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不負卿意(2 / 2)

紈絝世子妃 西子情 14927 字 3個月前

“小姐,您要出府?”淩蓮輕聲詢問,剛剛她是看到雲淺月要離開的動作的。

“嗯,我去一趟二皇子府!你們將哥哥送去西楓苑了?西楓苑沒有發生事情吧?”雲淺月詢問。

“沒有!”淩蓮搖頭,低聲道:“除了府中的隱衛,還有小姐安排給世子的那八名侍候的人,再有華笙姐姐帶著鳳顏和蒼瀾親自守護西楓苑。出不了事情。”

“那就好!今日哪裡出事,西楓苑也要固若金湯,絲毫不能出錯。”雲淺月點頭,提到蒼瀾,她低聲問,“蒼瀾知道蒼亭吧?”

淩蓮點頭,“知道的!但小姐放心,我們七人自小就脫離了七大世家,生死都是紅閣之人。若蒼少主對付小主,蒼瀾即便和他流著一樣的血,也不會對他心慈手軟的。”

“嗯,這個我不擔心!”雲淺月點點頭,又問,“雲武等四人的屍體焚毀了?”

“遵照景世子的吩咐,被他的隱衛焚毀了!”淩蓮點頭。

“那好,你們還是去前廳照料,直到宴席結束,不得馬虎。不過今日這一場大事兒過去,想必背後之人也不會下手了。但還要當心。”雲淺月對二人擺擺手。

“小姐,您要去二皇子府,我們跟去吧!反正景世子回來了,前廳他在,不會出什麼事情的。”一直沒說話的伊雪立即道。

“我武功恢複了!不會出什麼事情!你們不用管了,照料好府裡就行了!”雲淺月不欲再說,足尖輕點,飄身離開了淺月閣。淩蓮和伊雪見雲淺月執意不讓她們跟,無奈之下隻得再次向前廳而去。

出了雲王府,街道兩旁全部是雲王府擺設的流水席,百姓們正吃得歡快。雲淺月大致看了一眼,便無心觀賞,向原來的太子府,如今的二皇子府而去。

一路無話,來到二皇子府,雲淺月也不隱秘身形,飄身落在了正殿外。這十年的時間她幾乎都踏破了這個府邸的門檻,如今找到夜天傾所住的正殿自然輕車熟路。

“什麼人!”她剛一落下,暗中便有數十道身影現身,頃刻間數把刀劍指著她。

“是我!聽說二皇子遇刺,我來看看他的傷勢。”雲淺月聲音平靜地道。

數十人刀劍生生頓住,其中一人顯然是隱衛頭目,上下打量了雲淺月一眼,便收了劍,對殿內稟告,“二皇子,雲王府的淺月小姐……”

“月妹妹進來!”那人的話音未落,夜天傾的聲音從殿內傳來,有些沙啞。

那隱衛頭目一揮手,數十人頃刻間收劍還銷,齊齊退了下去。

有兩名婢女這時從裡麵走出來,對雲淺月一禮後,分彆立在兩側,打開簾子。雲淺月抬步走近主殿。順著兩名婢女掀起的簾幕,隻見大殿空蕩,沒有所謂的大紅和喜字。除了兩名婢女外再無人,殿內彌漫著濃濃的血腥味,房中窗簾緊閉,視線昏暗,夜天傾躺在床上,簾幔遮掩下,他臉色即便在昏暗的暗影裡也顯得蒼白無血色。

雲淺月邁進門檻,沒走近夜天傾,而是走到床前,伸手打開了窗子。一陣暖暖的風吹來,院中的花香飄進屋,驅散了幾分血腥,她才轉身走向大床,來到床前,將簾幔挑起,看著夜天傾詢問,“用我給你把脈嗎?”

夜天傾搖搖頭,容顏慘淡,眸光無神色,“太醫看過了!”

“被打擊得意誌消沉了?”雲淺月揮手,一個方凳穩穩地從桌前落在了床前一尺的距離,她提著裙擺坐下,挑眉詢問。

夜天傾沉默了一下,須臾,輕聲道:“我沒想到你能來看我!還能踏進這個房間。”

雲淺月挑眉,笑道:“照你這麼說我來不得了?”

夜天傾搖搖頭,神色昏暗,聲音晦澀,“不是,從我知道你這些年不過是對我做戲,而真正喜歡的人是景世子後,我就沒想到你還能來我這裡,以前你總喜歡窩在那張軟榻上倒著看書,我恨不得將你扔出去。我最厭惡的事情,如今想來卻真如一場遙不可及的大夢。卻是我這些日子回想最多的。有時候居然恨不得再回到過去,那麼我一定不再反感你,對你好一些。”

“我來可不是跟你敘舊的!”雲淺月笑了笑。

“我知道。”夜天傾眼中剛剛聚起的一抹光消退,閉了閉眼,“月妹妹,我曾經以為自己高高在上,對你不屑一顧,如今自己卻混成這般樣子,你是該嘲笑我的吧?”

