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雲淺月醒來,睜開眼睛,身邊已經沒人,她伸手摸了摸,身邊的被褥已經冰涼。她躺在床上不動,透過輕薄的簾賬看向窗外,難得是一個豔陽高照的晴天。這是十多日以來她見到的第一個晴天,前幾日雖然雨停了天色都是昏昏沉沉的。她盯著窗外出神許久,才懶洋洋地坐起身下了床。
打開房門,陽光灑在她身上,暖融融的,她用手遮了日光,眯著眼睛看向天空。
“淺月小姐,您醒了?”弦歌一直守在院中,見雲淺月打開房門,連忙走了過來。
“你家世子呢?”雲淺月看著弦歌問。
“世子大清早就去河堤了!”弦歌道:“吩咐屬下等您醒來告訴您一聲,讓您今日在房中休息,若是不太累,不想休息的話,去河堤找他也可以。”
“河堤離這裡遠嗎?”雲淺月問。
“有點兒遠,大約十多裡地吧!”弦歌道。
雲淺月尋思一下,伸了個攔腰,還是有些懶洋洋的,但她也不想自己一個人待在房間裡。對弦歌道:“用過飯之後你帶我去河堤吧!”
“是!”弦歌痛快地點頭。
雲淺月回了房間,淩蓮和伊雪走了進來,她梳洗過後,簡單用過不早不響的一頓飯後,走出房門,剛走到院門口,就碰到正來到的少年羅玉,少年一邊走著一邊打阿嚏,手裡攥了快帕子,鼻子被他擦得有些紅。她挑了挑眉,不等他開口先問道:“病了?”
少年哼了一聲,怒道:“還不是容景那個壞人!我染了寒氣!”
“誰叫你惹他了!我早就告訴你了,你偏不聽。”雲淺月好笑地看了他一眼。
“那是因為子書哥哥沒在,子書哥哥若是在的話,他一定欺負不了我。”少年瞪了雲淺月一眼。
“若我是你就學得聰明一些,不惹他。即便你子書哥哥在,他該下手也從不手軟。”雲淺月說話間,解開柱子上拴著的馬韁,翻身上馬。
少年立即上前抓住雲淺月的馬韁,問道:“你要去哪裡?回京城?”
“不是,去河堤。”雲淺月道。
“去那裡做什麼?”少年皺眉,也不等雲淺月說話,眼睛晶亮地對她道:“你昨日看到子書哥哥了沒?子書哥哥是不是跟我說的一樣好?”話落,他見雲淺月不語,立即道:“我就知道你沒見到,容景那個壞人,子書哥哥那麼俊美,他自然是不讓你見到的。”
雲淺月淡淡笑著,不說話。
“走,我帶你去見子書哥哥!”少年伸手去拉雲淺月,要將她拉下馬。
“我見他做什麼?”雲淺月避開少年的手,端坐在馬上不動。
“乾什麼?”少年皺眉,“你不想見子書哥哥?”
“不想!”雲淺月淡淡道。
“難道你怕你見了子書哥哥之後,因為他太好,你就會喜歡上他?”少年懷疑地看著雲淺月,徑自道:“的確見過子書哥哥的女子都會喜歡上他的。”
雲淺月有些好笑地看著少年,依然沉默不語。
“你不是要我幫助你解除東海國和榮王府的婚約嗎?這件事情我是答應了你沒錯,但也需要子書哥哥幫忙。我可沒有這麼大的權利,子書哥哥是太子,在東海國他可謂一言九鼎,隻要他下一道太子懿旨,就等同於皇命聖旨,這件事情也就是他一句話的事兒。你不去見他,我如何幫你毀除婚約?”少年仰著臉看著雲淺月。
“這件事情也不急於一時半刻。”雲淺月搖搖頭,“稍後再說吧!”
