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變態(1 / 2)

這樣沉默的狀態持續了一段時間。

封瑉呼吸漸漸粗重,他猛地抬起眼,眼睛裡迸發出一道嗜血的光芒,隨後封瑉攥緊拳頭,往牆壁上用力一砸。

嘭的一聲悶響,拳頭砸在冰冷牆壁上,剛好外麵有人小解,聽到這股異樣的響動嚇了一跳。

對方轉過頭有點警惕地看著後麵幾麵關掩的隔間門,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總覺得這個狹小空間裡的空氣,突然異變,變得讓人渾身有點發毛。

似乎某個隔間了有人,聽那個響動,外麵的人猜測是不是喝醉酒,其他的他也想不到那裡去。

拉上拉鏈,男人快步離開。

剛好前幾天就出了個新聞,說是在某個公共洗手間裡,有人被一個醉鬼給拿到捅死了。

那一瞬男人想到了這個。

走得太急,手都忘了洗。

隔間裡,封瑉將拳頭收回來。

指骨砸在堅硬的牆壁上,這一拳他就沒收斂力道,指骨關節處裂開,猩紅的鮮血滲了出來。

低頭看著那些猩紅液體,尖銳的疼痛將封瑉腦袋深處那股快爆炸的狠厲給衝散了。

在國外養病那會,封瑉的主治醫生用了很多辦法幫助封瑉來將戾氣轉移,確實成功了,後麵很長一段時間,封瑉如果覺得忍不了,迫不及待想買機票飛回來時,封瑉就砸東西。

國外購置的那處房子裡專門放置了許多東西來給封瑉砸。

有時候封瑉手機電腦也砸,身邊隨時配備了保鏢。

與其說是來保護封瑉,不如說是保護封瑉不傷害彆人。

封瑉也一度以為自己的暴戾改善得差不多,眼下看來,情況似乎又惡化回去了。

真的惡化嗎?

