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琴心、劍膽、酒魄三人,其他家奴同樣可以報名,隻不過他們三個肯定升得更快。
前提是,分田工作不能出簍子!
……
趙瀚就是趙言的消息,在鉛山越傳越廣。
費家那些奴仆,但凡跟趙瀚有過接觸的,都在說自己當初如何如何,早就看出瀚哥兒不是普通人。
就連趙瀚入讀含珠書院,在圖書樓裡辦手續那位,這幾天都成了書院的紅人。
他如今已經是蒙師,也不正經給學生講課,走進教室就開始吹牛:“這位趙先生,當初也在含珠山讀書。他拿著學牌進來,說是要領取書本。為師抬頭一看,恍惚間紫氣盈目,當即便知不是凡人,今後定然大富大貴也!果不其然,僅二三載,已是學富五車。其提出格位論,江西督學主持辯會,駁得含珠山諸生啞口無言,便是書院裡的先生都避其鋒芒……”
“先生,”一個學童問道,“這個趙先生不是反賊嗎?”
蒙師搖頭晃腦道:“非也,非也。而今朝廷無道,文武百官皆昏庸貪婪,天下百姓苦於暴政多時。趙先生不是造反,而是興義師、抗暴政!你們這些學童,可知趙先生如何讀書的?每日早起晚睡,可謂手不釋卷,便是吃飯的時候都在讀書!”
連趙瀚自己都不知道,他啥時候這麼努力過?
山長室。
一個官差把書信遞給費元祿:“請先生轉交給鄭如龍。”
費元祿歎息:“唉,鄭如龍已經過世。”
鄭如龍就是鄭仲夔,費元祿從上饒請來的經師,跟龐春來的私交非常密切。這封信,也是龐春來寫的,邀請鄭仲夔去吉安那邊做官。
可惜,鄭仲夔半年前就死了。
至於朱舜水,早就回了家鄉餘姚,今年正在經曆浙江饑荒。
鉛山這邊,物是人非矣!
試圖收趙瀚為弟子的蔡懋德,如今已是河南右布政使。
河南旱災嚴重,流寇肆虐,還要被朝廷攤派重賦,許多州縣十室九空,蔡懋德早就不知道該如何治理。
他試圖招募流民回鄉墾殖,可每次有流民回來,不是被流寇劫掠,就是被官兵搜刮,接下來還有知縣的盤剝。
來來回回兩三次,蔡懋德徹底放棄,乾脆整天躲在城裡講學,做一個不問世事的糊塗官。
……
魏劍雄沒有跟費映環去吉安,而是護送陳氏去建昌府跟兒子團聚。
他們抵達後世的鷹潭市之後,便棄船改走官道,經東鄉至撫州,再沿著旴水(建昌江)坐船到建昌府。
“母親!”
費元鑒特地出城迎接,在碼頭上跪地叩拜。
陳氏含淚欣慰道:“我兒長大了,可以做大事了。”
費元鑒不僅長大了,而且變黑了。他做知縣的時候,不僅經常巡視村鎮,有時還帶著農兵進山剿滅土匪。
江西幾乎每個縣都有山,許多反賊逃進山中為匪。因此知縣的一大職責,就是剿滅山中匪寇,在山民的幫助下,剿匪工作還算比較順利。
母子倆攜手進城,進了府衙安頓,一路訴說這幾年經曆的事情。
費元鑒又把妻兒叫來,孩子已經快滿周歲。
陳氏頗為歡喜,抱著孩子逗弄,又送了兒媳一副玉鐲。
直至費元鑒的妻子,帶著兒子去喂奶,屋裡隻剩母子兩個,陳氏終於忍不住開口:“元鑒,娘有件事情,必須跟你說,你聽了莫要發怒。”
費元鑒笑道:“娘說吧。”
陳氏說道:“這次送我到建昌之人,你也看到了,是鵝湖費家的長隨魏劍雄。”
“我認出來了,明天就特地去拜謝。”費元鑒說道。
陳氏說道:“娘年輕時也是官宦家的小姐,魏劍雄其實是我家的奴仆。我被打入教坊司之後,他找尋數年來到鉛山。我不肯見他,他便在鵝湖做了家奴。這次他回來,又苦纏於我,但我並未應承他什麼。”
費元鑒非常驚訝,沒想到還有這種故事。
不過陳氏並非其生母,甚至養育之恩也隻兩三年。他如今已看淡了,歎息道:“娘若動心,可與他去吉安府安家,孩兒並不會阻攔。”
費元鑒還是要麵子的,他自己在建昌府成家立業,不願陳氏也在這裡改嫁他人。
各不乾擾。
而且,陳氏走了也好,費元鑒可以跟曾經的自己徹底分割。他就當自己沒去過鉛山,等有空了,把父母的墳墓也遷來,從今往後,他將是建昌費氏的始祖。
陳氏欲言又止,隻餘一聲歎息。
費元鑒笑著說:“母親過年之後再走吧,讓孩兒略儘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