“若是嘲笑我便不來了!”雲淺月道。

“也是,你不喜的人,向來一個眼神都欠奉的。”夜天傾也慘淡一笑。

“我看這殿內沒有絲毫大婚的痕跡,是沒準備,還是都撤了?”雲淺月不想陪他做無謂的回憶。她和夜天傾的淵源若是真較真起來的話,是她這些年利用了夜天傾偽裝而已。

“他將秦玉凝肚子裡的孩子都打了,你以為他會讓我大婚?傻了一次也就罷了,不能再傻第二次。”夜天傾語氣有隱隱的怒意,“我知道大婚不成,又何苦費心布置?”

雲淺月知道他說的他是誰,如今連父皇都不叫了,可見是徹底寒了心。她笑笑,“你對秦小姐知道多少?”

夜天傾眼睛忽然眯了眯,“月妹妹,你今日是來看我的?還是想來讓我知道什麼或者是從我口中套話的?”

“你怎麼認為都可以!總之我是來了!”雲淺月淡淡道。

“我知道的應該不比你少,否則你以為我奉著雲王府的嫡女不選,為和要選丞相府的秦小姐?嗬……月妹妹,我以前做太子就是現實。若是再來一次的話,我還是會選秦玉凝,會走這條路。”夜天傾笑了笑,這一笑讓他的臉色更顯蒼白。

“關於清婉公主給我送的那盒糕點,讓我中了催情引,之後收買彩蓮,引我去祈福樹祈福,後來趁機開啟了靈台寺的地下佛堂機關,打算陪我一起掉下去趁機殺了我,或者殺不了我的話,也許會讓你借著我的催情引而木已成舟。到時候我毀了名聲,你非娶我不可,她以為就可以得到容景了。而我和容景從地下佛堂脫險,她又安排了百名隱衛死屍刺殺我和容景,其實主要還是殺我。這些都是她做的,對不對?”雲淺月氣定神閒地笑問。

夜天傾一怔,“月妹妹原來早就知道是她所為?”

“也不早!從上次你被葉倩換去雲王府掉包走了我哥哥雲暮寒時,通過和你交換了隻言片語的條件,我便猜測到了是她。後來葉倩帶著哥哥回南疆,我有事離開京城在雲城又碰到了南疆的回城隊伍,和葉倩用南疆玉璽交換了個條件,得知秦丞相原來是南疆嫡係一脈分歧出去投靠天聖皇室的人。我便想通了這些事情。但覺得猜是一回事兒,找個人來驗證真偽又是一回事兒。”

“原來月妹妹是來向我證實這些事情的!”夜天傾恍然。

“也不全是。一,來看你,若傷得重,就救一救,看來如今不用。二,當然是驗證這些事情。三,就是想讓你已死的心活起來。”雲淺月直言不諱。

“嗯?月妹妹如今打算幫我了?我知道四弟曾經找過你,你言辭拒絕了,說不會幫他對付七弟。怎麼?如今發生了什麼事情?讓七弟寒了你的心了?所以來救我幫我?打算拉起我這個被父皇當做廢子的人合作?或者利用?”夜天傾挑眉。

雲淺月垂下眼睫,“他的確寒了我的心!但我不會和你合作,隻能說會惠互利。”

“不知道月妹妹怎麼個互惠互利法?我如今身上還能有你看重的惠和利嗎?”夜天傾自嘲地揚了揚嘴角。

“你活著就是對我的惠和利。”雲淺月道:“你牽製他,我才能從中取利!”

“月妹妹說得好直白。那我能得到什麼?”夜天傾看著雲淺月。

“將不甘化為利劍。雖不全盤合作,但我可以暗中助你一二。你應該可以想象到,我這一二,也許對於他就是致命的弱點。”雲淺月漫不經心地道。

“看來他真是將你的心寒到底了!”夜天傾忽然歎息一聲,“我以為你永遠不會對他出手。畢竟你從小就對他好,我得知你這些年一直幫助他的時候,你不知道我有多嫉妒。恨不得被驅逐北疆放生的人是我。”

“換做是你,你也許都活著到不了北疆。”雲淺月忍不住打擊他。

“對!若七弟是太子的話,我是當年的七弟的話。也許真活不到北疆。”夜天傾點頭,也不因為雲淺月這句話而惱怒。

雲淺月不再說話,今日來的目的就是如此,她該說的已經說了。

“畢竟七弟不在京中,我做太子那麼多年,有些事情父皇會交代給我這個太子去做。所以我對有些事情還是了解的,即便不了解,也能窺得一些。你說得不錯,靈台寺的事情的確是秦玉凝所為,百年前,秦丞相的祖父也就是南疆王嫡係一脈的兄長投靠天聖皇室,建造靈台寺地下佛堂時,他出過力。自然知道地下佛堂的暗道和消息機關,秦玉凝能從秦氏祖先手裡得知靈台寺的地下消息機關並不奇怪。那日除了我就是她,我猜出是她想對你動手,原因正如你所說,不是讓我毀你名節,就是殺你。但後來卻被景世子識破,將她和我一起打了上來,陪你掉了下去。”夜天傾慢慢地道。

