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者開口之後,跪地的數十人齊齊附和。讀蕶蕶尐說網
“然後呢?”雲淺月看著老者詢問,她聲音不高,但氣勢上自有一分壓迫。
老者垂著頭不敢抬起,顫抖地道:“後來榮王府二老爺家大公子和三老爺家的大公子就來了,還帶著一名女子,那女子是用頭蒙著臉的,既然這彆院成了大公子的,我們做奴才的想討口飯吃,不想被趕出去,自然不敢惹大公子,也不敢打探那女子是誰,這京中強搶了一個女子,或者是花樓的哪位姑娘出來玩樂,這樣的事情都不新鮮,也不是奴才們敢過問的。兩位大公子帶著人就進了這間屋子,後來……後來我們才知道是六公主……”
雲淺月眯起眼睛,“後來是他們進了這間屋子多長時間?”
“一日之後……”那老者道。
“如今都三日了,為何當時不稟告?”雲淺月冷聲質問。
“兩位是榮王府偏房的大公子,一位是六公主,奴才不敢啊……”那老者顫著音,頭都快捶到了地上。
雲淺月住了口,不再詢問。
“他胡說!我們都不知道怎麼來的這裡,怎麼能是我們帶了她來的?”容翼忽然大叫,臉色發白地道:“我那日喝醉了,後來……”
“後來如何?”夜輕染冷冷地看著容翼。
“後來……後來……”容翼痛苦地搖頭,顯然是怎麼想也想不起來了。
“後來你們便帶著六公主來行這等齷齪的事情,如今想不起來了?”夜輕染冷笑,看向容喆,“他想不起來,你呢?”
容喆也和容翼神情一樣,但還是大聲指著老者反駁道:“世子,他胡說!他一定是胡說,我們不可能帶著六公主來這裡……”
夜輕染冷冷地看著二人,“死到臨頭,還敢狡辯!”
容翼和容喆身子哆嗦著沒了音。
那老者立即道,“老奴沒有胡說,千真萬確,景世子、景世子妃、染小王爺、老奴不敢有半句虛言,我們這些人都是上有老,下有小,不敢欺瞞半句,的確是兩位大公子帶著一個女子來的……”
老者話落,彆院裡那幾十人眾口一致地點頭,指天指地,發誓所言非虛。
雲淺月看著這些人神情,不是說假,一邊是榮王府,一邊是皇室,他們也不敢說假。她又看向容翼和容喆,兩人一副驚駭頭昏的德行。她斂了眸光,不再說話。
“容景,你不是要事實嗎?如今這兩個昏東西喝醉酒後做了什麼事情忘了。這裡麵這些人可不是說假的,彆告訴我你看不出來。”夜輕染轉向容景。
容景淡淡瞥了夜輕染一眼,淡淡道:“將六公主弄醒吧!不能隻聽片麵之詞。”
“來人,進屋將六公主弄醒。”夜輕染吩咐。
“是!”一人現身,走進了屋。
門依然開著,屋內的情形看得清楚,那人進屋後在六公主的人中掐了片刻,六公主再度醒來,睜開眼睛,看到眼前的隱衛,又“啊”地大叫了一聲,尖聲怒道:“你是誰?滾出去!”
“六公主精神不錯!”雲淺月道。
六公主聽到了雲淺月的聲音,身子猛地一震,轉過頭來,再次看到了外麵的人,這回目光清晰地落在了雲淺月的身上,怒道:“雲淺月,是不是你害我?”
“你覺得是我害了你?”雲淺月笑了一聲。
“除了你還有誰?”六公主被恨意充斥了眼睛,恨恨地對雲淺月質問。
“這可真是好笑了!”雲淺月看著她,“你私自出宮,跟著彆人在這裡翻雲覆雨快活,如今到成了是我害的了?”
“你……”六公主聞言恨急,但她看著自己如今的模樣,尤其外麵那麼多人看著,其中還有容景和她的未婚夫冷邵卓,更是恨不得羞憤欲死,伸手一把扯過床單裹在身上,身子不停地哆嗦起來。
“你先穿好衣服,出來說。”夜天逸發了話,揮手關上了房門。
房門隔絕了房中的一切,聽到六公主哆嗦著穿衣服的聲音。
雲淺月想著一般這種情況發生之後,放在這個時代女子身上,不是拔劍自刎就是撞牆,或者能哭得背過氣去,但六公主還能對她怒目而視,這內心可真是強大,一般女人比不了。
不多時,六公主穿好了衣服出來,推開門,第一件事情是撿起地上的寶劍就向雲淺月刺去。她的動作又快又狠。
雲淺月挑了挑眉,還沒動作,容景已經輕輕一揮袖,她身子輕飄飄被掀出了老遠。而她手中那把雲淺月扔在地上的碎雪到了容景的手中,他看也不看摔在地上的六公主一眼,對雲淺月道:“以後自己的東西彆隨便往地上扔,碰倒不乾淨的東西都臟了。”
雲淺月“嗯”了一聲,接過碎雪,用娟帕擦了擦六公主抓過的地方,收回了銷內。
六公主跌倒在地上,聽到容景的話身子顫栗,終於哭了起來。
“哭有什麼用?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夜天逸看著她,沉聲開口。
“七哥……”六公主淚如泉湧,猛地搖搖頭,泣不成聲,“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一定是雲淺月害的我,她早就想害我,她知道我喜歡景世子,所以不放過我……”
雲淺月冷冷地看著她,“你還不配我出手!若是我想要你死,我不應該害榮王府我自己家的人,應該找一群乞丐輪了你。”
六公主臉色憤恨,一雙眼珠子似乎要蹦出來,“雲淺月,你不得好……”
她後麵的一個“死”字還沒說出來,容景輕輕揮手,她的聲音戛然而止,他溫潤的聲音罕見的冷厲,“既然說不出什麼來,就不用說了。”
六公主看著他,一雙眼珠子儘是灰色。
夜輕染挑眉,“容景你什麼意思?不讓她說了?那這件事情如何處理?難道就這樣算了不成?”
