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景輕笑,“那就一株都不讓它死,全部活著。”
“你確定你真有這個本事?”雲淺月挑眉。
“有!”容景勾唇含笑,“夫人想要種它們,它們敢不活。”
雲淺月“噗嗤”一笑,歪著腦袋看著容景,眉眼彎彎,笑成了一彎月牙,半響吐出一句話,“對,我種它們,是它們的福氣。”
“嗯!”容景笑著點頭。
雲淺月又道:“古語有‘春分栽牡丹,到老不開花。’的說法。我們如今初春栽牡丹,可不是最佳的時期。”
“何不試試?沒準它們見到栽種的人是你,不敢不花開。”容景笑道。
雲淺月聞言煞有介事地點頭,很是認可,伸手拉上容景的手,歡歡喜喜地跑到了院中。就近一看,這才發現這些牡丹都是打了骨朵的,她偏頭看容景,“原來是含苞待放。”
“早就想著夫人什麼時候想要賞牡丹,於是有備無患。如今你終於賞了,自然它們的價值就來了。”容景笑道。
雲淺月唏噓一聲,“那我如今突然要改了主意說賞梅花了呢?你能讓臘梅給我過來開一朵嗎?”
“玉雪山如今應該還有寒梅在開。”容景道。
雲淺月回身抱住她腰,也不顧忌院中有人看笑話,在容景的臉上吻了一記,讚賞道:“有夫如此,婦複何求?寵女人的男人最可愛了。”
容景笑容蔓開,“也不枉我養了它們這麼久,有此刻也是值了。”
雲淺月不再說話,歡笑著動手去栽牡丹,喜悅之情溢於言表,看起來像個孩子。
容景目光溫柔地看著雲淺月忙活,片刻後,也跟著她栽種起來。
一株株牡丹被栽在了泥土裡。
“這一院子的珍品牡丹待開花的時候,若是采摘了花瓣釀酒。唔,味道一定不錯。”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聲音嘖嘖,語氣微帶磁潤醉意,似乎已經嘗到了美酒。
雲淺月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動作一頓,抬眼看去,隻見在紫竹林頂端的竹稍上坐著一個人,錦裳風流,風華無限,如玉山之姿,孑然清逸。若不是這熟悉的聲音,和這張監國一麵的容貌,她會覺得就是一個二十歲的年輕公子,不會知道他其實已經是四十多歲人近中年了。她看他愜意的姿態,頓時翻了個白眼,惡狠狠地道:“老了還賣什麼風流?也不怕掉下來閃老腰。”
樹梢的身影聞言搖搖頭,飄身而落,無奈地道:“你這個小丫頭,見了爹來不歡喜,反而張口就是不孝之語。”話落,他對容景道:“小景,你是怎麼調教的媳婦?”
容景輕笑,看著進來的人道:“緣叔叔越來越年輕了。”
“不是該喊爹嗎?”雲韶緣挑眉。
“你沒喝茶水,沒給紅包,爹能是那麼好叫的好聽的嗎?”雲淺月瞪了他一眼。
雲韶緣一笑,“哦,原來是這個。”話落,他從懷裡拿出一塊牛皮紙扔給容景,“見麵禮!”
容景伸手接過,打開看了一眼,頓時眉眼綻開,恭恭敬敬地給雲韶緣一禮,“嶽父大人在上,請受小婿一拜。”
“賢婿免禮!”雲韶緣一張歲月不曾侵襲的俊美容顏笑如花開。
雲淺月見到這一幕,牙根酸了酸。撇開臉不看這二人,伸手一把扯出了容景手裡的牛皮紙,她到要看看什麼好禮物,攤開一看,竟然是西南千裡的地貌明細圖,小村小店都標注詳細,哪裡有山,哪裡有水,哪裡有沼澤,哪裡有村落,哪裡有橋梁,哪裡有土坡,都曆曆在目。她眉眼亮了亮。這個時候這一份圖紙,可是比他們這一院子的牡丹都值錢。頓時眉開眼笑,“爹真是大手筆啊!從哪兒弄來的?”
“五年前那個小子不是去了西南暖城嗎?他不止去了暖城,也去了彆處,他記錄的,我偷來了。”雲韶緣道。
雲淺月想起南淩睿是去了西南,曾經在暖城待過三個月。她抬眼看雲韶緣絲毫不為自己偷了兒子的寶貝送給女婿有絲毫可恥,反而臉不紅心不跳,她無語片刻,更是笑開,走上前一把抱住雲韶緣的胳膊,對他道:“您可真是老不羞,不過不羞得好,不羞得妙。”
雲韶緣照著她頭給了她爆栗,笑罵道:“你這個臭丫頭!果然是個臭丫頭。”
“聽說您昨日就回來了,之後將我娘拽進了房裡?”雲淺月仰著臉看著他,眼睛笑眯了一條縫,“那個女人是不是如今下不來床了?”
