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去投胎了?”沈長安被他弄得哭笑不得。
“做人還要愁人際關係,做鬼就不同了,好玩又清閒,熬夜也不怕掉頭發。”宅男鬼道,“晚上我還能幫著你在外麵貼部門宣傳單,白天可以幫你們負責部門網絡宣傳工作,做三餐,你考慮一下嘛。”
沈長安:“……”
宅男的思想境界,他真的不懂。
“這件事以後再談,我們現在需要做的是弄清楚你死亡原因。”沈長安不知道人死後不去轉世投胎會不會有不好的後果,所以不好輕易答應宅男鬼,“先吃飯。”
“哦。”宅男鬼十分配合地低下頭,繼續扒第二碗飯。
吃完飯,宅男鬼為了在沈長安麵前表現,搶著把碗洗了,然後盤腿坐在地上,一副乖巧狀。
沈長安回樓上洗了澡,換上乾淨衣服,然後在張大爺的教導下,背下了請神的步驟。
子時一到,他點燃了香,朝天祭拜:“天雷尊尊,龍虎交兵……地兵陰將,符至則行,急急如律令。”
他把符紙放到香燭上點燃,因為手法不夠熟練,差點燒到自己的手指頭,疼得他忍不住甩了幾下手。
見他這個模樣,張大爺歎口氣:“你連最基本的燒符手法都不會,彆說請神,連個小鬼都請……”
“不知哪位大人,喚小官前來?”忽然窗外濃霧密布,隱隱有座玄鐵大門在濃霧中打開,一個穿著官袍,頭戴朱紅烏紗帽,留著美須,威嚴不凡的男人從門後走出,“在下乃此界城隍,因此處有上神立仙府,陰兵不能隨意入界,便由下官特意來說明緣由。”
這個男人一出現,整棟屋子瞬間多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威嚴感,張大爺、嚴印、張穀看著忽然出現的城隍神,震驚得失去了正常反應。
沈長安請的是陰兵,怎麼會把城隍給請出來了?
這就相當於想請一位警察幫著處理案子,結果由省級公安局長親自來辦,誰能不惶恐,誰能不意外?
想他們堂堂正正的玄門繼承人,連個陰兵都請不過來,結果人家連城隍的肉身都請過來了,這讓他們還有什麼臉自稱玄門之人?
鬼在沈長安眼裡,與活人並沒有多大的差彆,他甚至分辨不出誰是人誰是鬼。在以前的二十三年裡,他從不信世界上有神,然而今天他卻親自請了一位神出來。
在他怔忪間,身著紅色官袍的城隍已經來到麵前,這個城隍麵色祥和,不見半點官威,未語先向沈長安作揖:“可是這位小先生召下官前來?”
“不敢。”聽到“召”“下官”這些自謙的字眼,沈長安連忙道,“多謝大人親自前來,晚輩有一事不明,想請大人幫著查詢一番。”
“小先生請說。”聽到沈長安有事要找他,城隍臉上的笑容不變,“若是下官能夠辦到的,一定儘量滿足您的要求。”
對方這麼客氣,讓沈長安不得不懷疑,張大爺說請不來神這件事是真是假了,他把宅男鬼的事情說了一遍,“晚輩並無他意,隻想弄清他的命運究竟是怎麼回事。”
“陳元,男,出生於梧明市。”城隍左手食指在右手捏著的笏板上輕輕一點,笏板發出耀眼的金光,空中浮現出很多金色小字。
“壽九十九,福祿雙全,家庭和美,上上命格。”城隍把目光投到縮在角落裡的宅男鬼身上,眼神中露出驚詫,“他的命格怎麼會改變這麼多?”
像這種上上命格的人,命運軌跡若是發生改變,就會影響無數人的命格,為什麼他們地府的生死錄上,竟然沒有半點警示?
命格定好後,就算有些微的改動,也不會讓窮變成富,讓長壽變成短命,若是有人膽敢做出這麼大的手腳,他們地府早就察覺了。
難道是地府裡有人擅離職守,做下這等瞞天過海的惡事?
這些年來,他們地府的日子不太好過,前段時間天道大人出巡,他們整個地府的人出去迎接,結果天道大人連見也不見他們,隻說生死循環早有定數,他不願意多管。
近幾百年天道一直不露麵,他們地府上下也過得戰戰兢兢,連人族的祭祀也不敢出麵。現在神道衰微,他們都害怕地府會像天庭那樣,忽然分離崩塌,眾生消散的消散,藏的藏,不見半點過往的風光。
今天好不容易接到一個功德深厚的人類召喚,他便迫不及待地來了。像這種功德厚得全身冒光的人,即便是千年前,閻王也會對他客客氣氣,更彆提神族衰弱的今天。
得罪不起,得罪不起。
神仙家的日子,也不好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