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官理解地點了點頭:“唉,你倒是能在沈先生麵前露臉,我這邊可是愁得頭都大了。”
“這是有什麼難判的冤鬼?”
“按照以往的規矩,若是為寡婦牽線搭橋,唆使她再嫁的人,死後要投入剪刀地獄。”說到這,判官頭很大,“可是現在越來越多的女鬼對這一條表示不滿,還說憑什麼唆使女人再嫁的人就要罰入剪刀地獄,唆使鰥夫再娶怎麼就沒事?又說男女已經平等了,婚姻也該自由平等,再娶再嫁都是自由,鬨著要廢了這個條例。前幾天那些還沒到投胎時間的女鬼,拉著橫幅在判官殿外靜坐示威呢。”
白無常細細一想:“我覺得……這好像也有些道理?”
“可這十八層地獄的規矩,是早就定下的,又豈是我一個小小判官能夠改變的?”判官滿臉苦意,“彆說是我,就連閻王爺,也改變不了地獄製定好的規矩,那些女鬼就算天天在判官殿外靜坐,我也沒有法子。”
“你跟閻王爺沒有辦法修改這個,但是有一位卻能改去這條法則。”白無常想到了一個人。
“誰?”
“天道大人。”
“不行不行,我有何德何能,能夠求到天道大人麵前?”
“你不能求天道大人,可以去求天道大人的伴侶啊。”白無常與判官交情很好,伸手在四周立了一個結界,“我跟你說個秘密,你千萬不要告訴彆人。”
“什麼秘密?”
“我跟你說,天道大人與沈長安感情特彆好,為了他,天道大人甚至願意……”
判官聽完白無常說的話,呆愣了很久才回過神來:“你說的……是真的?”
白無常點了點頭。
判官猶豫了片刻:“那我明天去試試。”
虛空之中,灰衣男人滿意地看著地獄中那些憤怒的女鬼,低笑出聲。
不知道女人的憤怒,會不會讓整個地府亂起來呢?
人間與地府都亂起來時,整個世界會變成什麼樣子?
“我很期待……”
下午不用去上班,沈長安跟道年整整膩了一下午,晚上睡覺的時候,年輕體壯的他,忍不住又與道年玩起了疊人遊戲。
遊戲結束,他偷懶耍賴,讓道年抱著他去洗澡換睡衣,便沉沉睡了過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他恍恍惚惚地走到了一座空曠的大殿上。大殿上坐著四位穿紅著綠,頭戴官帽的男人,四人麵相有凶有善,不過在他們身上,沈長安並沒有察覺到惡意。
見到沈長安,四人齊齊站起身,拱手向他行禮。沈長安後退了一步,擺手避開了他們的禮。
他這是在做夢?
迷迷糊糊間,沈長安在他們話語間,記住了他們的姓。
崔、鐘、陸、魏……
這四個姓氏湊在一塊兒,設定怎麼這麼耳熟?
“冒昧邀請沈先生前來,是因我等有一事相求。”自稱姓魏,長得慈眉善目的綠袍男人上前一步,含笑道:“地府有一法則,若有人唆使寡婦再嫁,或為寡婦做媒,死後便會墮入剪刀地府,受剪去十指之苦,先生以為此法則可有不妥之處?”
沈長安皺眉,這不是哪裡不妥,分明是哪裡都不對。
可他還來不及說話,大殿忽然就開始搖晃起來,一道金光直入大殿。
“何等小鬼,敢入長安之夢?”
伴著道年一聲厲喝,沈長安睜開眼,看到的是屋內明晃晃的燈光,以及道年湊過來的臉。
“道年?”沈長安揉了揉太陽穴,“怎麼回事?”
“沒事,有人不請自來,入了你的夢。”道年輕輕拍著他,像是在哄小孩子入睡,“我已經把他們趕走了。”
“哦。”沈長安打了個哈欠,把頭靠近道年脖頸處,準備繼續睡覺。
幾秒鐘後,他猛地睜開眼睛,搖了搖道年:“那四個人,是不是傳說中的判官?”
“嗯。”道年抓住他搖來搖去的手,“睡吧,你明天不是還要去部門處理事情?”
“那可是傳說中的判官,我還是第一次見……”
“你都跟老天爺睡在一起了,判官有什麼好稀罕的。”道年把沈長安身上的被子一壓,人往自己懷裡一拉,“睡覺,再不睡覺,今晚就不要睡了。”
沈長安:“……”
那還是睡覺吧。
第二天早上,沈長安很早就到了部門,一進門就對上了三雙喊著敬仰與好奇的目光,他乾咳一聲:“看什麼呢,是不是覺得今天的我,又帥了一點?”
“是啊是啊。”陳盼盼趕緊點頭,“你是世界上最帥的男人。”
“這個話,你不要在你男朋友麵前說。”沈長安走到座位上坐下,“我怕他忍不住打死我。”
“他不敢,你放心吧。”陳盼盼從抽屜裡拿出一盒餅乾,“來,這是我媽親自做的餅乾,你拿去嘗嘗。”
“真巧,我媽也特意給長安做了吃的。”丁洋把一袋子東西放到沈長安麵前。
徐澤沒有說話,也默默放了個袋子在沈長安麵前,裡麵放著的是一對同款男士圍巾。
看著桌上的這些東西,沈長安臉上的笑容淡了下來:“你們都知道了?”
故作輕鬆的陳盼盼等人,一下子笑不出來了,他們有些低落地看著沈長安,眼裡滿是不舍。
陳盼盼張開嘴,想要問沈長安可不可以不走,可是想到昨天的事,已經在梧明市以及網絡上傳開,她又閉上了嘴。
她知道,離開梧明市,才是對沈長安最安全的選擇。
因為正義的人,永遠想象不到壞蛋有多猖狂。
“現在上麵還沒有正式的調令下來呢。”沈長安把桌上的東西都收了起來,“你們這麼早給我送東西,是打算把我養胖嗎?”
“是啊是啊,把你養胖一點,到時候就沒人能認得出你來了。”陳盼盼笑開,“你要是不吃,就還給我。”
“那可不行,阿姨的手藝那麼好,不吃就虧了。”沈長安趕緊塞了塊餅乾到嘴裡,“送出去的東西,哪有要回去的。”
辦公室的氣氛又活躍了起來,仿佛隻要不提離彆,離彆就永遠不會來臨。
離中午下班還有一個小時的時候,出去拿快遞的陳盼盼在門口道:“長安,有人找你。”
沈長安走出去一看,這不是昨天晚上在夢裡見過的魏判官?
“沈先生好。”魏判官主動開口道,“昨晚我們做事失禮了,希望您不要介意。”
沈長安:“……”
昨晚他差點因為他們,被道年再一次拖著去做運動:“都是小事,不用放在心上。”
“沈先生果真寬宏大量。”
沈長安懷疑地看著魏判官,心裡有些發毛。
見麵就給他戴高帽子,一看就是有事相求的節奏,可是他真的不是一個給天道吹枕頭風的奸妃。
找他,找錯人了吧?他沈長安彆的缺點沒有,就是有點護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