封瑉拿沒有沾血的左手去兜裡拿出電話,輸入密碼解鎖,手機主頁一張遲宴的側麵照,這張照片封瑉記得,那天和遲宴約著一塊看部國產的電影。

對於看電影之類小情侶做的事,封瑉其實沒多大興趣,但既然遲宴想看,那他肯定陪。

那會封瑉先到,他坐在汽車裡等遲宴。

遲宴完了幾分鐘過來,就站在汽車外,往四周看尋找封瑉的身影,封瑉說過他已經到了,結果遲宴找了會沒找到人。

隨後身邊一道閃光燈,有人偷拍他。

遲宴微擰眉頭,他不太喜歡被人偷拍,要是想拍他,直接拍,偷偷摸摸,給人觀感不太好。

遲宴轉過頭,眼眸一低,看到拍他的人不是陌生人,而是現任男友,左邊臉頰的小酒窩一瞬間就浮了出來。

那會是傍晚,天邊霞光染紅半邊天際,紅色璀璨的光,在遲宴身上也落了一身。

那一瞬間,封瑉沒有拿手機拍攝下來,不過他以眼睛為相機,深深地照在了記憶中。

封瑉推開車門,大長腿三兩步走到遲宴身前。

後麵突然做了個讓遲宴連退幾步的事。

封瑉傾身吻在遲宴臉頰那個酒窩上。

封瑉眼底的戾氣和陰鬱在看到這張照片,以及回憶起那些過往場景時,緩緩柔和下來。

拿起手機,封瑉閉上了眼,他神色尤為虔誠,親吻著照片裡的那個人。

右手指骨一抽一抽地跳著疼,封瑉的忍痛能力好,對於彆人來說,這樣一拳狠狠砸牆上,估計得抱著手哀嚎兩聲。

封瑉不會,他右手落下去,未免血液滴得到處都是,給打掃衛生的人增加工作量,封瑉特意將血滴到廁所池裡。

隻是簡單的擦傷,沒有傷到大血管,血流了會,流速逐漸變小。

估計了一下時間,封瑉知道不能在洗手間待太久。

不確定外麵是不是還有人,就算有,封瑉也不在意。

打開隔間的門,封瑉走了出去。

外麵兩個人背對著他正在放水。

兩人認識互相交談,沒注意到封瑉出來。

封瑉從兩人身後走過去,他左手握著右手手背,把流出來的血液接住,三兩步走到洗手台前,擰開水龍頭,冰冷的水衝刷在傷口上,又帶來輕微的刺痛。

低垂著眸,盯著透明的水變成的血水,封瑉本來壓著的嘴角竟意外地勾了抹弧度起來。

那兩人放完水過來洗手,有個人站到封瑉身旁。

眼睛稍微往封瑉那裡一瞥,那人表情微滯,他立馬給朋友打眼色,朋友也跟著看過來,於是看到了封瑉正在洗手上的血。

那些猩紅的血,再配上封瑉嘴角似有若無的笑意,盯著他的兩人心中直接發毛。

兩人速度麻利,衝了手快步離開。

走出洗手間,

兩人走在走廊裡,其中有個神色裡還有驚愕,他在看了封瑉的手之後,又抬眼往鏡子裡看,那一看,剛好鏡子裡的封瑉也朝他瞧過來。

那是種隱隱瘋狂的亢奮的,企圖隨時要破壞撕裂什麼的野獸的眼神,男人微笑著,笑容沒給人絲毫友善感,隻讓人兩腿發抖,想立刻拔腿逃跑。

“……那是個變態吧!”那人悄悄地咕噥了一句。

被人冠以變態稱號,若這人直接當著封瑉的麵說,封瑉不會生氣。

大概還會承認“是啊,我就是變態”。

他要不是變態,也不會一走就是三年多。

發送那條分手短信的那天,遲宴不會知道,在手機裡打下那五個字時,封瑉雙手鮮血,他腳下的地麵上到處都是被他砸碎的東西。

一整套陶瓷杯,封瑉讓人從外地專程帶過來的,他聽遲宴提了一句,遲宴說想買套茶具,這樣一來沒事的時候就可以在家裡泡茶喝。

對於戀人說的任何事,哪怕是對方開的玩笑,封瑉都記在心裡。

茶具送過來,同時封瑉的病也再次複發。

這一次複發,比以往任何一次還要嚴重,家裡請了四個保鏢,才勉強把封瑉給控製住。

雙手沾滿鮮血,封瑉的血把手機屏幕染地通紅,手指上血液粘稠,封瑉一次次地擦拭,擦了許多次,才終於將一隻手指上的血液勉強擦乾淨。

而那簡單的‘我們分手吧’五個字,封瑉每打一個字,心口抽疼一下。

終於打完,封瑉拳頭咚一聲砸上玻璃茶幾,按下發送鍵後的半秒鐘時間裡,封瑉揚起手臂,狠狠把手機扔地上。

手機摔得四分五裂。

回來後,過往的記憶隻要封瑉回憶,或者哪怕不回憶,都能自己跳出來,封瑉抬眼看向玻璃鏡子裡麵的自己。

裡麵那個人不知道什麼時候笑了起來,嘴角裂開,笑得危險而殘忍。

這個樣子的他,要是被遲宴看到了,一定會被嚇到吧。

遲宴左邊臉頰小小的酒窩,肯定也會被嚇沒。

封瑉手掌捂住嘴巴,但沒捂住眼睛,眼睛裡神色依舊偏執且殘忍。

猛地閉上眼,封瑉深深呼了一口氣。

緩緩吐出去後,封瑉拿開手。

這一拿開,他眸色冷靜下來,嘴角的笑也

收了回去。

彎腰封瑉捧了幾把水洗臉。

額頭一縷頭發落下來,被水給打濕了。

封瑉沒處理那縷頭發,就讓它那樣落在右邊眼睛旁。

抽了幾張紙,將手指上的血跡擦拭乾淨,又壓了會,血液停止,封瑉走出洗手間,往剛才的包廂裡麵回。

離開了就幾分鐘,等封瑉推開門,視線幾乎是一瞬就定格在遲宴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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