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轟塌的堤壩碎石頃刻間聚攏在一起,一塊塊凝聚堆疊,不出片刻,便堆疊成一方堤壩,雖然不如原貌,但已經阻住了水不會再洶湧外泄。
沈昭臉色慘白如紙,親眼所見,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雲淺月放下手,再不多言,拉著驚駭成雕塑的沈昭飛身而起,踏著河麵上的水草浮木施展輕功飛向對岸。這一條河雖然寬,但她輕功極高,數個起落就到達了河對岸。
老槐樹下,正一站一坐著兩個人,一個是陌生的老者,一個是蒼亭。
二人均看著頃刻間被阻住的河水,不敢置信,麵上不約而同露出震驚之色。
“沈昭,用你所能,殺!”雲淺月沉聲對沈昭吩咐。
沈昭聞言頓時驚醒,認出這個人就是真正的葉霄,他手心的水術頃刻間指向葉霄,大聲念道:“水載仙魂,尊吾先師,射殺國賊,平息餘恨。殺!”
他話落,他身後的粉水河中忽然衝出一道水線,如利劍一般越過他直直刺向坐在老槐樹下的葉霄。
葉霄此時也驚醒,在桌麵上畫了一個水圈,也一道水線衝向沈昭。
雲淺月忽然默默對葉霄點著指尖念了一聲,“停!”
葉霄的水頃刻間驟停,他一驚,麵上還沒退去的驚異再次席上眼睛,頃刻間驚異變為驚駭,須臾變成驚恐,之後他似乎要說什麼,沈昭的水已經衝破了他的防護,將他包裹,隻聽“嗤嗤嗤”數聲類似於刀劍刺破的聲響。
蒼亭此時也驚醒,麵色一變,就要出手去救葉霄。
“蒼少主,彆來無恙!”雲淺月此時出聲,目光清冷沉靜地看著蒼亭。
蒼亭瞬間止步,看向雲淺月,一時間沒說話。
“蒼少主想要救人可要想好了,彆為了幫一個反賊而賠了性命。”雲淺月再次道。
蒼亭眼睛忽然眯了眯,盯著雲淺月,眸光淩厲,“原來是楚夫人!在深山裡催動那些毒物咬傷我的人是楚夫人?”
“蒼少主隻看想到我催動毒物咬傷了你,怎麼就不想到是我放了你一馬?”雲淺月挑眉,冷清地道:“若是我不停手,蒼少主可以想象一下當時的後果。”
蒼亭麵色一沉,“這樣說來本少主該謝謝楚夫人手下留情了?”
“蒼少主是該謝謝我!若不是本夫人念在我夫君是十大世家楚家之人,我也算是楚家之人,而又因紅閣和七大世家的淵源,對於蒼少主,本夫人不會手下留情。”雲淺月淡淡道。
“楚夫人好生厲害,竟然有如此本事!”蒼亭麵色沉靜下來。
雲淺月不置可否。
二人說話間,“嗤嗤”的響聲一直打在葉霄的身上不斷,被水柱圍住的他像是蠶蛹一般,沈昭的手一直指著葉霄,臉色蒼白,但神色堅毅。
雲淺月絲毫不懷疑,此時葉霄正在被無數把刀劍淩遲,被她阻擋,如今對於沒武功隻有水術的沈昭,他也沒有半分還手之力。
蒼亭不再說話,薄唇抿成一線,並未再有救葉霄的打算。或許他知道,此時即便他出手也是無用。
片刻後,雲淺月清聲道:“沈昭,撤手吧!”
沈昭聞言立即撤回手,圍裹著葉霄的水頃刻間撤離,帶起一片血氣,返回河裡,將河水染紅了一片。
葉霄本來坐著的身子此時已經軟軟地倒在了地上,渾身是血,身上無數道口,連他的臉上也是,整個人變成了一個血人,已經看不出模樣。
沈昭身子晃了晃,就要向地上倒去。
雲淺月伸手在他後背扶了一把,手心的靈力順著他穴道傳送了些微,沈昭站穩身子,本來要閉上的眼睛睜開,白著臉轉頭看向雲淺月,張了張口,沒發出聲音。
“怎麼了?身體不舒服?”雲淺月聲音溫和。
沈昭搖搖頭,見雲淺月看著他,片刻後,有些啞地出聲道:“剛剛是有一些,不過如今好多了。”
雲淺月點點頭,放下手,看向蒼亭,眉眼清冷,“蒼少主如今還留在這裡不離開?”