少年皺眉,“我可不是言而無信之人,既然答應了你,當然要儘快做到。免得你會說我是出言反悔的小人。”
“你放心吧!我不會這麼說的!”雲淺月搖搖頭,轉移話題問,“你來這裡就是為了這件事情?”
“廢話!否則你以為我病著還跑出來玩不成?”少年白了雲淺月一眼。
“好,我知道了,你快回去休息吧!反正你們也要進京,時間多得是。”雲淺月甩開少年的手,扔下一句話,雙腿一夾馬腹,駿馬奔了出去。
弦歌、淩蓮、伊雪三人立即翻身上馬,跟在雲淺月身後,也離開了院落門口。
“喂,雲淺月!”少年沒想到雲淺月甩開他,且說走就走,站在門口大喊。
雲淺月仿若未聞,頭也不回,快馬加鞭,奔出了這一條街巷。
少年有些惱地剁了一下腳,眼珠子瞪著雲淺月離開的方向,瞪得圓圓的。
走出了一條街,雲淺月稍微勒住馬韁,等了等後麵跟上來的弦歌道:“你引路!”
弦歌點點頭,一馬當先,在頭前引路,他並沒打馬快走,而是回身對雲淺月好奇地問,“淺月小姐,那個羅玉當真答應您說幫助解除東海國和榮王府的婚約?”
“嗯!”雲淺月點點頭。
“那太好了!若是能夠解除世子的婚約,您和世子就又近了一步。”弦歌聞言高興地道:“東海國雖然有皇帝,但據說其實這些年實權全部掌握在太子手中,皇帝雖然沒退位,但早就已經是太上皇了,若是玉太子開口的話,解除婚約的確是他一句話的事情。”
雲淺月看了弦歌一眼,沒說話。
“淺月小姐,我知道玉太子落榻在何處,要不屬下帶著您去吧!”弦歌回頭打馬走了兩步,忽然又道,“羅玉說得對,如今他既然答應了,萬一您此時不去,他變卦了就不好了。他的脾性變卦也不是沒可能。”
雲淺月眉頭微皺,似乎沉思了一下,對弦歌道:“先去找你家世子!”
弦歌想想這件事情也關於世子,的確還是要世子出麵比較好,點點頭,立即引路。
出了城門,大約走十裡,來到河堤,遠遠便見到許多人在修葺堤壩。其中有一抹白色的身影在人群中極為醒目。弦歌要打馬過去,雲淺月出聲攔住他,“你家世子正忙,我們等他忙完了再過去,先彆去打擾他。”
弦歌看著圍在世子身邊的官員,勒住馬韁,點點頭。
淩蓮和伊雪雖然出來時匆忙,但看到今日天氣極熱,還是沒忘了拿一把傘,淩蓮湊近雲淺月,將傘打開遞給她。
雲淺月伸手接過,一手勒著馬韁,一手打著傘,看著堤壩旁忙活的人影,人雖然多,但井條有序,不見亂象。
容景本來背著身子,此時轉過來看向這邊,正對上雲淺月的視線,他身旁的官員也跟著轉過身向這邊看來。須臾,容景回過身,繼續和官員說著什麼。
雲淺月就那樣看著他,無論是一人,十人,還是百人,千人,甚至萬人,她很確定,在人群中,她能一眼看到容景,無關於他身上的月牙白錦袍。
大約過了一炷香時間,容景向這邊走來。
雲淺月翻身下馬,並沒有迎上前,而是等著容景走近。
容景來到近前,看著雲淺月,對她一笑,“氣色不錯!”
