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瑤聽見羅玉的話,不置可否。讀蕶蕶尐說網
雲淺月看著洛瑤,眉眼隱隱有一絲笑意,容景說得沒錯,她有筋骨體魄,隱忍堅韌,心胸大氣,且聰明有智,這般明白剔透,且一心堅定,怪不得她爹和娘喜歡她。
“明日你我啟程回東海。”洛瑤對羅玉道。
羅玉騰地站起來,“什麼?”
“我說明日你我啟程回東海。”洛瑤道。
“不回!”羅玉立即搖頭,“我們剛來天聖,才住了兩日,憑什麼就回去?”
“父皇已經來了好幾封催促的書信了,你我是該回去了,如今距離春年還有一個月,我們趕回去過春年。”洛瑤道。
“我們趕回去過春年快馬加鞭也就二十日可能能回去了,為什麼明日就走?”羅玉皺眉,“你急什麼?我們可以再住十多日。”
洛瑤搖搖頭,“我們不能久住,要儘快走!”
“理由!彆拿過春年的事情打發我!”羅玉見洛瑤認真,臉色不好看。
洛瑤看著她道:“德親王府的夜小郡主今日哭著來了雲王府,德親王和染小王爺很快就能得知緣由,便會查出夜小郡主和南淩睿在五年前的贈劍之事。知道夜小郡主對南淩睿有情,而我在南梁太子府住了數日之事不是秘密,你我如今在天聖待著不妥當。不想矛頭指向我們,還是趕緊回去的好。”
羅玉哼了一聲,“他們的事情與咱們何乾?矛頭指向我們就怕了不成?”
“我們是不怕,但是卷入了這一場漩渦終究是不好,也給二妹找麻煩。”洛瑤看了雲淺月一眼,溫聲道:“昨日我悔婚之事,攝政王定然是極為光火,如今趁他還未對我們身上打上籌謀的主意,我們還是離開的好。你想想,我們出來數月了,也該回去了!”
“可是我不想走!”羅玉抱住雲淺月的胳膊,不舍地道:“我還沒和她待夠呢。”
雲淺月伸手拍拍她的頭,“我也主張姐姐的話,如今還有一個月春年,你們快馬加鞭雖然二十日就可以到,但是路途上萬一有個不順當,便會誤了春年,那就不好了。而且南淩睿如今退婚德親王府,證明南梁連這根紐帶也不要了,就是不買天聖的賬了。天聖如今怕南梁、南疆、西延三國結盟,定然疲於應付,所以,主意有可能打到東海身上,也許會用某種手段牽製東海。不得不防。”
羅玉眉頭皺緊,“這夜天逸實在可惡!”
“他不是可惡,是身在其位,當權者必須要謀政而已。”洛瑤搖搖頭。
“明日讓容景派人送你們,另外給子書傳信半途接應你們。”雲淺月想了一下道:“否則你們兩人回去,難保不會出現紕漏。”
洛瑤點點頭,“如此甚好!”
羅玉嘟起嘴,雖然不滿,但也再未反對。
三人就這樣說定,又在淺月閣閒聊了半日,天色將黑時,容景前來接雲淺月。
羅玉本來黏著雲淺月要與她住一晚,但聽到容景來接,不滿地推搡她,“若是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嫁給了榮王府,如今回娘家呢!怪不得雲爺爺罵你,女生外向,還沒如何,就住進了人家府邸,不知羞。”
雲淺月笑著瞪了她一眼,“將來你找到自己喜歡的人時,也會和我一樣。”
羅玉哼了一聲,對她道:“明日你出城送我。”
雲淺月笑著應了一聲,出了淺月閣。
雲王府門口,容景的馬車停在那裡,雲淺月挑開簾幕上了車,便見容景坐在車中閉目養神,神色疲憊,她挑眉,“今日很累?”
