有糧袋都著了起來,救都無法救。”
“嗯,糧囤燃燒之後可有痕跡留下?”夜天逸又問。
“屬下等人都檢查了,沒有任何火把和點燃的助燃物。”那人搖搖頭,也是疑惑不解地道:“這事情真是前所未有之事,屬下從進這個軍營之後十多年一直負責看守糧囤,從來未曾出現這種情況。”
“嗬,這件事情的確新鮮了!”夜天逸忽然一笑,“難道是天火不成?”
那士兵身子一顫,有些顫抖地回道:“七皇子,天火之說是有的!也許這真是……”
“我竟不相信了,天火可以穿透鐵門門房發出巨響點燃糧庫,那麼為何獨獨隻燒了這兩個?況且你們看守糧囤距離這兩個糧囤如此之近怎麼沒有被燒到傷到?”夜天逸挑眉。
“天火是天災,是上天的預警,也許是神明有什麼指示……”那人又顫抖地道。
“一派胡言!”夜天逸清聲喝止。
那人立即住了口,身子不停地發顫,在此的五千名士兵人人垂著頭看不到表情,但身子也是跟著顫了起來,顯然都是相信天火之說的。
雲淺月想著古代迷信真可怕,如今這個人敢如此當夜天逸的麵說出來,想必軍中有這種想法的大有人在,大約是人心惶惶,不過她也想那火是怎麼著起來的。
“你打開門,我進去看看!”夜天逸沉聲開口。
那人哆嗦著起身站起來打開鐵門。
夜天逸看了容景一眼,挑眉,“景世子也進去看看?”
“自然!”容景點頭。
夜天逸當先走了進去,容景、雲淺月、夜天煜三人隨後也進了被燒毀的糧囤。入眼處黑漆漆一片,除了地上被燒得黑灰,再無彆物。牆壁四麵都是鐵門鐵板,隻有看守的一處入口,再無彆的門道。
夜天逸用靴子踢了踢地麵上的灰,露出的地麵也是鐵板鋪成的。這樣四麵都是鐵板搭建的糧囤,除了一處入口,再沒彆的門口,如今火燒毀了所有的糧食,僅剩下四麵鐵板,沒有絲毫人為的痕跡。
雲淺月想著怪不得外麵的將領和士兵都說是天火!
“來人!將這些黑灰都清出去!”夜天逸對外麵吩咐了一句。
“是!”那兩名首領立即應聲,一擺手,一隊士兵拿著土筐走了進來清掃地麵上的灰。
“七弟,我看你彆白白浪費費力氣了!這地麵上是鐵板鋪就,地麵上的鐵板厚有十寸,鐵板底下是鐵杵有拳頭般粗,一根根牽連在一起,足足將地麵三尺以下都國定住了。任何人想從地麵打暗道也是不成的。”夜天煜看著夜天逸開口。
夜天逸看了夜天煜一眼,“世界上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即便沒有可能,這些灰也是要清掃出去的。難道讓糧囤就一直這個樣子不成?”
“七弟認為有可能就查好了!我正好也想知道知道是不是天火!天火燒不壞鐵板鐵門,專門燒毀了裡麵的糧食,這事兒可新鮮了!”夜天煜笑了一聲。
“天火之說純屬空談!四哥身為父皇的兒子,還是要慎言!”夜天逸提醒夜天煜。
“可是如此情形由不得人不信!”夜天煜不以為意,“所以,最後七弟查出起因和證據來,這可是回京後除了教導月妹妹之外父皇委托與你的重任。你若是做不好的話,可就辜負了父皇的一番器重了!”
“辜負父皇的器重也不算什麼!”夜天逸麵色淡漠。
“對啊,我怎麼忘了七弟還有整個北疆呢!辜負了父皇的器重的確不算什麼?在你眼裡已經看不上父皇的恩典了。”夜天煜冷嘲一聲,“如今父皇的兒子們還就七弟本事大!人人對父皇恭恭敬敬,也隻有七弟敢不拿父皇當回事兒了!”
夜天逸忽然轉頭看向夜天煜。
夜天煜對他挑了挑眉,“七弟!難道我說得不對?”
“四哥,你還記得五哥是怎麼死的嗎?”夜天逸看著夜天煜,聲音忽然極輕。
夜天煜麵色一變,隨即怒道:“我哪裡知道是怎麼死的?你與我說這個做什麼?”
“原來四哥不知道啊!我還以為四哥知道呢!五哥是怎麼死的我可是清楚的很!”夜天逸麵容微冷,壓低聲音道:“四哥那些年難到一直沒做夢夢到五哥嗎?”
夜天煜麵色一白,身子忽然後退了一步,看著夜天逸剛要大怒,夜天逸背轉過身,冷漠地道:“四哥,人最怕不自知,也最怕不自量力!”
