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子,你回來啦,”侍女笑道,“醫館剛把藥送來,我正準備去煎煮呢。”
趙瀚忙說:“讓姐姐費心了。”
交談幾句,侍女自去煎藥。
趙瀚來到病床前,手貼小妹的額頭,還是有些發燙,但體溫已經降下來。
就怕又反複,忽起忽落,讓人揪心。
趙瀚起身走到窗前,推開窗戶看外麵景色,心裡想的卻是夜襲是否順利。
……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五百壯士很快募集,而且還多出來幾十個。
王用士將這五百多壯士,臨時編為十二伍。
又挑選二十四人,分彆擔任伍長、伍副。也不做旗令訓練,隻說擊鼓便前進,聽到敲鑼就撤退。
戰場出錯無所謂,反正他們的敵人更爛。
殺豬造飯,填飽肚子,再喝一碗壯行酒,王用士就親自率領部隊出發。
打著火把前進,王用士邊走邊說:“大昭兄,還打算繼續科舉?”
費映環一手握著劍柄,一手高舉火把,歎息道:“吾弱冠之年便中舉,會試已考了二十年,總不可能半途而廢吧?”
“若一直科舉不第,難不成還要再考二十年?”王用士勸道,“彆再考了,使錢去吏部走門路,以你費氏先祖的蔭澤,輕輕鬆鬆就能弄到一個知縣。”
費映環嘀咕道:“我考進士,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整個鉛山費氏。”
王用士不再說話,感覺費映環怪可憐的。
鉛山費氏,在第六代、七代和八代達到頂峰,每代平均兩個進士,舉人和秀才更是無數。
叔侄連登一甲,父子並中五魁,兄弟同為閣部。
何其風光!
可從第九代開始,鉛山費氏開始衰落,竟連一個進士都不出。
第十代更慘,全是些秀才,費映環屬於唯一的舉人。
他是全族的希望,費氏主宗,還有分出去的橫林費氏、河口費氏、烈橋費氏、鵝湖費氏……都指望他光耀家族,費映環怎敢不繼續考下去?
費映環道:“休提這些,今日酣暢殺賊,也算沙場建功了。”
王用士搖頭慨歎:“這算哪門子的沙場建功?一群餓得走投無路的饑民而已。大昭兄打仗在今夜,愚弟打仗卻在今後,造福一方才是我的戰場。靜海縣百廢待興,不知得耗多少心血,才能夠恢複些許生氣。”
費映環安慰道:“你安民,我讀書,與君共勉吧。”
“噠噠噠噠!”
黑暗中,一騎奔來。
魏劍雄翻身下馬:“縣尊,公子,快將火把滅了。”
王用士問道:“敵情如何?”
魏劍雄譏笑道:“那賊首踏破天,根本就不會打仗。彆說派出哨探,竟連營寨都不紮,亂賊散住於鎮內民房,隻在鎮外扔出幾人守夜。”
王用士瞬間安心,此戰必然勝利,當即下令道:“火把全部熄滅,前後抓住同伴腰帶,嘴裡銜著筷子噤聲行軍!”
五百多勇士,漸漸接近獨流鎮。
費映環、魏劍雄主仆倆,帶二百多人埋伏於鎮南待命。
王用士親率二百多人,繞去鎮東準備突襲。
鎮西是運河。
鎮北留給亂民潰逃。
王用士悄然繞去小鎮東側,稍許歇息準備,對背著大鼓的陳典史說:“你來擊鼓!”
“遵命!”陳典史頗為忐忑,又有些興奮。
王用士又說:“傳令下去,點燃火把!”
“咚咚咚咚咚!”
“殺呀,蕩平賊寇!”
寂靜深夜,沉悶的鼓聲響起,一支支火把被點燃,同時伴隨激烈的喊殺聲。
鎮南方向,費映環立即率眾響應。
幾百臨時招募的勇士,將三千多支火把插在地上,又揮舞著火把嘶聲大喊,瞬間造成千軍萬馬的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