“你早上怎麼沒叫我,你要是叫我的話,我跟你一起來了!”雲淺月上前一步,將傘撐在容景的頭上。遮住兩個人。
“叫你不見準醒。”容景伸手將雲淺月一縷被風吹亂了的發絲捋順到耳後,伸手拉住她的手,微微提力,二人頃刻間端坐在了馬上,他一手攬住雲淺月,一手抓住馬韁。
“走了?”雲淺月一怔。
“走了!”容景點頭。
“你這裡忙完了嗎?”雲淺月看了一眼堤壩,隻見眾人都停住了手中的活計向這邊看來,她訝異地問。
“你在這裡他們乾不好!”容景說話間打馬往回走。
“原來是我影響你了!”雲淺月笑了笑,抓住容景的手道,“那我回去休息,不在這裡打擾你了。免得到時候有人參奏你一本,說你不好好治水。被我禍亂。”
“隻要你來了,無論在哪裡,就是禍亂我。”容景莞爾一笑,“走吧!”
雲淺月不再說話,將傘收起,依靠進容景懷裡。
容景並沒有快馬加鞭,他的馬速並不快。駿馬帶起輕輕的風,吹拂兩人衣袂青絲,糾纏在一起,纏纏繞繞。
一路無話,回到了城門口。
雲淺月看著眼前的城門,忽然回頭,對容景認真地道:“容景,我想去見他!”
容景攥著馬韁的手一緊,勒住馬韁,低頭看向雲淺月。
“你應該知道我說的人是誰。”雲淺月看著容景的眼睛,一雙眸子罕見的清澈,沒有雲霧,沒有彆的感情,她認真地道:“僅僅是見他而已,我不想再逃避。”
容景沉默不語,眸中看不出情緒。
“你這麼早與我一起回城,是不是也想帶我去見他?若是我沒猜錯,你應該早就想好了吧!但我想還是由我先提出來,我想讓你知道,不是因為你的大度,而是從我自己的本心來說,我能夠且敢於去麵對。你我都知道,這是我心中的一個橫欄,過不了這個橫欄的話,你我始終如鯁在喉。我清楚我心中愛你,正因為愛你,我才要打破它。”雲淺月認真地道:“我想要以後好好愛你,認認真真地愛你,心裡隻有你一個人,再無彆人。”
容景依然看著雲淺月不說話。
雲淺月眸光不離容景的眸子,靜靜等待,等了許久,隻見容景一直看著她不說話,她微抿著唇角,輕聲道:“若是你不願意,若是我猜錯了的話,那麼隻要你說你不願意讓我見,我就不去見,以後也當他是陌生人。”
容景忽然閉上眼睛,輕聲道:“雲淺月,他在你心中的分量何其重?讓你連他的臉都沒見到,隻聽到了他的聲音便如此確定是他?”
雲淺月身子一顫,認真地道:“有一種感情,淩駕於所有感情之上。我們之間的默契大約就屬於這一種,前世今生,不管多少次輪回重生,也抹殺不去,哪怕是一種氣息。”
容景身子微僵。
“我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從在那個世界出生就認識了他,就糾纏於這種感情,後來來到了這個世界,出生之時就帶著這種感情,這種感情可以說已經根植入了我的靈魂。這種感情已經是我的生命中的一部分,可能全天下所有人都不能理解,也許你會覺得我是一個怪物。可是怎麼辦呢?這就是我啊!若沒有他,也不可能有現在的雲淺月。”雲淺月輕聲道。
“雲淺月,你可知,愛你很累?”容景忽然低聲道。
雲淺月麵色一變,猛地伸手抓住容景的手,看著他微閉的眼睛,聲音有些顫,“你覺得累了?想要放棄我嗎?”
容景忽然睜開眼睛,沉默不語。
“你那日說過上窮碧落下黃泉,不會放棄我的。”雲淺月咬著唇瓣看著他,忽然發狠地奪過馬韁,調轉馬頭,向河堤返回,有些惱怒地道:“不見了!愛誰誰,誰也沒有你重要,我跟著你修河堤去,偏要禍亂你,禍亂你一輩,你不同意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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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月兒有些情緒波動很正常,為什麼乃們這麼心驚膽戰?
唔,我的小心肝被你們嚇得一顫一顫的有木有,碼字手都發顫……o(n_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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