雲韶緣臉一紅,咳了一聲,“誰家的丫頭這麼不知羞?”
“你家的。”雲淺月道。
“誰家的媳婦這麼不知羞?”雲韶緣改口。
“我家的。”容景道。
雲韶緣一把將雲淺月推回給容景,“好好調教。堂堂景世子,怎麼能不振夫綱?”
容景一副受教的神色,“嶽父大人說得是。”
雲淺月眼皮翻了翻,不再理會二人,拿了牛皮紙轉身走到一塊大石頭上坐下觀看。她相信即便是夜輕暖在暖城多年,也不一定有心弄這麼一份地形圖。南淩睿彆看從來是一副不著調的風流公子做派,可是背地裡,可是個人才,琴棋書畫、詩詞歌賦、兵法謀略、奇門遁甲、五行八卦、行軍布陣、天文地理,他樣樣俱全。他天生聰明,這些年又跟著身為父親的南梁國師學了不少,更何況南梁王他的舅舅也是大才之人,十年精心培養他。他自然不容小視,可不是在她麵前看起來什麼也不行的笨蛋,他那些作為除了偽裝外,還是當哥哥讓著她寵著她這個妹妹,若是真認為他無能,就是大錯特錯了。
這樣一份西南千裡的地形明細圖,他在五年前就弄了,看來是早就打算從西南入手,吞並西南千裡了。這些年天聖和南梁的交界處鳳凰關一直不斷發生兵戈衝突。卻是誰都防範甚嚴,誰也討不得好處。一直僵持不下。所以,他就另辟蹊徑。西南比鄰南疆,而南梁對於拿下南疆不再話下,這些年來,與其說南疆是天聖的附屬,不如說南疆是南梁的附屬,一直唯南梁馬首是瞻。所以,他繞過南疆,將手伸到了西南打算打開突破口,實在是心思頗深,一步好棋。
她看的空檔,那翁婿二人已經在院中擺了茶點,其樂融融地敘起話來。
雲淺月抬頭看了一眼,兩個人都麵含微笑,你一言,我一語,十分投機,不像是翁婿,到像是父子,甚至比父子還親。她感歎了一聲,對於她爹娘來說,容景這個女婿才是親的,她這個女兒是抱養的。
半個時辰後,雲淺月對淩蓮和伊雪招手。
二人立即來到她身邊。
雲淺月低聲道:“我記得紅閣手裡有一萬兵馬?如今還在風露手中?”
“是呢,小姐您要用?”淩蓮低聲問。
雲淺月搖搖頭,“不是,我記得似乎也是在西南。”
“嗯,在西南的雲嶺山。”淩蓮點頭,“距離西南城三百裡,距離沿河城兩百裡。那裡有一千畝的良田和果園,這些人隻每個月的月初、月中、月末三日練兵,其餘時間都喬裝成農夫和果農。圍繞在雲嶺山做田種果子。”
“這樣才好。”雲淺月笑著問,“風露如今在哪裡?”
“風露雖然掌管這一萬兵馬,但是不總是呆在雲嶺山,她一年去兩次就夠了,有專門人訓練。她在京中住了一些日子,但是小主一直不將她招在身邊,她呆得沒意思,年前便跑回了摩天崖,前一陣子聽說李琦起義,有異動,便坐不住了,跑去了雲嶺山。如今應該到雲嶺山了。”
雲淺月點點頭,靜靜思量片刻,低聲吩咐道:“你傳信給風露,讓她在陳老將軍和鳳楊十萬大軍到達西南後,她尋機接觸鳳楊,最好是救他一命,或者是被他所救,再或者是喬裝改扮在他剿匪的過程中投降或者願意從軍什麼的,怎麼都行,不管用什麼方法,讓他沒有懷疑地接納她,她跟在鳳楊身邊。”
淩蓮頓時笑了,“那個小丫頭一直怪小主不給她派遣任務,如今知道您對她有了安排,指不定多高興呢,我這就去給她傳信。”
雲淺月點點頭,“去吧!”
淩蓮立即走了下去。
伊雪不放心地道:“鳳楊雖然年幼,但是陳老將軍可是老謀深算。風露跟在他身邊,妥當嗎?況且皇上一定派隱衛監視的,萬一被發現,怕是反過來製衡小主。”
“風露天真未泯,有孩子氣。但是小丫頭也是精明透頂。為何你們七人當中卻將一萬兵馬交給了她?要相信娘和七大長老的眼光。鳳楊年幼,雖然文武全才,但是未經磨練,還是一把沒打磨好的寶劍,我們在最早的時候下手,才能占得先機,風露有這個本事,不用擔心。”雲淺月將牛皮紙一放,笑著道:“不能讓西南的火就這麼輕易的滅了,也不能讓李琦就這麼輕易地死。敢從容景、夜輕染的夾縫中起義的人,不是草莽,就是梟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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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開序幕了,戰爭篇其實最費腦細胞,親愛的們手裡有月票的給我加油哈,麼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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