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皇室裡,沒有姐妹情深,或許有,但決計不是六公主和你。”雲淺月看著她,“你如今懷了哥哥的孩子,不該再心軟放她進來。隻要你說不放,彆說她帶了二三十個隱衛,就是帶二三百個隱衛,也進不來雲王府。”
“我這次知道了,她既然不念半分姐妹情誼,我就再不對她客氣,這雲王府,她以後休想再進來。”七公主似乎真被冷了心,抿著唇道。
雲淺月點點頭,伸手握住她的手,對她道:“嫂子,你要時刻地記著,你目前有著最好的男人做丈夫,腹中有著你和他的孩子,你是雲王府的當家主母,爺爺喜歡你,哥哥喜歡你,我喜歡你,雲王府上下的仆人們知道六公主來了都人人緊張你,也是喜歡你。你就是雲王府的人,也隻是雲王府的人,彆人想奪去你的幸福,你必須不能手軟,要她付出即便血的代價也不能奪去。人貴在的不是得到幸福,而是守住幸福。”
“我知道了妹妹!”七公主麵色暖了下來。
雲淺月對她笑笑,起身站了起來,“我今日回來看看爺爺,知道六公主來了,便趕來了。你被她折騰一場,不要動了胎氣,上床休息吧!”
七公主點點頭,“你放心吧!我知曉輕重,我早已經沒了家,雲王府和雲離給了我的家,這是我用十年的苦換來的,誰也彆想奪去。”
雲淺月放了心,不再多說,起身站了起來,出了西楓苑。
一陣風吹來,門口兩株楓樹的樹葉發出沙沙的響聲。
雲淺月回頭看一眼西楓苑的高牆,雖然她來得晚,但六公主的話她還是聽了個大概,猜測了個大概。這裡曾經住過南淩睿,住過雲暮寒,如今住進來雲離。她的三個哥哥,兩個走了,如今一個留了下來,她自然不允許有人打他的主意,隻要她在天聖京城一日,誰也不行,六公主更沒資格。
她轉回頭,麵無表情地向雲老王爺的院子走去。
來到雲老王爺的院子,玉鐲正站在門口,見雲淺月來到,對她一禮,抿著嘴笑道,“淺月小姐,您回來得真及時,老王爺聽說六公主來了,不放心,要派奴婢去西楓苑看看,後來聽說您來了去了西楓苑,便又吩咐奴婢不必去了。說有你這個惡人在,其餘的惡人都得靠邊站。”
雲淺月翻了個白眼,本來有些氣被這一番話弄得笑了,惱道:“他才是惡人。”
玉鐲笑道:“老王爺在後院一個人下棋。”
雲淺月點點頭,向後院走去。
來到後院,果然見雲老王爺一個人坐在涼亭裡下棋,她走過去,隻見是一局上古棋局,那老頭頭也不抬地指指對麵的棋盤,對她道:“臭丫頭,還記得這一局棋嗎?”
“怎麼不記得?”雲淺月坐下來,“我抓周的時候你就給我擺了這麼一局棋。”
雲老王爺抬頭看了她一眼,“你這個小丫頭天生邪性,出生就帶著靈通,裝得再像小孩子,也不是個小孩子。你見過有哪個孩子才滿月眼睛就能盯著書上的墨字看的?而且還一副沉思的模樣?”
雲淺月瞪著他,做怪臉,“我是妖怪,你當時怎麼沒當我沉溏?”
“沉溏個屁!我老頭子什麼沒見過,還怕妖怪?”雲老王爺罵道:“你天賦異稟,也沒什麼奇怪,我們畢竟姓雲。幾千年前雲姓比現在的雲姓尊貴。”
雲淺月眨眨眼睛,“有多尊貴?天下曾經是我們姓雲的坐的江山?”
