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雪(2 / 2)

為科學奮鬥 月下蝶影 13281 字 9個月前

“我跟你們介紹一下。”陳盼盼笑眯眯道,“這是我的男朋友楊彥,這是我的同事沈長安。”

“原來是沈先生,我常聽盼盼提起你。”楊彥招呼著沈長安坐下,“盼盼說你是整個部門的顏值擔當跟能力擔當。”

“你說笑了。”沈長安坐到丁洋身邊,“我剛來梧明市的時候,什麼都不懂,還是盼盼他們,帶著我熟悉工作流程跟這座城市。”

“梧明市山清水秀,是個好地方。”楊彥似乎深諳男女相處之道,對陳盼盼從小長到大的地方,也不吝誇獎,“聽沈先生的口音,也是帝都人嗎?”

也?

沈長安笑著點頭:“是的。”

楊彥跟沈長安談了一些帝都的趣聞,很快便以老鄉自居,讓整個聊天氛圍輕鬆又不尷尬。

等徐澤過來,楊彥也沒有冷落沈長安跟丁洋,短短半小時內,就成功讓他變成了“自己人”。

真正讓沈長安佩服的一點是,楊彥並不覺得在其他人麵前,向陳盼盼示弱是件丟人的事,反而經常逗得陳盼盼眉開眼笑。

一頓飯下來,沈長安對楊彥有了基本的了解,家境殷實,因為在梧明市這邊開拓新市場跟陳盼盼相識相戀,家裡人對他戀愛的事情也很支持。

“我就說怎麼有人的聲音跟二弟聲音這麼像,原來真的是你。”包間的門被一個男人推開,“聽說你找了個小門小戶的女人?怎麼,被爺爺調任到這個窮鄉僻壤後,眼界也被這個地方的土氣汙染了?”

這話不僅嘲諷了楊彥,同時也貶低了整個梧明市,整個民服部門的人,都皺起了眉頭。

沈長安抬頭一看,原來是剛才那個開車跑車,嘲笑整個梧明市人是鄉巴佬的那個男人。

“土氣?”沈長安看了眼全身都是名牌的男人,有跑車很了不起嗎?他家男朋友,寶石都是拿來扔著玩的。

“這位先生,你從小到大都沒人教你尊重兩個字怎麼寫?”沈長安輕輕嗬了一聲,“你剛才開著一輛土氣的跑車停在我的車旁邊,我出於禮貌沒有嫌棄你,你倒是先嫌棄起我們了。”

男人的表情變了幾變,他怎麼都沒想到,那個開限量豪車的年輕人也在這個包間裡,原本的挖苦與嘲諷,都變成了尷尬。

楊彥與堂哥從小就不對付,自從他被安排到梧明市這邊開拓新市場後,堂哥就更加得意,對外說他被爺爺厭棄了。最近也不知道從哪兒打聽到,他要跟女朋友的同事們吃飯,故意來找他難堪,讓他下不來台。

但是這麼多年來,這個堂哥從來沒在他這裡討到個便宜。

他以為今天這個堂哥會多蹦躂一會兒,沒想到才剛開個口,就被女友的同事堵了回去。更讓他想不到的是,大堂哥竟然還忍住了沒還嘴?!

“楊彥,沒想到你是個為了工作,出賣身體的男人。”男人臉色變了幾變,“我就說,你怎麼會跟你一個小地方的女人在一起,原來是為了這個。”

“閉嘴。”小鳥依人了一個中午的陳盼盼當場變臉,“你誰啊你,左一句小地方,右一句小門小戶,就你家門戶大。你不僅門戶大,額頭也大,大得能跑馬。”

“不氣不氣。”楊彥牽住陳盼盼的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大堂哥,沒想到你竟然看出來了,我確實是出賣了身體,才得到女友的垂青。不像你……”

楊彥用眼神把大堂哥從頭到腳掃視了一遍:“這輩子大概沒有出賣身體的機會了。”

其他人:“……”

他們算是明白了,楊彥跟陳盼盼還真是天生一對,尤其是這張嘴,簡直可以氣死人不償命。

“你、你給我等著!”大堂哥想罵回去,可是他看了眼沈長安,硬生生把這口氣忍下了,轉頭就走。

“一般撂下這種狠話的人,都隻能做炮灰……”沈長安話音未落,就聽到外麵傳來尖叫聲,原來是有人摔倒了。

他們走出去一看,楊彥的大堂哥不知道怎麼回事,竟然平地摔斷了腿。

眾人齊齊看向沈長安:“……”

沈長安:“……”

這可不關他的事。

楊彥默默掏出手機,撥了120以後,打開攝像頭,把大堂哥狼狽的身影,留在了手機裡。

眾人:“……”

他們總算是明白,為什麼隔著千山萬水,大堂哥都要跑來找楊彥的麻煩了。

有錢人家的兄弟情誼,真是讓人看不懂。

結束這場鬨劇,大家一起到地下室停車場時,楊彥才明白,為什麼大堂哥麵對沈長安的時候那麼老實。

沈長安開的這輛車,他曾看一個世家大族的當家人乘坐過,幾乎是身份的象征之一。當時很多富二代提到這輛車都豔羨不已,就連對外物不算在意的他,都把這輛車的外貌記在了心裡。

沒想到,時隔幾年之後,他竟然會在這裡再次看到這款車。

“盼盼。”楊彥彎腰給陳盼盼扣好安全帶,語氣有些恍惚:“你們民服部門,真是藏龍臥虎。”

開這種車的世家豪門子弟,跑來這種小地方當辦事員,這是怎樣的為人民服務精神?

