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蕭枸呆若木雞的模樣，喬宏沒有繼續開玩笑。他往辦公室門外看了一眼, 加班輪流維護服務器的程序員們和他們的辦公室不在同一個辦公區域, 其他員工已經下班。現在走廊上空蕩蕩的, 一個人也沒有。
“小狗, 你知道你的成長過程被上麵關注著嗎？”喬宏問道。
“小狗”和“蕭枸”隻音調不同。不過蕭枸還是很清楚的聽出來喬宏這次叫的他的綽號。喬宏一般很少叫蕭枸的綽號，若是叫綽號, 要麼是開玩笑，要麼是帶著一絲安撫的味道。這次顯然是後者。
蕭枸思索了一下, 道：“我知道他們肯定有暗中照顧我，但這和你所說的關注不同吧？”
喬宏點了一下頭, 道：“之前你跟我說服務器的事的時候，我說過, 如果你現在公布, 如果他們研究的正好又是類似的機密，那麼你可能會被調查。”
蕭枸苦笑：“結合你前後語境，你的意思是，其實上麵已經在懷疑了？”
喬宏安撫的笑了一下，道：“我都說了是好消息, 你不用這麼緊張。我當時猜測, 上麵派人照顧你的同時，你的人生軌跡肯定也被記錄在案。雖然有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的情況，但你大學時候的表現上麵肯定也是知道的, 如果你突然展現出超出平時水準的知識和技術，上麵肯定會發覺。本來我也沒想過這件事, 畢竟我對遊戲技術和你之前的經曆不太了解。但是鄒叔叔……嗯，就是我的長輩，說下次回京想和你見麵那位，他提醒了我。”
“不過上麵也隻是猜測，畢竟計算機軟件的發明可能隻需要一個人就能完成。雖然以你開始學習計算機技術的時間來算，一塊成熟的設計軟件不可能這麼短時間研發完畢。但說不定你是天才呢？”
“可若是硬件，就完全沒可能了。你的成長經曆表明你不可能接觸到硬件知識。無論我們什麼時候把這圖紙拿出來，上麵都會懷疑到叔叔阿姨身上。”
“鄒叔叔的意思是，如果叔叔阿姨留給你的遺產不涉及國家機密，你最好主動將其拿出來給政府檢查一下。私人遺產，國家不會昧下。參加國家絕密項目的科學家中有許多人都自己創業，留遺產給子孫的人也有許多。這不是什麼重要的事。”
蕭枸靜靜的聽喬宏說完之後，皺眉問道：“為什麼你不早一點告訴我？”
喬宏歎氣：“我自己還沒確定，如果早告訴你，你豈不是擔心得睡不著覺？而且雖然鄒叔叔讓你把遺產過明路，但我知道，那什麼父母的遺產是假的吧？”
蕭枸心猛地一跳。
喬宏伸手拍了拍蕭枸的肩膀：“你真的很不會撒謊。關於設計軟件和服務器圖紙的來曆，你每次的說辭都有細微差彆，雖然聽得出來你可能打了草稿，但你說謊時的表情太明顯，我一眼就能分辨出來。而且你平時和我聊天的時候總是不經意的泄露出對父母的態度。那態度可不像是叔叔阿姨給你留了遺產的樣子。”
“你要說一個慌，就得在日常生活中每一個細節都圓這個慌，不然和你朝夕相處的人肯定會發現不對。顯然你還做不到這一點。”喬宏看蕭枸的臉色都煞白了，他歎了口氣，“看，我就知道你會被嚇到。所以才等一切塵埃落定之後再告訴你。”
蕭枸嘴皮直哆嗦，腦海裡不斷刷著“上交國家”“做實驗”“解剖”，直到又被喬宏拍了一下肩膀才回過神來。
“你看你，一點事都經不住。真要帶你去和那些人精解釋，露餡分分鐘的事。”喬宏安撫道，“回神！我都說事情已經解決了，要告訴你的是好消息！超級好的好消息！”
蕭枸吞了一口唾沫，乾笑道：“好……好消息？”
喬宏點頭：“前陣子我一直和鄒叔叔商議這件事，我給你編圓了借口，以後如果有人問到這件事，你就說叔叔阿姨留給你的是輔助學習的軟件，遊戲設計軟件是你自己通過學習之後逐漸完善的，叔叔阿姨最初給了你一個沒完善的版本。你大學期間，以及大學畢業之後家裡蹲這段時間就是在完善這個遊戲設計軟件。等你完成學習測試之後，服務器圖紙就是最終的獎勵。除了這個完善版的服務器圖紙，叔叔阿姨還留下了許多遊戲設備和軟件的猜想。”
“你就咬死了，所有遺產都是關於遊戲設計的。這些是你最後一次見到父母的時候他們給你的。其他的細節，比如軟件是怎麼回事，學了什麼內容，你都閉口不談，不需要增加細節。若真遇到不得不說的情況，就說軟件已經刪除，所有的知識都在你的腦子裡。”喬宏道，“我已經跟鄒爺爺通了氣，隻要你不換國籍，繼續為國家做貢獻，就沒人查你，不會計較你父母遺產的秘密。”