“坐江山也不過爾爾!”雲老王爺將一盒白子推給雲淺月,“你來下,一個人下棋就是沒意思。”
“孟叔呢?他不是棋簍子嗎?”雲淺月拿起一顆白子落在棋盤上。
“臭棋簍子而已。”雲老王爺道。
雲淺月好笑,打擊他,“你的棋藝也不見得比孟叔高明到哪裡去,半斤八兩而已,還擺出來上古棋局。”
雲老王爺哼了一聲,“上古棋局人人擺得,越不會下棋的人越不容易入魔道。”
雲淺月對於這句話到是讚同,便沒反駁。
“數日前出現星雲圖,景小子和你看到了吧?”雲老王爺一邊落子一邊又問。
雲淺月看了他一眼,點頭,“嗯,看到了!難道你也爬到房頂去看了?”
“靈隱這個天下第一高僧也有錯的時候,他推算的日子比星雲圖出現的日子晚了一日,人人都信奉他,卻不想星雲圖前一日便出來了。這京中人雖然都知道,都等著百年一遇的星雲圖,卻是太過相信靈隱,都錯過了時辰,連攝政王也被靈隱給誤了,那一晚沒去等,第二日才知道星雲圖出現過了,那一日看到星雲圖的人寥寥無幾。但我老頭子知道,景小子一定是看到的那個人。”雲老王爺道。
“我怎麼竟然不知道星雲圖出現提前都是推過日子的?”雲淺月想著她提前真是半絲也不知道,突然被容景拽著要看什麼星雲圖。
“你不信神棍之言,自小就討厭和尚道士,你的耳朵日日聽的都是些你想聽的東西,這些日子又日日關在榮王府,和景小子幾乎寸步不離,誰會跑到你麵前對你說這個?”雲老王爺瞥了他一眼,話音一轉,“不過你在景小子身邊,也不用去聽彆的,靈隱那個禿驢的確不靠譜。”
雲淺月笑了一聲,“靈隱大師都離開天聖大半年了吧?他大半年推算的東西,怎麼能相信?”
“他是個半仙之體,自詡能看人前世今生,如今栽了個大跟頭,估計無言再回天聖了,在東海貓著吧!”雲老王爺道。
雲淺月想起就因為他自詡能看人前世今生,她才對他躲著,可不想她將她的前世給抖露出來,數月前聽說的東海舉行的什麼山什麼論道大會,很是熱鬨,和尚道士尼姑,凡事有名望的都跑了去,連雪山老人也去了,她沒什麼興趣說靈隱,並不言語。
“你看到了什麼?”雲老王爺問。
“忘了!”雲淺月道。
雲老王爺哼了一聲,“是真忘了?還是不儘如人意?”
雲淺月瞥了雲老王爺一眼,“你一個將要作古的老頭了,還關心星雲圖做什麼?那都是百年以後的事情,你確定你能活那麼久?”
“不止是百年以後的事情吧?”雲老王爺看著她。
雲淺月閒閒地挑眉,“那又怎樣?在我看來,就是一堆漂亮的又稍縱即逝的星星而已。古往今來,曆史長河,那麼片刻的星光璀璨實在不算什麼。世上不儘如人意的事情多了去了,實在數不過來,哪裡能事事求得圓滿,我隻需要知道我和容景能在一起就行了。”
“臭丫頭,你被景小子灌了什麼迷魂湯?就這麼肯定你和他會在一起?”雲老王爺挑眉,哼了一聲,“你不告訴我,我也知道一些,你娘那日也看到了星雲圖。”
“她也會掐指神算?”雲淺月意外了一下,那個女人無所不能嗎?
“她的義父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博通古今,奇才怪才歪才,她焉能不會?你個小丫頭彆看有些能耐,但比起你娘來,還是差遠了。”雲老王爺道。
雲淺月撇撇嘴,拉長音,“是,我娘厲害,她是您的好兒媳婦嘛!”
雲老王爺翹了翹胡子,“總之比你這個日日隻知道氣我的臭丫頭強。”
雲淺月不再說話,從小到大就沒得他幾句好話,她也不指望他像彆人家的爺爺一樣抱在懷裡含飴弄孫了。當然,這個老頭要是那樣的話,她自己就先惡寒了。
雲老王爺見雲淺月不再說話,他也不再說話,於是,祖孫倆一步一步走起棋來。
上古棋局,千變萬化,每一步落字,都能衍生出無數變化來,似乎是千軍萬馬的戰場,棋下到三分之一,雲老王爺伸手一推棋盤,“不下了!”
