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旨讀罷,鴉雀無聲。讀蕶蕶尐說網
皇後腹中太子為新皇,七皇子夜天逸為攝政王,景世子為丞相,雲王府淺月小姐和七皇子賜婚,這一道聖旨中包含了數道聖旨,一時間炸得眾人頭頂轟轟。
雲淺月唇瓣緊緊抿起,她雖然想到了老皇帝留有遺旨也不會放過她讓她好過,卻沒想到是這樣的一道聖旨,真敢將她賜給夜天逸妃。她怒火中燒,就要從容景手中撤出手,忍不住催動功力想毀了這道聖旨。
容景察覺她的意圖,在她手剛要撤出的瞬間,緊緊握住了她的手。
雲淺月撤了兩次,手都被容景攥住,紋絲不動,她轉頭看向容景,見他麵色清清淡淡,見她看來,對她搖搖頭。
雲淺月眸光動了動,神色堅決。
容景看著雲淺月,忽然伸手蓋住她了的眼睛,用傳音入密低而溫柔地道:“一道聖旨而已。”
如此溫柔的聲音,讓雲淺月怒火被生生卡住。
“一道聖旨而已!”容景又道,低柔的聲音有絲絲涼意。
雲淺月閉了閉眼睛,心裡冷笑一聲,是啊,一道聖旨而已。她何時尊崇過?但是不燒了這道聖旨,她心中怒意難平。於是,她伸手打開容景蓋住她眼睛的手,全部功力凝聚另一隻被他握住的手心,手心的氣流瞬間外泄膨脹,容景握著她的手頃刻間受到了氣流衝擊,他微微蹙了蹙眉,依然握住她的手不動。
“鬆開!”雲淺月瞪著容景。她這一聲沒有用傳音入密,也沒有刻意壓製,清清冷冷。
眾人都被她這一聲清冷的聲音驚醒,齊齊向她看來。
雲淺月看也不看眾人,她心中隻有一個目標,燒了這道聖旨。
容景看著雲淺月,眸光溫柔,被雲淺月打開的那隻手去摸她的頭,“乖,彆鬨!”
“我說鬆開!你聽到沒有?”雲淺月再次打開容景摸她頭的手,清澈的眸子已經變黑。
“不鬆!”容景搖頭。
“容景!”雲淺月看著他,將“容景”兩個字咬得極重,唇瓣緊緊抿死,這一聲似乎從牙縫擠出。這道聖旨他也許早就知道,這口氣他也許能忍下,但是她不能忍。她忍了十年,早已經忍夠了,如今老皇帝死了居然還給她擺了這麼一道,她再忍的話,就窩囊到家了。
容景看著她神色堅決,忽然一歎,鬆開了手。
雲淺月不再看容景,猛地轉過身,手心溢出一團火紅,頃刻間奔著德親王手中的聖旨而去。老皇帝紅木棺木明豔,皇後大紅的皇後服飾明豔,雲淺月手心這一團火光,同樣明豔。
漫天的大雪飄揚而落,可是雲淺月這一團火光噴出,她麵前似乎驟然被開通出了一條道。周遭十米之內,正在飄落的血頃刻間被她的火光烤化了。
德親王看著那團火光衝他而來,拿著聖旨大驚失色。
“小丫頭!”夜輕染大驚喊了一聲。
“月兒!”夜天逸厲喝一聲。
二人同時開口,又同時齊齊出手,兩道強大的氣勁頃刻間融合於一處,齊齊阻攔雲淺月這一道火光。
容景看著三大氣勁要撞於一處,他手指動了動,忽然又蜷了回去,靜靜看著。
容楓本來以為容景會出手相助雲淺月,但見他沒出手,他麵色一變,功力瞬間凝聚手心,就要相助雲淺月。
可是他的氣勁剛衝出手心,就被左側而來的一股無形的大力阻擋住,他一驚,猛地轉頭,就見雲王爺看了他一眼,對他搖了一下頭。他眸光露出驚異之色,須臾,驚異又退去,轉過頭,焦急地看著雲淺月。
就在這頃刻間的功夫,三大功力相撞,“砰”地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地上被堆積的厚厚的雪被掀起,頃刻間,這一處方圓被形成了一片雪霧,人人眼前都如被雪霧迷住,白茫茫一片看不清。
雲淺月倒退了三步,她後背被一隻手輕輕扶住。
夜天逸和夜輕染也倒退了三步,他們後背無人相扶,自己站穩腳,兩張俊美的臉不敢置信地看著前麵,但這一處都是雪霧迷蒙,他們看不清對麵的雲淺月甚至任何人。
雲淺月站穩身形再次出手。
一隻手再次輕輕將她握住,對她低聲道:“仔細傷了人。”
雲淺月手猛地頓住,聖旨雖然可惡,但這一處這麼多人,她如今眼前一片白茫茫,什麼也看不清,催動功力去毀聖旨,難免不會傷到無辜的人。她唇瓣緊緊抿著,手指曲回,指甲不受控製地掐進容景的手裡。
容景再不說話,如玉的手一動不動,似乎不知道疼痛一般,連眉頭都沒眨一下。
片刻,雪霧散去,人影漸漸露出輪廓。
夜天逸和夜輕染看到了對麵的雲淺月,她也看到了他們,二人嘴角都掛著一絲血色。眸光相對,不知是雪比人白,還是人的臉比雪白。
眾人似乎都被這一幕驚呆了,人人如泥像一般或跪或立,大氣也不敢出。
“月兒,你想毀了聖旨?”許久,夜天逸開口,聲音暗沉,眉眼處籠罩了一抹黑色。
“是!”雲淺月冷冷地吐出一個字。
夜天逸看著她,忽然笑了,嘴角那一絲血跡尤為明顯,“我知道你修習鳳凰真經,知你武功已經步入最後一重,但也不過是一個開始而已,你不惜動用最後一重催滅萬物的天雷地火來毀聖旨?你可知天雷地火不大成,你妄自動用的後果?”