容景“嗯”了一聲。
雲淺月想起青裳說他昨日一晚上被隱衛來回傳報事情打擾得沒睡上覺,今日想必在朝中夜天逸依然沒善罷甘休,事情怕是堆積如山,她伸手去幫他揉額頭。
容景頭微微騙了一下,枕在雲淺月的肩上。
“你這樣我沒辦法幫你揉按了!”雲淺月伸手推推他,柔聲道:“你躺下來,枕在我腿上。”
容景依言躺下來,枕在雲淺月腿上。
雲淺月手指按在他額頭上,依照額頭的穴位揉按,不多時,便見他呼吸均勻,睡著了。她眸光閃過一絲心疼,從她去南疆到回來至今,他其實都沒好好休息,如今因為她和洛瑤論劍,洛瑤悔婚之事,夜天逸尋事,可想而知他是何等的累。
馬車回到榮王府,雲淺月打算帶著他出車廂,他已經醒來,睜開眼睛看著她,目光是她從來不曾出現的罕見顏色。
雲淺月對他笑了一下,“怎麼這樣看著我?不認識了?”
容景搖搖頭,伸手握住她的手,聲音微啞,“我那一日說江山太重,我負擔不起,我能夠負擔的,也就是一個你而已。還記得嗎?”
雲淺月點頭,“自然記得,容公子說過的話,我怎麼敢忘?”
容景微微笑了一下,笑意極淡,輕聲道:“夜天逸想逼我食言而肥,你說怎麼辦?”
雲淺月眸光眯了眯,“他找的麻煩很棘手?”
“不是棘手的原因。”容景閉上眼睛,聲音溫涼,“是他根本就不會放棄你!”
雲淺月唇瓣緊緊抿起。
“昨日到今日,他幾乎調動了天下的勢力用來驗證他對你的爭奪之心,同時也驗證了我。”容景忽然笑了一聲,溫涼的聲音隱含了一絲犀利,“他這是在不給我留餘地,也不給自己留餘地,他將他埋藏的暗樁浮出水麵,也逼迫我不得不浮出水麵。”
雲淺月沉默片刻,怒道:“他瘋了!要拿天聖的江山來賭嗎?如今是什麼時候?天聖遍地路有凍死骨,滿目蒼夷,南疆、南梁、西延各自為政,他明知道我不可能與他在一起,偏偏還與你內鬥。”
“我也覺得他瘋了!但偏偏這種瘋,讓我覺得他應該如此。”容景坐起身,將雲淺月纖細的身子抱在懷裡,低聲道:“雲淺月,你就是穿腸毒藥吧?毒了我一個還不夠,還毒了夜天逸和一乾人。”
雲淺月瞪了他一眼,不言聲。
“我本想與你過舒坦的日子,看來時不與我。”容景輕輕一歎,有些惆悵,“今年棲霞山的雲,九山頂的雪,看來與你看不上了。”
“那些算什麼?能與你日日在一起便好了,我不求那麼多。”雲淺月搖搖頭,臉色晦暗,“至於夜天逸,他若不想要這江山,那麼不妨讓彆人收了他。”
“是嗎?能與我日日在一起便好了?你不求那麼多?”容景看著雲淺月。
雲淺月點點頭,“我今生隻求你。”
容景忽然笑了,玉容綻開,如昨日在高樓上看著他那般的目光和笑意,抱著她柔聲道:“我也隻求你,隻求日日與你在一起,無論是困居廟堂之高,還是遊蕩江湖之遠。都不在乎。”
“對,都不在乎!”雲淺月也笑開。
容景忽然攔腰將她抱起,下了馬車。
“喂,你不是累嗎?”雲淺月抬眼看著他。
“再累也抱得動你。”容景步履閒緩地向府內走去,在他下車的那一刻,他眉眼的疲憊之色便被他隱沒了去,似乎看不出,在府中眾人的眼裡,他還是那個如玉無雙雅致雍容的景世子,天下沒有難得住他的事情。
雲淺月將頭埋在他懷裡,聽著他步履輕淺的聲音,覺得安心。
回到紫竹院,進了房間,容景將雲淺月放在軟榻上,雲淺月對他道:“洛瑤和羅玉明日回東海,你派人送她們吧!另外再給子書傳信,讓他派人接應,我怕夜天逸打東海的主意。以防萬一。”
“不用以防萬一,他一定會打東海的主意。”容景回身走到桌前,鋪了紙,提筆給玉子書寫信。不出片刻,便落筆,將信紙折好,喊了一聲,“青影!”
“世子!”青影應聲而落。
“明日你親自護送洛瑤公主和羅玉離開。”容景吩咐,將信紙扔出了窗外,“給玉太子傳信,讓他派人接應洛瑤公主和羅玉。”
“是!”青影接住信,容景再無彆的吩咐,他退了下去。
容景站在桌前似乎想了片刻,重新拿起筆。不多時落筆,喊道:“弦歌!”