蕭枸聽完之後，稍稍鬆了口氣：“鄒爺爺？我對政界不熟，就知道一個姓鄒的。”
喬宏似笑非笑：“就是你知道的那個。”
蕭枸：“……”
蕭枸：“我，我緩緩，緩緩再說……深呼吸……呼……呼……繼續……”
喬宏見蕭枸緩過氣了，繼續道：“我說買了個廠子也不算開玩笑。鄒爺爺朋友家的小輩有一個給國外遊戲設備集團做外包配件的廠子。現在因為那個遊戲設備集團戰略調整中止了和他的合作，這個廠便宜我們了。當然，正軌的收購程序還是要走的。等收購那家遊戲設備廠之後，我們就可以試驗那張服務器圖紙了。你既然那麼信誓旦旦向我保證服務器圖紙絕對沒問題，那麼我就相信你。”
蕭枸半晌沒說出話。
喬宏歎氣：“所以我說過，你有秘密就要對任何人都保密。你看我推測出多少東西？我不幫你兜著，你連底褲都會被人騙走。”
蕭枸條件反射的提了提褲子，尷尬道：“我、我就一普通小市民的智慧……我、我……那個……謝謝你……那個……我的那個秘密其實……”
喬宏阻止道：“你的秘密請爛在心底，多一個人知道就多一分泄露的危險。誰也不知道以後我還會不會對你這麼好，就像是我的退路和底牌是我的銀行存款，你也要有你自己的退路和底牌，明白嗎？我隻需要知道你沒有違法亂紀違反道德就成。”
蕭枸小聲道：“這個我保證……”
喬宏見蕭枸已經恢複精神，似乎對這件事接受良好，鬆了口氣：“叔叔阿姨做的是有關於軍工的機密項目，你做遊戲和軍工八竿子打不到一塊。硬件廠的負責人是和上麵有關的人，我也算是半個上麵相關人員，你父母又是為國家犧牲，無論從社會關係還是出身，上麵都很放心。咱們紅狗也算是掛靠華國政府的企業。你現在有什麼技術可以隨便拿出來用了。隻要於國於民有益，就沒問題。”
蕭枸弱弱舉手：“不涉及軍工……那我以後開發軍事遊戲射擊遊戲會不會犯忌諱？”
喬宏翻白眼：“你能在遊戲中做出什麼現實中能用的驚世駭俗的武器，並且還附上詳細的武器設計圖嗎？”
蕭枸老老實實道：“那不可能。我連現實中武器的構造都沒搞明白。”
喬宏道：“那不就得了。”
蕭枸鬆了口氣：“這麼容易就解決了？不對，對我來說容易是因為你把方方麵麵都考慮到了，已經把能做的事都做完了，我就知道了一個結果。抱歉，讓你操心了。”
“你讓我操心的時間還少嗎？以後小心些。如果想要保護秘密，就一絲口風都彆露出來。”喬宏叮囑。
蕭枸嚴肅的點頭。他猶豫了半晌，小聲問道：“你不問我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喬宏沉默了一會兒，道：“以你的性子，若你能說，早就說了。老實說，我之前猜測過，外星人抓你做了實驗？天降係統？你腦袋被砸了之後被魂穿了？中套路千千萬，我思來想去，好似魂穿最靠譜。畢竟醫生當時說你傷得很重，已經成為植物人。如果不是你蘇醒的時間太快，讓醫生以為誤診……如果醫生之前的判斷沒有錯，那麼很符合魂穿之後滿血複活的套路，你偶爾也會透露出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的一麵。”
蕭枸：“……”
喬宏自嘲的笑了笑：“不過就算你是穿越者又如何？說句自私的話，我認識的就是現在這個你，我不希望你離開。”
蕭枸的心臟突然猛烈挑動，耳中傳來“咚咚咚”的聲音，就像有人在自己耳膜旁打鼓似的。
他艱難的吞咽了一口唾沫，嘴張張合合幾次，都沒發出聲音。
喬宏看出蕭枸的緊張，他站起來伸手揉了一下蕭枸的頭，道：“我想的是不是太離奇了？你就當我看多了吧。你不用在意，我還是那句話，你有什麼秘密自己藏好，這是你的退路和底牌。你現在已經足夠信任我了。”
“我沒奪舍，不過腦袋被砸了一下之後的確靈活了許多，可能發生變異了吧？反正我去醫院檢查沒檢查出來什麼問題。”係統的事有保密協議不能說，不過蕭枸可以換個說法，“紅狗的軟件，還有服務器圖紙的確不是爸媽給我的。隻是我說我一拍腦袋就想出來，怕是要被解剖。”
喬宏無奈：“我都讓你彆說了。”
蕭枸深呼吸了一下，撓了撓腦袋，道：“你都幫我解決了大麻煩，再透露點給你也沒什麼吧？而且腦袋被撞了一下突然智慧爆表什麼的，總比什麼魂穿好。”其實我是胎穿，蕭枸在心裡補充。
喬宏認真的看了蕭枸一會兒，道：“好吧，你沒說謊。”
蕭枸尷尬：“我就這麼容易被看穿嗎？”
喬宏點頭。
蕭枸打著哈哈：“那以後我在外人麵前得更加小心了。好了，既然這件事解決了，那麼說一說要加入咱們紅狗大家庭的那個遊戲設備廠的事？”