“不下了?”雲淺月挑眉。
“老了,不服輸不行。”雲老王爺從懷裡拿出一個黑色的本子扔給雲淺月,“這是大長公主的卷宗。當年我整理皇宮的藏書,無意中看到,便自己收了起來。這裡麵用了蠻夷的文字記載,天聖無人能看得懂,你若是能看懂的話,也許能對你有用,給你吧!”
雲淺月一怔,伸手接過黑色的本子。隻見這個本子很厚,紙雖然泛黃,但被保存的很好,她隨手翻開,看了一眼道:“這個是滿族的語言,我認識,這個不是什麼卷宗,而是大長公主的手記。”
“原來是大長公主的手記,大長公主曾經受傷失蹤一年,落在了一個蠻夷部落裡,大約就是那會兒就學會了那個語言。”雲老王爺點點頭,“關於大長公主的卷宗都銷毀了,這個手記之所以留下來,大約也就是因為無人看懂。”
雲淺月不說話,開始翻看起來。
雲老王爺站起身,出了涼亭。
不知不覺,一本手記看到結尾,天色已經響午,雲淺月合上本子,就見雲離從外麵走進來,她喊了一聲,“哥哥!”
雲離走過來,麵色溫暖,“景世子的馬車在門口等著了,你快去吧!”
“科考結束了?”雲淺月問。
“嗯,結束了!”雲離點頭,“蒼亭第一名,沈昭第二名。”
雲淺月揚了揚眉,並不對這個結果覺得奇怪,“蒼亭畢竟出生在十大世家,十大世家博學淵源,家族藏書萬卷,根基深厚,沈昭所學雖然多,亦是刻苦,但還是不及蒼亭先天的優勢。”
“沈昭已經不錯了!”雲離道。
雲淺月點點頭,伸手入懷,將一塊令牌塞進雲離的手裡,“哥哥,這是雲王府的三千隱衛調令,父王幾個月前給了我,我也用不到,今日給了你吧!”
雲離一怔,立即拒絕,“你給我的人夠用了,這個你用吧!”
“本來這個令牌就該傳給雲王府世子,應該是你的。況且你要為了雲王府,為了嫂嫂肚子裡的孩子保護好自己,亦要保護好嫂嫂,你的職責可不少。三千隱衛在你身邊,即便有人想要奈何你,也要有那個本事。我也放心一些,收著吧!”雲淺月擺手。
雲離聞言不再推拒,低聲道:“我剛剛進府的時候知道六公主來過了,幸好有你在。”
“我即便不在,爺爺也不會讓她欺負了嫂嫂。百年前,我們的祖先為了始祖皇帝出生入死多少次?這個天下不隻是他夜家的。也是我們四王府跟著一起打下的,她是公主又如何?若是她敢犯你,錯小也就罷了,錯大的話,你隻管殺了她,不用畏首畏尾。”雲淺月提起六公主,聲音清冷。
“好!”雲離點頭。
雲淺月不再說什麼,抬步出了涼亭。
雲王府門口,容景的馬車已經等在那裡,雲淺月挑開車簾,就見容景微合著眼睛,她輕輕一縱,上了馬車,落下簾幕,見容景已經睜開眼睛,她將手裡的黑色本子塞進他手裡,“不想爺爺手裡還有這個好東西,你看看吧!”
容景挑了挑眉,翻開手裡的黑色本子,看了一眼,微露訝異,“大長公主的手記?”
“嗯!”雲淺月點頭。
容景靜靜看了起來,雲淺月也不說話,躺下身子將腦袋枕在他腿上閉目養神。
馬車回到榮王府,穩穩停下,容景合上本子,抿了抿唇,忽然輕笑,“原來夜氏的大長公主喜歡的竟然是先祖榮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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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長假結束了,我雖然木有放假,但腫麼感覺也跟放假似的==?o(n_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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