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跟他說,每個人都有喜歡某件事的權利,與男女無關。後來為了讓他明白足球並不是男孩子的專利,媽媽還特意拉著他看了幾場女子足球比賽。
小時候他不明白媽媽為什麼要那麼說那麼做,但是隨著年紀漸漸增長,看到的事物越來越多,他才明白媽媽那麼做的深意。
至少他現在吃零食吃得心安理得,不怕這有損他的男子氣概。
“令慈真是一位了不起的女性。”劉茅還想誇沈長安的媽媽幾句,道年忽然開口:“手痛。”
“怎麼了?”沈長安低頭看道年的手,發現他右手大拇指有點紅腫,難怪需要剝殼的零食都不吃。
抓起道年的手仔細看了幾眼,除了有些紅腫外,並沒有發膿的跡象,他鬆口氣,讓司機把車停下來,去附近藥店買了藥膏。
藥一抹,創口貼一貼,沈長安仔細看了看,對自己的手藝也滿意:“沒事,晚上就能好。”
劉茅看了看道年手上的創口貼,再看了看開始低頭給道年剝開心果的沈長安,表情複雜得像是看到自家九十歲的爺爺,突然扭扭捏捏給他說,他暗戀上了一隻猴子般。
“這一半是你的,這一半是我的。”沈長安把剝好的開心果分成兩半,一半給了道年,一半自己幾口吃掉,“山泉穀要到了。”
沈長安吃開心果的速度很快,但是道年可以肯定,沈長安吃下去的開心果比自己手裡的要多幾顆。
他眯眼看著沈長安,這個不誠實的人類!
“快看,山上有霧。”沈長安抓了抓道年的袖子,指著窗外道,“雲霧繚繞,很有仙境感了。”
“仙境沒這麼簡陋。”道年盯著自己掌心的開心果,繃著嘴角。
“哎?”沈長安回頭見他不吃,“你不喜歡,那我……”
話還沒說完,他就看到道年當著他的麵,麵無表情地開始吃起來,而且還是一顆一顆的吃。
沈長安:“……”
這是幼兒園出來的幼稚鬼嗎?
山泉穀大門口,有個售票窗口,因為沒什麼遊客,所以售票員懶洋洋地坐在售票廳裡,連有車子開過來都不知道。
“姐。”聽到有人在外麵輕輕敲售票台,她抬起頭一看,外麵有個穿著白色長袖體恤衫的年輕男孩,戴著無框眼鏡,一雙帶笑的眼睛亮閃閃的,讓人看見了就覺得心情好。
售票員四五十歲的年紀,被年輕好看的小夥兒叫做“姐”,心情頓時變得很好,不僅送了對方幾本旅遊手冊,還告訴他裡麵哪家餐廳的味道好收費低。
抱著售票大姐送的旅遊手冊回到車裡,沈長安把手冊分發給劉茅跟道年:“裡麵竟然還有山泉泡澡店,下午我們去試試?”
道年沉默幾秒,緩緩點頭。
可能是因為山比較高的原因,車開進山裡以後,霧氣一直都沒有散開,反而有越來越濃的趨勢,平時景區有旅遊大巴送遊客進山,可能因為遊客太少,所以整條公路上除了沈長安他們這輛車,就再沒其他車輛經過。
沈長安打開窗戶往外看了一眼,小聲嘀咕:“梧明市的旅遊業已經慘淡到這個地步了嗎,連周末都沒有人過來?”
“霧大。”道年接了一句。
“對,霧大,有時候人站遠了,都看不見的。”劉茅話音剛落,就有車從他們旁邊開過,雖然不算多,但至少不是荒無人煙。
直到一輛景區專用的旅客大巴車也開過去後,沈長安心中的怪異感徹底消失,他剝了一把開心果,全部放到道年手裡:“應該快到山上了?”
道年接過開心果,一直緊繃著的唇角,微微放鬆了些。
車繞過盤山公路,又過了一道橋,在一個寬敞的停車區停了下來。沈長安看到濃霧中,隱隱約約露出了一棟建築的屋頂,他搓了搓手,回頭見劉茅在後備箱裡拿折疊輪椅,於是彎腰把道年從車裡抱了出來。
“先生……”
哐當一聲,劉茅手裡的折疊輪椅砸在了地上。對上沈長安不解的眼神,劉茅尷尬笑道:“不好意思,手滑。”
把道年放到輪椅上,沈長安看了眼道年那雙修長的腿,轉身把車裡的毛毯拿出來蓋在道年腿上:“山上挺冷的。”
他看了眼停在他們旁邊的一輛旅遊大巴車,大巴上沾了不少泥水,應該是兩三天前,梧明市正在下雨時開上來的。
想到這,沈長安伸手指著濃霧中的建築,笑著道:“你們看,這裡像不像恐怖片裡的外景?一般以酒店為背景的恐怖片,主角跟配角們被困在酒店裡逃不出來時,酒店外麵除了濃霧就是黑夜。”
劉茅看了眼濃霧中的那棟中西合璧式的酒店,默然無語。
“哎,好像那就是旅遊手冊上介紹的山泉泡澡莊。反正現在霧這麼大,氣溫又有點低,要不我們先去泡泡山泉澡,等下午霧散了再出去賞景?”沈長安翻了翻旅遊手冊,低頭看道年,“道年,你覺得呢?”
道年盯著霧氣中的建築,點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