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這個光團會飛向他,原來是送給他的祝福。
是長安親口送給他的祝福。
“長安……”
他珍惜無比地看著光團,輕輕托起它,小心翼翼地把它塞進了自己胸膛。
讓他沒有想到的事,自他誕生那一日,就被大道立下的禁錮,竟有裂開之勢。
他忽然明白,大道殘念為何會氣成這樣。可是此時此刻,他卻來不及為身上的禁錮高興,而是神色難看地看向虛空下麵的大地:“你剛才劈的是長安?”
大道殘念被掐住脖子,隻能發出嘶嘶的笑聲,就像是從陰暗之地爬出來的蛇。道年手下用力,硬生生擰斷了殘念的脖子。
身首分離,大道殘念躺在地上,本就模糊的身影,開始慢慢消失,他看著道年匆忙離去的身影,頭顱張大嘴,嗬嗬笑出聲來。
“互相克製,南北相對,才是你們最終的宿命,你以為滅了我,大道就不能再重生嗎?”
道年沒有理會他,伸手一揮,就把大道殘念消滅得乾乾淨淨。
大道殘念一消失,楊樹妖就感覺到四周強大的威壓消失了,攔住他的結界也消失了。他連滾打爬地跑到深坑的邊沿,看著滿身是土,昏迷不醒地沈長安,想跳下去把他拉起來。
“讓開。”
一道風從他身邊刮過,他還沒回過神,就看到高高在上的天道大人,穿著聖潔地仙衣站在泥坑中,彎腰小心翼翼地把長安摟進了懷中,輕輕拂去了他臉上的泥土。
明明是很簡單的動作,楊樹妖卻覺得此情此景就像是有什麼堵住了他的喉嚨,讓他發不出聲來。
“你的祝福,我收到了。”道年指尖有些顫抖,他抹著沈長安冰涼的臉頰,把一瓶碧綠色的靈液倒進沈長安嘴裡。
靈液剛入口,沈長安原本蒼白如紙的臉,便慢慢恢複了紅潤。道年攔腰把沈長安抱起沈,飛身出了坑底,輕輕一跺腳,院子恢複了原樣。
“天道大人……”楊樹妖緩緩明白過來,今晚的這幾道雷,不是天道降下來的,而是其他什麼的存在。
“今晚,長安做了一場噩夢,生了病。”道年停下腳步,看向楊樹妖,“我來接他回家。”
家?
長安的家,不就是這裡嗎?
楊樹妖瑟瑟發抖,不敢說話。
道年卻沒有給他解答疑問的打算,他把羽衣往沈長安身上一裹,化作金光消失在黑夜中。
楊樹妖呆呆地跪坐在院子裡,好半天後,忽然想起一個問題,天道大人把長安就這麼抱走了,明天早上,他該怎麼跟其他老頭兒老太太解釋?
他忐忑了一晚上,沒想到第二天早上,那些老頭老太太好像都忘記了長安昨晚住在這邊,提都沒提這事。
“長安他……”
“長安不是因為昨天半夜有事,趕回去了嗎?”趙奶奶喝了碗豆漿,“知道你舍不得長安,但是年輕人有年輕人的生活,我們老人有老人的生活。做人,要活得灑脫點。”
“可不是。”王爺爺也跟著道,“人生那麼多樂趣,可不能光圍著孩子打轉。”
楊爺爺:“……”
行,當他沒說。
沈長安覺得自己好像變成了一個蠶寶寶,被包裹在柔軟舒適的蠶繭中,被某個溫柔的人抱在手裡輕輕的搖晃,這種感覺實在太舒服了,舒服得讓他不想睜開眼睛。
不斷有什麼東西湧入他的身體中,輕飄飄地仿佛在雲端。
這麼舒服的感覺,應該讓道年跟他一起變成蠶寶寶,躺在這個蠶繭中。
不知道昏睡了多久,沈長安睜開眼的時候,扭頭就看到了外麵的白雲,忍不住有些發愣,他真的飛起來了?
“終於睡醒了?”一杯果汁遞到他麵前,“我們都快要到梧明市了,你可真能睡。”
“神荼?”沈長安接過果汁,才看到道年就坐在他旁邊,他揉了揉太陽穴,“我們這是……回梧明市了?”原來不是他飛起來了,而是他們在飛機上。
“前天晚上,你在四合院那邊有些發燒,楊老先生給我打了個電話,我就把你接過來了。”道年低頭看沈長安,“這兩天你精神一直不太好,現在可好些了?”
“道年……”沈長安怔怔地看著道年,神情有些怪異。
“怎麼?”道年拉了拉蓋在他身上的毛毯,“肚子餓了,想吃東西?”
沈長安緩緩搖頭,他腦子裡亂糟糟的:“道年,你是不是不舒服?”
道年:“什麼?”
“你怎麼忽然說這麼多話?”
對了,他……好像被雷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