蒼亭不答反道:“楚夫人倒是與我認識的一個人有個共同點,無論在哪裡,都不缺少男人。”話落,他看了沈昭一眼,笑道:“楚家主如此放心楚夫人,真讓本少主佩服楚家主的胸襟。”
“夫君是君子,自然不會有小人之心!”雲淺月冷冷地看著蒼亭,提醒道:“蒼少主若是再不去救藍家主的話,今日的南疆土地會多埋一條芳魂。”
“本少主是否該謝楚夫人今日又放了我一馬?”蒼亭挑眉。
“難道蒼少主也想要今日埋骨南疆?本夫人可以成全你。”雲淺月也挑眉。
蒼亭忽然笑了,伸手彈了彈衣服上被打傷的水漬,深深地看了雲淺月一眼,“楚夫人,後會有期!”話落,他足尖輕點,向對岸的那一處方陣飄去。
雲淺月轉回頭,就見蒼亭身影踏著水走在水麵上,衣袂飄飛,輕功俊逸。
“楚姑娘,你……你就這樣放了他?不是放虎歸山?他是與這個賣國賊是一路的人。”沈昭看著蒼亭離開,對雲淺月道。
雲淺月收回視線,淡淡道:“十年前,總歸是因為我的介入他的爺爺死了。算是欠了他一命,這回就當還了吧!”話落,她補充道:“況且十大世家還沒到你死我活血流成河的地步,今日死的人夠多了,就算了。”
沈昭似懂非懂地點點頭,不再說話。
雲淺月站在原地不動,目光沉靜地看著蒼亭飛過了河對岸進入陣中。而另一邊葉倩正用劍抵住了假葉霄,似乎發現了此葉霄非彼葉霄,怒喝問:“真正的葉霄呢?在哪裡?”
那人一句話也答不出來。
“葉倩,真正的葉霄在這裡,已經被沈昭為師報仇殺了!”雲淺月清冷的聲音喊了一聲。她的聲音凝聚了內力,穿透過了河對岸,不止傳到了葉倩耳中,也傳到了所有人的耳中。
葉倩似乎這才發現雲淺月在河對岸,她揚聲問,“果真?”
“果真!”雲淺月答複。
葉倩手腕一抖,假葉霄頃刻間被砍掉了腦袋,她端坐在馬上,揚聲高喊,“葉霄反賊已死,爾等此時投降,本公主赦免爾等無罪!若是不投降者,一律當誅!”
葉倩的聲音也是凝聚了內力,整個戰場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葉霄帶領的四萬人馬本來已經去了一小半,此時見葉霄已死,都沒了戰意,互相對看一眼,齊齊扔了兵器,呼啦啦跪倒一大片。
緊接著,戰場內各處戰鬥的人接連跪倒在地。
局勢頃刻間逆轉向葉倩。
此時那處布置的方陣也瓦解,蒼亭抱著藍漪出了方陣,看了一眼河對岸的雲淺月,飛身離開。須臾,南疆國舅和風燼出了方陣,二人並沒有追蒼亭,而是向河對岸而來。
兩人都輕功極好,踩著河麵的水草和浮木,十多個起落來到了對岸。
二人先後飄身而落,站穩腳跟,南疆國舅走向躺在地上已經死去的葉霄,看了一眼道:“不錯,這是真的葉霄。”話落,他抬起頭看向沈昭,讚道:“小子,你殺了葉霄,從今以後,這個天下有你一席之地。你揚名天下了!”