“算?怎麼能算了!”容景淡淡一笑,笑意如冰雪,透著絲絲冷寒,他看著地上的容翼和容喆道:“不管如何,公主就是公主,金枝玉葉。我這兩個旁支兄長做錯了事情就是做錯了。他們二人其罪當誅。榮王府旁支所有人受牽連治罪,即日起,容翼和容喆問斬,榮王府旁支發配北地寒濕之地,永世不得回京。攝政王、染小王爺,你們二人以為如何?”
雲淺月想著這懲罰足夠重了,榮王府所有旁支都被發配北地寒濕之地,北地寒濕之地在北疆以北,常年冰雪,寒氣極重,荒涼無人煙,且野獸出沒頻繁。根本就不是人待的地方,這是根本就讓榮王府的旁支沒了生路。算起來榮王府的旁支怕是足足有數千人之多。他這樣都斷了跟腳,等於榮王府除了容老王爺和他外,再無彆人了。
“世子饒命……”
“世子饒命啊……”
容翼和容喆沒想到容景不保他們,剛剛看容景站在這裡,雲淺月和夜輕染針鋒相對出了手,他們以為容景一定會保他們,但是沒想到,容景要殺他們,不但要殺他們,反而還要將榮王府的旁支所有人發配到沒有生路的地方。駭立當地,片刻後,跪著爬到容景腳邊求他。
容景不看二人,目光落在夜天逸和夜輕染的臉上,又問了一遍,“嗯?攝政王、染小王爺,你們二人以為如何?”
夜輕染薄唇抿起,“這件事情不查了?”
“不查了,他們侮辱公主,錯了就是錯了。”容景道:“榮王府願意一力承當,他們二人的確其罪當誅。”
夜輕染不再說話。
夜天逸沉著眸光和容景對看了片刻,詢問德親王和孝親王等人,“德王叔、冷王叔,幾位大人,你們以為景世子的處斷如何?”
德親王和孝親王也和容翼、容喆想法一樣,以為容景會大力保這兩個人,最好的下場容翼、容喆無罪,榮王府逃脫乾係,如今雖然不利於榮王府,但這個人是景世子,他就有翻雲覆雨的本事。但是也不曾想事情竟然這樣,容景首當其衝罰得這樣重,可想而知榮王府這些年嫡係雖然子息單薄,但旁支子息博大,且都有很多在各地任職,根係盤根錯節,甚深。他此舉等於一下子自己自斷了榮王府的根係。一時間對看一眼,都拿不清容景的想法。侮辱一個公主,換得榮王府這樣的重罰,比誅滅九族不輕。若他們還說不行的話,那麼就太得寸進尺了。
片刻後,德親王當先點頭,“景世子大義滅親,這個處斷雖重,但是以儆效尤。老臣無異議。”
“老臣也無異議。”孝親王也表態。
容楓和冷邵卓、蒼亭等幾位大人齊齊點頭,均無意義。
“既然景世子大義滅親,德王叔、冷王叔和眾卿無異議,那此事就這樣定了!”夜天逸作為最後的決斷者,沉聲吩咐,“來人,將這二人拖出去砍了,榮王府旁支一眾族親發配北地苦寒之地,昭告天下,以儆效尤。”
“是!”有幾個人上前,拖起容翼和容喆,那二人哭喊著求饒,被捂住嘴,拖了下去。
容景看也不看那二人一眼,伸手握住雲淺月的手,“走,我們回府!”
雲淺月想著事情都已經這樣了,榮王府給出交代了,後麵的事情夜天逸和夜輕染,哪怕是德親王和孝親王也不會死命地揪著了。再揪著就是欺人太甚了。她點點頭,不看眾人一眼,跟著容景離開。
二人剛走幾步,夜天逸道:“景世子,勞煩解開六妹妹的穴道。”
容景不回頭,輕輕揮袖,六公主的穴道瞬間解開。她張了張嘴,想再罵雲淺月,卻發現罵不出來了。
容景和雲淺月離去,直到身影走出了這座彆院,再無一人阻攔,包括夜輕染。
夜天逸看著六公主,沉聲問,“六妹妹,你是想活,還是想死?”
六公主臉色一灰,身子不停地顫了起來,眼淚再次滾了出來。
“你如今已經成了這樣,皇室和孝親王府的婚事兒算是作罷了。”夜天逸又道。
六公主猛地看向一直站在那裡的冷邵卓,怒道:“冷邵卓,我雖然罵雲淺月,但我心裡清楚,她是不會做這樣的事情的,是不是你?這裡本來就是你的彆院,否則我怎麼可能出現在這裡,還被……被那兩個給……”她說到這裡,說不下去了。
“若是以前,娶了你也就娶了,大不了我放在家裡晾著你,照樣選一些如花似玉的侍妾美婢侍候在府中我,可是如今,我冷邵卓還不至於為了不娶你就弄屎盆子往自己腦袋上扣。我改邪歸正四個字不是說著好聽的。”冷邵卓冷聲道:“我的確是稀裡糊塗地輸了彆院給了容翼,那天你到底怎麼和他們混在一塊兒造成這種惡果的,本小王哪裡知道?”
六公主顯然也不是真的沒腦子,聞言不再指控冷邵卓,對夜天逸心灰意冷道:“七哥哥,我也活不成了,我死。你現在就給我一顆毒藥吧,我知道你有這種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