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 088. 【今天,是媽媽的新生。】……(2 / 2)

現在看著媽媽結婚,她又高興又酸澀,想笑又止不住眼中的淚意。

在那個百分之五十可能的未來裡,媽媽也會像她現在這樣吧。

鄭晚笑著捏了捏她的臉,輕聲問:“累不累?”

“有一點。”鄭思韻說,“累也高興,媽媽今天很美,叔叔也很帥。啊對了——”

她從小挎包裡拿出小蛋糕來,“我讓嚴煜給我拿的。”

鄭晚其實也不餓,但還是笑眯眯地張嘴,接受了女兒的投喂,這一刻,母女的關係好像也發生了短暫地對換。

似乎是怕女兒會多想,在思韻離開前,鄭晚又叫住了她,提起婚紗裙擺起身,頭紗垂至地上。

站在女兒麵前,鄭晚輕輕地抱了她一下。

依然是鄭思韻熟悉的氣息,她不禁鼻子一酸,眼淚已經在眼眶打轉。

鄭晚在她耳邊溫柔地說:“媽媽跟你說的話,你還記得嗎?不管發生什麼樣的事,不管我跟誰結婚,思韻永遠都是我的寶貝。媽媽永遠愛你。”

鄭思韻的眼淚撲簌簌地掉了下來,嗯了一聲。

她當然知道。

媽媽是她一個人的媽媽,可除此之外,媽媽還是鄭晚,鄭晚也該有自己的人生。

這場婚禮除了更盛大更奢華,跟尋常的婚禮步驟也沒有太大的區彆。

鄭晚並不是一個感情外放的人。

這一點,體會最深的人應該就是嚴均成。

也許是受跟學霸戀愛的影響,鄭晚在情竇初開、在第一段戀愛時,首先學會的並不是表達,而是收斂——不會在人來人往的街道擁抱親吻,也不會在社交賬號上發布太多甜蜜的日常,更不會當著那麼多人的麵傾訴愛意。

所以,當鄭晚回答“我願意”之後停頓了幾秒,看向眼前這個愛了她很多年的男人,又堅定地補充了一句:“我也愛你。”

這一句,並不在婚禮的彩排上。

她卻莫名地想要告訴他。她也會擔心,這一刻的情不自禁,到了他們獨處的時候又會悄悄地藏回去。

嚴均成還沒回過神來。

鬨出了今天第一個笑話——他今年四十了,儘管內心激動到不能自控,卻也不會淚灑婚禮現場。當然,如果他在很年輕,比如二十二歲那一年就跟她結婚時,那個毛頭小子的他可能會。

“再說一遍。”他氣息不穩地說,“我沒聽清。”

台下的賓客都大笑起來。

沒想到竟然能看到這位嚴總失態的一麵。

何清源作為嚴均成的至交好友,也被請上台來,他臉上掛著令人如沐春風的和煦笑容,“今天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行,剛才新娘的閨蜜說了她們的友情,那我也借鑒一下。”

“仔細算算,我跟老嚴認識也快十八年了。”他也有一定的幽默細胞,話到此處停頓幾秒,趕忙對著台下某一桌鞠躬道歉,“叔叔,對不住對不住,您今天還在,我就不能喊他老嚴,您該是老嚴,他今天隻能是小嚴。”

又是一陣笑聲跟鼓掌聲。

“我跟小嚴是不打不相識。如果那時候有人跟我說,我會跟這個人成為生死之交,我可能會打報警電話。”他又轉頭看向嚴均成,內心無比感慨,“這麼多年,我一直知道他心裡有個人,很少有人知道,成源集團的第一個正式項目,被稱為Z計劃。”

鄭晚微微詫異,抬眸看向身旁身著筆挺正裝的男人。

嚴均成淡淡一笑。

“我問小嚴,Z代表是什麼意思。”何清源笑,“我想新娘應該也不知道。坦白說,將這個秘密在這個場合說出來,我懷疑之後小嚴會找我算賬。Z既是現在我們看到的Z&Y裡的Z,也有另一個含義。”

“小嚴跟我說,在我們國內,Z也是火車中直達列車的意思,也隻有這一輛車能直達他的心裡,而今天,我要祝賀他,終於等到了他的直達列車。”何清源收起臉上的笑意,帶著無限祝福,“祝賀兩位,舉案齊眉、白頭偕老。”

-

深夜。

鄭晚提前回了房間門,洗去了今天的妝容,也脫下了婚紗。嚴均成還在外麵招待客人,他喝得臉頰通紅,也沒忘記找時間門回來一趟,鄭晚聞著他身上的酒氣就想後退,他卻不肯放開她。

如果不是他那幾個朋友不停地打電話,他也不願意離開。

明明思緒也混亂,說話也是一字一頓,比起平常,反應遲鈍許多,但即便是這樣的時刻,他也沒忘記叮囑她,讓她吃點東西,讓她泡泡澡,如果不是她攔著,他恨不得要替她去放水,還要給她按摩,名副其實的管家公。

好不容易送走了喝醉了特彆囉嗦的男人後,鄭晚才去收拾今天收的新婚禮物。

翻著翻著,竟然在包裡找到了一個信封。

鄭思韻坐在泳池邊,水麵倒映著今晚的月光,她愜意地吹著晚風,時不時抬起腳丫子,驚起水花。

【親愛的媽媽,今天是一個特彆的日子,到時候我會跟叔叔商量一下,每年的七月五號你們慶祝婚禮紀念日時,能不能分一些時間門給我?】

鄭晚打開這封信,看著女兒熟悉的字跡,臉上浮現笑意。

東城今天天氣真好。

鄭思韻想,此時此刻有個城市正大雨滂沱,也會有一場無法阻止的災難。她曾經想過,她要怎麼阻止媽媽去出差,怎麼阻止媽媽避開災禍,在那一場至今都不知道該稱為天災的事故中,她失去了她的媽媽,重生以後的每一天她都在提前演練這一天。

也許冥冥之中都已經安排好了。

當她看到紙上的三個日子中七月五號時,當媽媽跟叔叔的婚禮確定這一天時,她站在花灑下也哭了很久。

【這一天如果有空的話,我們可以出去吃頓飯,看場電影,或者隻是通個電話。這一天對我來說,也非常重要。】

鄭思韻乾脆站起來。

她放在泳池邊的手機響了起來,是嚴煜打來的,估計是催她過去。

她擦了擦手,拿起手機往彆處走去。

曾經的她也很怕黑,如今她走過長長的這一段路,已經無所畏懼。

走到大廳,她又停下腳步。

這裡掛著巨幅畫報,這是一張夜景婚紗照,美麗的女人挽著麵容沉穩的男人,無論看多少次,也還是會實質地感受到他們相愛的氣息。

她伸手,觸碰到了媽媽的手。

這是媽媽,也是鄭晚。

她是女兒,也是鄭思韻。

【今天,是媽媽的新生。】

【也是我的新生。】

她開始期待,等到她二十八歲的時候,叔叔會不會有白發?

那個時候的媽媽會是什麼模樣呢?

她期待著,盼望著,等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