“不過是一條性命而已!”雲淺月冷漠地道。
夜天逸看著他,麵上的笑意轉冷,比漫天飛揚的大雪還冷,“你不想嫁給我,已經到了不惜性命毀了聖旨的地步?月兒,你何時對我殘忍至斯?”
“夜天逸!你敢說這道遺詔的內容你事先不知曉?不顧我心意,立下聖旨,就該清楚後果。我雲淺月也許什麼都可以依人,都可以退一步,但這終身大事,休想!”雲淺月冷冷地看著他,“我與你十年相知,十年相助,十年交好,但從來沒說要嫁給你,你憑什麼就用一道聖旨來決定我要嫁給你?我對你殘忍?你如此才是對我殘忍!”
夜天逸麵色一白,身子不由後退了一步,但他本來暗沉的眸子忽然掀起怒意,大怒道:“雲淺月,這道聖旨是父皇所留,我事先並不知曉。”
“你能不知曉?夜天逸,演戲不要太假!”雲淺月看著他冷冷道。
“演戲?”夜天逸挑眉,忽然嘲諷一笑,卻是無儘怒意,“我想娶你,不是一日兩日,也不是一年兩年,我認識你的時候你兩歲半,比容景認識你早了整整兩年半。雲淺月,我想娶你之心,恨不得明日就娶,你明白嗎?我若知曉這道聖旨,我做什麼攝政王?我想做九五之尊,一朝天子,我沒有他聖旨裡麵所說的什麼大孝,為他守孝一年,我想娶你之心連十天都守不住。若我知道這道聖旨的話,我會比你先毀了它,改成我為皇上,下旨賜婚,明日就娶了你!”
雲淺月心裡一震,冷意怒火被夜天逸這一番話頃刻間凍結。
眾人齊齊驚駭七皇子,不,攝政王,如今公然說出這一番話來。這樣的話傳出去,會有什麼樣的轟動效果,可以預料。他言明不想做攝政王,隻想做皇上,他言明若是他為新皇,明日就要娶雲淺月。這樣的事情,古來罕有。
容景眸光微微眯了一下,眼底須臾之間沉浸了一片黑色。
不止德親王、孝親王、雲王爺等人被夜天逸這一番話震住了,就連夜輕染也被震住了。同樣被震住的人還有皇後。
“雲淺月,你如今還敢再說我事先知曉聖旨?”夜天逸似乎壓抑著怒意,沉沉地看著雲淺月,冷冷地道。
雲淺月抿著唇不說話。
“德王叔,再宣讀一遍聖旨!剛剛她沒聽清,讓她如今再好好聽一遍!看看這道聖旨是不是父皇親手所下,背著我交給了你們。”夜天逸轉頭,對德親王怒著命令道。
德親王身子一顫,被這樣的怒意和戾氣所懾,連忙恭敬地垂首,“是!”
“一字一句,好好地讀!讀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一個字也不準錯!”夜天逸又道。
“是!”德親王再次恭敬地應聲,微顫著手拿起聖旨,聲音帶了一絲微顫,“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蒙天佑,掌天聖江山三十載。一生兢兢業業,不敢做半絲愧祖之舉,雖儘心儘力,但仍猶有不足……”
“彆念了!”雲淺月清聲打斷德親王的話。
德親王的聲音戛然而止。
雲淺月忽然甩開容景的手,轉身就走。
“站住!”夜天逸沉沉地出聲。
雲淺月恍若不聞,繼續向外走去。
“本王說站住!”夜天逸再次沉沉說了一句。
雲淺月當成耳目閉塞,依然向前走去。
“來人!將她攔住!”夜天逸死死地盯著雲淺月的身影,清喝一聲。
他話落,瞬間四下湧出數百黑衣人,頃刻間攔在了雲淺月的麵前。這數百黑衣人皆是皇室隱衛。以隱主領頭。譜一出來,就帶著一股肅殺之氣。漫天飛揚的大雪,似乎又冰寒了幾分沉冷和肅殺。
雲淺月不回頭,麵色冰冷地看著眼前的隱主和他身後的數百隱衛,冷聲道:“夜天逸,你確定你今日非要讓我血洗皇宮?”
“雲淺月,你若是敢再走出一步,我就讓你血洗皇宮又如何?彆說血洗皇宮,就是你要血洗皇城都行!”夜天逸聲音有些森森的冷意。
“好,那我今日就血洗皇宮,順便將這肮臟的皇城給你洗一洗!”雲淺月冷冷丟出一句話,對著對麵的隱主劈出一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