夜天煜一口怒意憋在心口,卻是發作不得。
雲淺月看著二人,目光落在夜天煜發白惱怒的臉上。想著夜天逸一句話就拿住了夜天煜的把柄,他自然不敢在此處和夜天逸大聲理論當年五皇子沉塘之事。因為五皇子之事和他有關,不但有關,還有極大的關係。
容景一直站在旁邊,麵色淡淡地看著二人,清泉般的眸光極淡的薄霧後是一層冷嘲。
“七皇子,都清掃完了!”說話間士兵將所有糧食燃燒的灰燼都清掃乾淨,那兩名首領對夜天逸稟告。
夜天逸看了一眼乾乾淨淨的地麵,半絲被打漏的痕跡也無,四麵鐵板都完好無損。如今清掃完灰燼兩個燃燒的糧囤都空空如也,他薄唇緊緊抿起,不發一言。
“七弟!如今這灰你也清掃了,以你的聰明才智,可發現了什麼?”夜天煜壓製住惱意,冷笑地看著抿唇的夜天逸。
“將那兩個糧囤的門都打開!”夜天逸不理會夜天煜,吩咐了一句。
“是!七皇子!”有人應聲,立即打開了另外兩個完好無損的糧囤。
夜天逸看了容景一眼,又詢問,“景世子,一起過去看看?”
“自然!”容景淡淡應了一句。
夜天逸向左邊完好無損的一個糧囤走去,來到糧囤門口,他微微探身,走了進去。容景也緩步跟上,雲淺月看了一眼容景,也跟了進去,夜天煜自然不甘落後,也跟了出去。
這個糧囤內一代代的糧食擺放的乾淨整齊,裡麵除了糧袋外再無它物。
“七弟,你彆告訴我們你還要將這些糧袋都一代代的打開!”夜天煜冷哼一聲。
雲淺月想著夜天煜以前一直處處找夜天傾的麻煩,對夜天傾冷嘲熱諷,如今從夜天逸回京之後苗頭就對準他了。
夜天逸當沒聽見,不理會夜天煜,伸手摸了摸糧袋,又將一個糧袋解開看了一眼裡麵的糧食,須臾,他忽然轉身走了出去,向右邊完好無損的另一個糧囤走去。
容景看了一眼看唄夜天逸摸過和解開看過的糧袋眸光微閃,也走了出去。雲淺月同樣看了一眼,眨了眨眼睛,也走了出去。夜天煜不明所以地根了出去。
來到右邊那個完好無損的糧囤後,夜天逸進行了同樣的動作。片刻之後,他走出來,對那名早先說出天火的將領道:“不是天火,是糧食本身就有問題!”
那名將領睜大眼睛,所有人士兵都不明白地看著夜天逸。
“七弟!你彆可笑了!糧食能有什麼問題?糧食能發出那麼大的巨響?能自發地燃燒起來?”夜天煜叱了一聲,“你找不出證據來就想憑空捏造證據出來證明你的能耐?”
“是不是糧食有問題,至於我說的準不準,似乎不需要向四哥交代!”夜天逸聲音微冷,警告道:“四哥還是想想若是我將五哥的事情稟告給父皇,且還能拿出證據,四哥怎麼對父皇交代吧!”
夜天煜麵色一變,頓時住了口。
“景世子,我說糧食有問題,你說是不是?”夜天逸不再理會夜天煜,看向容景,“景世子是天聖第一奇才,甚至是天下第一奇才,不會連這一點都看不出來吧!”
“看出來不管用!七皇子要拿出證據,一來可以證明的確是糧食有問題,二來可以用此舉安軍心,免得人人以為天火,人心惶惶。”容景微微挑了挑眉。
“景世子說得極是!”夜天逸點頭,對那名將領吩咐,“你去搬來一代糧食放在這裡點著!”
“是!”那將領立即走了下去。不多時搬了一袋糧食走來,看了夜天逸一眼,拿起火石將草皮袋子點燃,瞬間濃煙滾滾。
容景忽然伸手一拉雲淺月,將他圈在懷裡,拿出一塊手帕捂住了她的口鼻。
雲淺月隻覺一股煙吸進口鼻裡,她輕咳了一聲,煙嗆味消失,鼻息吸入的是如雪似蓮的香味,她一怔,抬眼就見容景溫潤含笑地看著她,她剛感動於他的細心,隻見他薄唇開啟,吐出一句話,“果然是女兒家,好嬌氣!”
雲淺月頓時一氣,剛要打開他的手反駁,隻聽他又笑道:“嬌氣些好,否則你事事都要強,還要我何用?我就喜歡你嬌氣!”
雲淺月瞬間失語,無語地看著容景,好話都被他一個人說了!她還說什麼?
容景忽然低低笑了起來。
“注意影響!”雲淺月又氣又笑地嗔了容景一句,低叱道。
“嗯!”容景笑著點頭,看著雲淺月眸光笑意深深,清泉般的眸子盛滿滿滿的笑意,似乎都要溢出來,配上她如詩似畫的容顏極儘風華。
雲淺月心神一晃,想著容景要是勾引女人絕對一勾引一個準。她艱難地移開視線,對他警告道:“不準勾引我!”也不看看這裡是什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