豪門人的生活,真是令人費解。

沈長安不知道因為一輛車,他已經成了彆人眼中的傳奇世家公子,他把車開出地下停車場,就看到天上飄揚著大塊大塊的雪花,很快就在擋風玻璃上積下了薄薄的一層。

“下雪了?”他打開車窗,冷空氣裹著雪花飄進來,他聽到路邊有很多人在興奮地尖叫,高興得仿佛在過年。

雪越下越大,沒開出一段多遠,路邊的景觀樹上,地上,都積了一層雪。沈長安看到一對小情侶,小心翼翼地收集著樹葉上的積雪,似乎想捏個拳頭大小的雪人出來。

看到這一幕,沈長安忽然來了精神,等下他也要跟道年一起捏雪人。

車開到十字路口時,沈長安又看到了那個年邁的老太太。她安靜地站在路燈下,容貌的容貌下,是對歲月的從容。

隔著車窗,沈長安覺得老太太的視線,忽然落在了他的身上。然後他就看到,老太太對他笑了笑。

沈長安想回個笑,忽然想到,老太太在外麵,是看不到車裡坐著的人是誰的。紅綠燈還剩下七十多秒,外麵明明在大雪紛飛,他的掌心卻滲出了冷汗。

老太太不知道在路燈下站了多久,積雪已經蔓延到了她的腳背,寒風垂著路邊的樹枝,她身上的黑色裙擺卻紋絲不動。

紅綠燈通過以後,沈長安在前方幾百米處調頭,把車開回來的時候,老太太還以原來的姿勢靜靜站著,她看到沈長安把車開回來,臉上沒有半點意外之情。

沈長安打開車窗:“老婆婆,你家住在哪裡,我送你回去吧。”

“回去?”老太太笑著擺手,“回不去啦,回不去啦。”

“那你是要等誰嗎?”沈長安仿佛沒有聽出她話裡的怪異之處,“這麼冷,找個暖和的地方等吧。”

“我在……等你啊。”老太太笑看著他,“等到你,我就該回去了。”

沈長安用力握了握方向盤:“您等我?”

“是啊。”老太太慈祥地看著他,“當初是我送你來到這個世間,現在我該離開了。”

她看著沈長安的眼神有幾分不舍:“早在百年前,我就該消散了,是你送我一道生機,讓我殘留至今。”

沈長安深吸一口氣:“你說你送我來到這個世間?”

“我是誰?”

“我的生父母是誰?”

老太太不舍的眼神中,多了幾分憐憫與無奈:“你忘了嗎,你順天地而生,何來的父母?”

沈長安腦子裡嗡嗡亂作一團,他把車鑰匙拔了下來,麵色難看道:“你說什麼?”

“我本不該告訴你這些,讓你平平安安過一輩子也好。”老太太眼神漸漸變得悲傷,“可你不該跟他在一起,他隻會害了你,吞噬你,待你全心全意陷入他的謊言中,便再也沒有回頭之路了。”

他?

指的是誰?

那個忽然出現的灰衣人,還是……道年?

沈長安腦子裡仿佛有厲鬼在尖叫,他眼前陣陣發黑,冷汗不斷往外冒,仿佛有什麼東西,想要把他拉出身體。

“離了他,離他遠遠的。”老太太眼中含淚,“大人,老嫗神力微薄,無法護你周全,您千萬要多加保重。”

“你是誰,為何要告訴我這些?”被劇痛折磨的沈長安麵色慘白,他捏著車鑰匙的手已經泛白,他麵無表情地看著老太太,“我憑什麼相信你。”

“大人不信老嫗,也是應該的。”老太太道,“怪隻怪當初老嫗自作主張,把大人您送到了凡俗人家。”

“您為天下生靈,百世孤寂,已經夠了。”老太太朝沈長安行一個大禮,“此生老嫗妄自更改您的命格,隻盼大人自在一生,可您不該與他在一起,他隻會害了你。”

隻是她千算萬算,怎麼都沒想到,大人會與天道糾纏在了一起。

天生相克的存在,又怎麼能夠共存?大人懵懂無知,被天道算計於掌心,是她害了他。

“我不信。”被寒風一吹,沈長安嗡嗡作響的腦子漸漸冷靜了下來,他忍著劇痛,看著眼前這個慈祥的老人,一字一句道:“我不信。”

“他會害死你的!”老太太泣淚,“你知不知道他是誰?!”

“他是我的愛人。”沈長安麵無表情道,“若他真的要害死我,我……認了。”

老太太怔住,良久後喃喃自語道:“這是……對我妄自更改命格的報應麼?”

寒風刮起地上的積雪,她似哭似笑,竟然是她親手把生機,送到了天道麵前,她是整個天下的罪人。

溫暖的屋內,道年親手挑揀著水族送來的蝦,用筷子夾起兩隻取了蝦線的海蝦,麵無表情地把它們麵對麵擺放,打眼看去,就像是一個心。

仿佛嫌兩個蝦擺成心狀還不夠,他放下筷子,又挑了各色寶石出來。

“先生,長安還沒回來呢,你就開始準備堆雪人的工具了?”劉茅看了眼先生腳邊的鏟子、桶、以及親手從廚房挑選的胡蘿卜,趁著他心情好,調侃道,“你拿寶石來做雪人的眼睛跟嘴巴,長安肯定又要心疼得不行。”

“我跟長安堆的第一個雪人,不能隨意對待。”道年在一堆紅寶石中挑挑揀揀,選了幾顆最完美的出來,“等下我跟長安堆雪人的時候,誰都不許來打擾。”

等他跟長安堆好雪人,就圍著桌子吃長安喜歡吃的火鍋……

道年嘴角微微往上翹了一點點,又覺得給雪人做眼睛的黑瑪瑙不夠圓,於是扔回盒子裡重新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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