葉霄扯了扯嘴角,卻沒扯出一個笑來,看了雲淺月一眼,搖搖頭,低聲道:“是楚姑娘幫我,否則我殺不了葉霄。楚姑娘比我厲害多了。”
“人是你殺的,我不過是將你送來河對岸給你護法而已。”雲淺月知道早先她用靈術控製住了水且築了堤,讓沈昭驚到了,但是這件事情隻能終止於她和沈昭心裡,這個功勞必須是他的,當時蒼亭在河對岸,堤壩崩塌和恢複上那些變化不過頃刻之間,他不見得就確定是她動的手。
沈昭本就聰明,立即就明白了雲淺月的意思,低聲道:“幸好不負那位奇人所托!”
南疆國舅走過來拍拍沈昭的肩膀,“前途無量啊!”
沈昭微低著頭,不再說話。
風燼看了雲淺月一眼,眸光有些沉,但也沒說話。
“秦玉凝呢?死了?”雲淺月對南疆國舅詢問。
南疆國舅的臉沉了一沉,搖搖頭,“那個秦玉凝也是假的,根本就不是真的。”
雲淺月眯起眼睛,“秦玉凝也是假的?”
“嗯!”南疆國舅點點頭,“我也被她給迷惑了,殺了她才發現是假的。用術追蹤,卻追蹤不到,大約是不在汾水城了。”話落,他對沈昭道:“你追蹤試試。”
沈昭點頭,手心牽引手術化為符咒,片刻後,他放下手,搖搖頭,“是不在汾水城。”
“沒想到這父女二人都有這般本事,偷梁換柱找了替身。”雲淺月倒是意料之外了。
“應該是早就培養的替身,否則不會如此精通南疆咒術,以假亂真到這種地步。”南疆國舅看著地上死去的葉霄道:“不過葉霄死了也算是成了一大功,這四萬兵馬死了萬人,其餘都被倩兒收服,葉靈歌一個小丫頭,翻不出大天來。”
“她會不會去了南疆京城?畢竟葉公主在這裡,萬一她去了南疆京城,恐怕不好……”沈昭道。
南疆國舅聞言想著南疆京城的方向看了一眼,點點頭道:“也說不準。一會兒倩兒打掃完戰場,清點兵力後,立即回京。葉霄已死,四萬兵馬死一萬三萬都被收服,京城有丞相、將軍帶領的十萬兵馬,她一個小丫頭,短時間內還禍亂不到什麼。”
沈昭不再說話。
“走,我們去對岸!將這個老東西的屍體給倩兒送去,拿回去南疆祖嗣祭奠亡靈。”南疆國舅揮手劈了一顆樹,將葉霄的屍體放在了樹木上,揮手將木頭用內力托著,向河對岸施展輕功回去。
雲淺月伸手去拉沈昭的手,卻被風燼先一步將他拽到他身邊,對他冷聲道:“彆忘了你是有夫之婦,與人牽扯成什麼樣子?”話落,他拽著沈昭足尖輕點,跟隨國舅身後施展輕功也向對岸。
雲淺月想著風燼又怒了,但當時情況危急才使用了靈術,她不能讓汾水河水淹數萬兵馬造成如此大的殺生,這樣的話,她辛苦來南疆的意義何在?她看著風燼拽著身影僵硬的沈昭,有些頭疼,她什麼時候成了有夫之婦了?彆人不知道,他風燼應該最清楚不過。足尖輕點,跟在二人身後。
片刻後,三人都過了河,南疆國舅扔了葉霄的屍體,風燼嫌惡地甩開了沈昭。
沈昭身子不穩,向地上栽去,雲淺月隨後來到揮手用真氣扶住沈昭,對風燼瞪了一眼,風燼冷哼一聲,沈昭的臉紅了又白,回轉頭,低聲道:“謝謝楚姑娘……”
“彆理他的話!”雲淺月寬慰了沈昭一句。
沈昭看了風燼一眼,沉默地點點頭。
葉倩此時已經和雲暮寒站在一起,吩咐人清點兵馬人數,收拾戰場,見幾人從河對岸回來,二人連忙走了過來。
“倩兒,這是葉霄!”南疆國舅指了指地上的葉霄屍體道:“被沈昭殺的!雖然他的女兒跑了,但這個老東西死了也算一大功。”
葉倩看了葉霄的屍體一眼,點點頭,“的確是他,死不足惜!”話落,她眸光冷厲地向南疆京城方向看了一眼,冷聲道:“秦玉凝早晚也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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