掃地王也在打分宜縣!
分宜縣更有意思,知縣在過年期間,被趙瀚給一刀砍了,如今縣衙連個主官都沒有。
但是,全城的官吏和大戶,自發出錢出人守城,因為攻城的是掃地王。就連城中百姓,也踴躍參軍,實在是掃地王的名聲不好,袁州府城被這貨縱兵劫掠數日。
“再去叫城,”掃地王怒道,“就說再不投降,等我進城之後,就把城裡的有錢人通通殺光!”
一個農民軍衝到城下,剛開口說兩句,突然就一箭射來,落在其腳下兩尺遠。
趙瀚雖然帶走了袁州精銳,卻難免逃掉一些,如今有十多個弓兵在守城。
掃地王感覺煩躁不已,他占據三縣之地,但袁州府城(宜春縣城)、萍鄉縣城、永新縣城,都是靠偷城而輕鬆占據。他這個大反賊,還是第一次正經攻城,圍攻半個月完全啃不動。
“大王,有官兵來了!”
“什麼?快把人撤回來,撤回營寨堅守!”
掃地王讀過兩年蒙學,待費如鶴的大軍逼近,他頓時就笑起來:“看到那杆旗沒有?天下大同。那是廬陵趙哥哥的兵,不要怕,自己人。”
這貨親自乘船去見,在江上隔得老遠大喊:“我是萍鄉掃地王,廬陵趙哥哥可來了?”
費如鶴得到消息,也出艙站在船頭喊:“我是趙堯年。”
“原來是趙二哥哥當麵,”掃地王奉承道,“趙二哥哥的威名,我在萍鄉早就聽說了,不如我倆結拜怎樣?”
在掃地王想來,趙瀚是趙大哥哥,費如鶴就是趙二哥哥。
費如鶴沒好氣道:“結拜之事,今後再說。我家總鎮看上了分宜縣,你速速退兵,讓我來攻城。”
掃地王當然不樂意,說道:“分宜縣是袁州府的地盤,我既然占了袁州府城,分宜縣城自也該我來占。趙家哥哥若想要地盤,可去把臨江府幾縣都占了。咱們都是造反的,要守規矩,莫自家人傷了和氣。”
費如鶴冷笑:“照你這個說法,永新縣是吉安府轄地,那你把永新縣的地盤交出來!”
“呃……”掃地王頓時語塞。
突然,城上懸筐下來一個衙役,奔至江邊大喊:“趙將軍,我是分宜縣衙的李二,過年時候咱們見過麵的。請趙將軍快快入城,莫要讓那萍鄉賊把城奪了!”
掃地王聞言大怒:“他娘的,老子攻城,你們就守得緊。這趙二哥哥來了,還沒開打你們就投降。是不是看不起我劉……掃地王!”
衙役怒懟道:“你這廝濫殺無辜,兩個月前攻破袁州府,把城中大戶殺得精光不說,就連普通百姓也搶,還禍害了好多良家婦女。便是豁出老命,我李二也要跟你拚到底!”
“氣煞我也,快開船過去!”掃地王感受到深深的侮辱。
衙役嚇得扭頭就跑,坐著籮筐重新回到城樓上。
費如鶴不由笑道:“哈哈,這就是民心所向,兀那掃地王,快快撤軍把縣城讓出來。”
掃地王吼道:“這裡是我先來的,做事要講個先來後到。”
“登岸。”費如鶴懶得多言。
三千五百士卒,就在城外碼頭登陸,然後從城下大搖大擺過去。
這已經進入城上弓兵射程,但守城官兵一箭不發,他們把費如鶴當成自己人,掃地王麾下的反賊才是真正死敵。
掃地王帶了六千多兵而來,兵力將近是費如鶴的兩倍。
雙方在城外列陣而戰,還沒開打,似乎就已經分出勝負。
費如鶴這邊,軍容威嚴,隊形齊整。麵對兩倍之敵,毫無怯懦之心,根本不把敵軍放在眼裡。
掃地王那邊,由大小好幾股反賊組成,掃地王隻是名義上的首領。他獨據三座縣城,讓手下的反賊頭子很不爽,這次攻打分宜縣,也是為了擴張地盤分給部眾。
明明兵力是費如鶴的兩倍,可還沒列陣完畢,就已經軍心浮動。
一來廬陵趙言名聲太響,給反賊們造成巨大的心理壓力;二來費如鶴的軍隊強悍,就連武器都遠超對方。
彆說正兵了,就連趙瀚的農兵,竹槍都換裝了鐵槍頭,而掃地王的士兵有些還拿著鋤頭。
費如鶴下令之後,傳令兵立即揮舞令旗。
除了五百中軍緩步前進,剩下三千士卒,皆大踏步往前進逼。
狼筅兵開道,藤牌手掩護,長槍兵蓄勢待發。
隻推進到一半,雙方距離還有數十步,突然就有一股反賊崩潰。卻是一個反賊頭領,帶著麾下千餘士兵,直接撒丫子開溜,連軍營裡的糧草輜重都不要。
“快跑啊,趙天王的兵殺來了!”
廬陵趙天王,是周邊反賊給趙瀚起的匪號。
隻見反賊們接連崩潰,就連掃地王的本部,都不斷有士卒逃跑。
掃地王嘶聲大吼:“回來,還沒打呢,打過了再跑也不遲!”
還有一些反賊,向北跑出老遠之後,陸續跪在地上投降。他們是分宜縣本地的農民,被掃地王裹挾著過來攻城的,雖然殺死了地主,可普通反賊卻不能分地,必須是老營(反賊老兵)才能分地。
“娘的,老子也跑!”
掃地王氣得跺腳,帶著本部飛快逃竄。
“好!”
“趙將軍萬歲!”
分宜縣城的守軍,見狀竟然齊聲歡呼,把費如鶴當成他們的保護神。
費如鶴帶兵追擊一陣,也懶得再追了,等他返回城外時,分宜縣城已經城門大開。
不管是官吏還是大戶,都想請費如鶴留下,否則掃地王肯定要殺回來。
費如鶴帶著士卒進城,嘀咕吐槽道:“你們這樣搞,老子都忘記自己是反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