“世子!”弦歌現身。
“將這兩封信分彆給風燼和青姨傳出去!”容景將信扔出窗外。
弦歌接到信應了一聲。
雲淺月疑惑地看著容景,“給風燼和我娘傳什麼信?”
“恐防夜天逸對楚家下手,讓青姨從西延出來不要去南梁了,直接去楚家吧!”容景道,“風燼聯合花家、鳳家、莫家,做好準備!”
雲淺月眯起眼睛,“他會對楚家下手?”
“昨日之前不會,但今日之後就會了!”容景伸手揉揉額頭,“蒼亭剛剛啟程回了蒼家,還有十幾日就年關科舉了,他要參加科舉,可是這時候還離開京城,自然是有所籌謀。如今南疆、南梁、西延都讓他們插不進去手,手便隻能伸向東海和十大世家了。”
雲淺月點點頭,不再說話。
容景回身走到雲淺月身邊坐下,將她抱在懷裡,輕笑道:“以前未曾想過你這麼金貴。籌備的力量還是太小了。不過幸好你的心是歸我,否則怕是不好奪回來。”
“累得眼睛都睜不開了還有心情笑。”雲淺月瞪了容景一眼,拽了他上床去休息。
二人剛躺回床上,便有人傳來消息,容景閉著眼睛吩咐下去,接下來,每隔半個時辰,便有消息傳來。深夜之後,消息便如滾雪球一般湧入紫竹院,天下之大,每一處都有事情。
雲淺月的臉色越來越沉,想著昨日也是這樣?
容景偏頭看了她一眼,“我點住你穴道吧!”
“我不困!”雲淺月坐起身,抿了抿唇對外麵喊:“青裳!”
“淺月小姐!”青裳的聲音在外麵響起。
“你去雲王府將淩蓮和伊雪給我喊來!”雲淺月對青裳吩咐。
青裳應了一聲,走了出去。
“這些事情還累不跨我,攝政王在攝政王府如今也是一樣。”容景笑道:“若是這些事情便能難住都的話,我便白擔了這些年的聲名了。”
雲淺月不說話。
容景笑著搖搖頭,也不再說話。
不多時,淩蓮和伊雪來到,雲淺月對外麵道:“你們從今日起就跟著我住在榮王府。”
淩蓮和伊雪一愣,沒想到小姐喊她們來就是為了讓她們與她一起住在榮王府,但還是點頭應聲,“是!”
雲淺月重新躺下身,閉上眼睛。
青裳見雲淺月再沒彆的吩咐,便帶著淩蓮和伊雪去客房休息。
“剛剛喊她們來是否想對北疆出手?之後又打消了主意?”容景微偏著頭看著雲淺月。
雲淺月伸手捂住眼睛,有些抑鬱地道:“是啊,想對北疆出手。但是想想曾經北疆遍地荒涼,五年的時間,傾注我多少心力,才讓那裡富碩起來,優勝於如今天聖所有國土,百姓們人人安居樂業,若是出手,牽製了夜天逸沒錯,但是會有多少北疆百姓受難。目前還不至於到那種地步,所以,暫時不了。”
容景笑著點頭,“天聖難得就北疆一塊沃土了,目前是不必!但是不妨讓攝政王知道你的心思。”
雲淺月心思一動,點頭,對外麵喊,“淩蓮、伊雪,你二人去攝政王府一趟,告訴攝政王,就說北疆並不是牢不可破,讓他有些事情三思而後行。”
“是!”淩蓮和伊雪連忙應聲。
容景笑著將雲淺月摟在懷裡,輕歎道:“應該是可以睡覺了!”
雲淺月想著夜天逸若是豁得出去北疆,不受她牽製,那麼她也沒必要顧忌北疆百姓了!
不多時,淩蓮和伊雪回來,對雲淺月道:“小姐,我二人沒有見到攝政王,將小姐原話傳給了攝政王府的大管家。”
雲淺月“嗯!”了一聲。
接下來,紫竹院的消息在三更時分終於歇停。
容景笑道:“他終究還是不敢拿北疆做賭注!”
雲淺月不說話,伸手蓋上他的眼睛,“睡吧!否則明日容公子頂著著兩個熊貓眼就難看了。”
容景笑笑,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