雲淺月挑了挑眉,靜靜聽著。

“火燒望春樓與她也脫不開關係。你還記得景世子拿出了火燒望春樓的證據,父皇龍顏大怒吧?他不過是佯裝大怒而已,最後還不是不了了之?因為就是他指使秦丞相所為,自然不會去查。他想利用沾染到我身上的紫草除去嬌嬌,紫草他自然不會親自下我身上。因為我見他都是傳朝服,下了朝之後會換衣服。那一日除了他外,還有雲王叔、明妃和秦玉凝靠近了我。雲王叔自然不會,那麼也就剩下明妃和秦玉凝。明妃是母妃身份,自然不會與我靠得過近,況且我對父皇的妃子都是敬而遠之。自然也不是她,那日回府後,我換了衣服出來碰到了同樣出府的秦玉凝,她不小心滑倒,我扶了她一把,所以,我衣服上的紫草無疑是她下的。”夜天傾又道,“秦丞相既然是父皇的人,那麼秦玉凝受秦丞相指使,無可厚非。父皇除去嬌嬌的目的是讓冷邵卓和你徹底反目,也借此利用我拿你下獄,用來探視雲老王爺和母後的反應。不想卻是引出了容景和夜輕染保你。但有一點還是達到了,讓冷邵卓為了死去的嬌嬌恨你入骨。”

雲淺月眨了眨眼睛,想著冷邵卓怕是現在也不知道嬌嬌其實是他的弟弟吧?

“我回府後還沒來得及換衣服,太子側妃便端了參湯在主殿等我。我當時還不明白父皇的目的,也不知道自己身上沾染紫草,讓她近了身。這也就是她後來為何死了,我才明白。”夜天傾看了雲淺月一眼,見她不語,繼續道:“景世子代課那日,你們出了皇宮便遇到百名隱衛刺殺,這個我說不準是父皇所為,還是秦丞相自己所為,目的自然是借南疆的咒術禍亂帝都引南疆王來京問罪,趁機殺了南疆王,好讓秦氏回南疆取而代之,不想來的是葉倩。因為葉倩一直被夜輕染暗中派人保護,同時保護她的人還有容景。所以秦氏並未得手。”

雲淺月點頭,想著夜天傾這二十多年的太子畢竟不是白做的,今日果然不白讓她來一趟。這些事情雖然她有猜測,但具體如何不得而知,他是當事人,這樣一說,便通透了。

“我能說的就是這些!”夜天傾話落,認真地看著雲淺月,“月妹妹,你剛剛說的話做不做得準?”

雲淺月挑眉,“你說呢?”

“你說得對,我的確是不甘。父皇利用我這麼多年,為他最中意的兒子守著太子之位。到頭來換來的卻是他將我利用殆儘之後趕儘殺絕。不給我半絲與七弟光明正大爭奪的機會。我心中自然含恨。”夜天傾用平靜的語氣陳述,“我的確想將不甘化為利劍,不求你與我全盤合作,因為我知道,你若是全心助我,我和七弟真正的鹿死誰手真不可知,但我知道你不會。你能暗中助我一二,我便滿足。哪怕是泄恨,我也不能就這樣讓父皇輕而易舉地將我棄之如敝履。”

“暗中助你一二沒問題!我說了是互惠互利。”雲淺月淡淡地道。夜天傾能說出這番話,就說明還有鬥誌,其心不死,就可以一用。

“那就這麼說定了!”夜天傾忽然笑了,對雲淺月困難地伸出手。

雲淺月看著他伸出的手指頭挑眉。

“我們就不用白紙黑字的契約了。拉鉤鉤吧!”夜天傾眸光有一絲希意。

雲淺月眸光微微閃了兩下,伸手與他伸出的手指勾在一起。

夜天傾緊緊攥了攥雲淺月的手指,便鬆開,對她一笑,這一笑似乎拔開雲霧,“月妹妹,謝謝你今日能來看我。我很高興。”

“不用!你好好養傷吧!我走了。”達到目的,雲淺月自然不再逗留。站起身,抬步向外走去。走了兩步,忽然伸手入懷掏出一個瓶子扔給夜天傾,“這是凝脂露。”

雖然沒回頭,但凝脂露準確無誤地扔進了夜天傾的手心裡。夜天傾低頭看了一眼,再抬頭,雲淺月已經出了房門,他眸光露出不舍,片刻後,將凝脂露緊緊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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