喬宏表情空白了一瞬，然後扶額道：“你這麼快就想通了？我還準備了一大籮筐安慰寬解你的話。你的心也太大了吧？”
蕭枸又撓了撓頭，不好意思道：“那……你覺得我應該是什麼態度？”
喬宏半開玩笑道：“對我自作主張生氣？我想了一堆辯解的話呢。還有……惶恐一陣子？甚至哭出聲來？”
蕭枸目瞪口呆：“為什麼啊？你處處為我考慮，幫我把所有事都處理好了，我為什麼要生氣？哭出聲什麼的……我現在嚶嚶嚶給你聽？”
喬宏嘴角抽搐了一下：“不用了。你真的沒事了？”
蕭枸聳肩：“其實本來有點害怕的，但是現在感動比害怕多。而且我現在的處境不是很不錯嗎？……好吧，或許我的確有點心大，不會考慮太多事情。你看這種事，考慮得再多也沒用不是嗎？我會記得以後好好隱藏的，不用擔心我了。來來，我們商量一下那個設備廠的事。”
喬宏不知道自己該做出什麼表情：“……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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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枸之後反思了許久，發現自己的確沒有說謊的天賦。雖然他自以為隱藏的很好，也編出了像樣的借口。如果他之前是一個普通老百姓，這些借口完全沒問題，甚至他可以自己說自己是天才，無師自通。但他沒考慮到自己一舉一動都在國家眼皮子底下，那破綻就挺多了。而且他腦子一抽還把這些事推到父母身上，他父母又是負責國家機密項目的人，這樣牽扯下來就大了。
還好喬宏背後的靠山很大，喬宏又對自己非常好，不但不追問還幫自己圓了謊。也還好，他父母參加的是軍工項目，自己涉足的是遊戲行業。
現在紅狗和國家的人合作，多了一層監視，但也多了一層安全。他以後可以放心大膽的“當天才”，抽出了什麼設備都能及時拿出來變成現實。
“為了不露餡，攢的抽獎點數該用了。”蕭枸晚上睡覺的時候自言自語道。
因為他抽獎運氣不太好，係統主線任務獎勵的東西又挺多，再加上他迷信一次性抽獎的次數越多，抽出來的東西越好，他的能量值就一直攢著沒用，已經積累了頗為可觀的數量。
現在應該就是需要用的時候了吧？希望能抽到足夠多的程序技能點。他至少得吃透服務器圖紙的知識，才好指揮彆人做機器，也好裝自己的確從父母那裡學習到了許多東西。
主線任務獎勵的是通用的技能點，可以加所有能力的數值。抽獎卻是抽的固定某項數值的技能點，如果他運氣不好，有可能全部抽取的是自己暫時用不著的技能點。希望他的運氣彆這麼差吧。
係統主線任務鏈完成之後又給蕭枸發布了新的主線任務。這次主線任務是全息遊戲相關，首先是做一款全息遊戲並發售，然後是銷量過十萬，五十萬，一百萬……直至一千萬。這也是一個任務鏈。現在他完成到“銷量過五十萬”，得了一些技能點，將“運營”堆上了八十。他已經發現，“程序”上了一百之後，再堆數值，他腦海裡開始多出了一些遊戲硬件相關的知識。這已經不僅僅是“程序”領域了，怪不得這麼難升。看來這“一百分”就是一個分水嶺，上了“一百分”之後，係統才真正顯示出它的牛逼之處。不過上了一百之後分數實在是太難提升，他原本準備先把自己除了“美術”之外的數值都拉到100分，補足短板之後再專攻“程序”。
早知道硬件廠這麼快就建立起來，他就全點“程序”上了。雖然他有圖紙，腦袋裡也多出了關於這個服務器的知識，但他也就是死記硬背。若是中途出了什麼問題，他不一定能解決。
蕭枸：係統，開始抽獎。
係統：開始抽獎……開始計算抽獎結果……公布結果，共抽取192個技能點，其中程序技能點92個，策劃技能點42個，運營技能點39個，美術技能點19個；抽取19個數據模塊，其中改善身體數據模塊5個，遊戲數據模塊14個。
蕭枸無語。他知道自己的美術能力差，怎麼連抽獎也是美術技能抽得最少？不過程序技能點這麼多，應該夠用了吧？改善身體的數據模塊可以攢著，等以後他和喬宏生病了再用，說不定還有保命的效果。
他最感興趣的遊戲相關的高科技數據模塊一個都沒抽到，這次抽獎運氣真是不夠好。
算了，抽了這麼多程序技能點，我要知足。至少沒有全抽美術，我又沒打算搶喬宏飯碗。蕭枸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