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時隻知訓練,不得乾涉地方事務的農兵,此刻第一次在家鄉露出獠牙。
鎮公所裡,鄭長明正在看,辦公桌上還泡著一杯熱茶。
古代鄉下,娛樂活動不多,也就趕集時能看大戲。甚至都買不到,鄭長明這本,還是在城裡買回來的。
“不好了,不好了!”
房門猛地被推開,鄭長明連忙收起,掩住封麵《金x梅》三個字。
鄭長明怒斥道:“便有急事,也該先敲門!”
此人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農兵猛地按倒。另外兩個農兵,進屋揪住鄭長明,二話不說便往外麵拖拽。
鄭長明又驚又怒,呼喊道:“造反了,造反了,你們這是要作甚?”
曹本淑掃了這廝一眼,對徐老三說:“陛下有令,特事特辦。鎮長、村長、農會犯事,不用驚動縣官,召集全鎮百姓開公審大會。此為特例,今後不得如此行事!本鎮的學校老師,選三個品德高尚者,一起記錄公審過程。公審完畢,不得處以私刑,等著我回來接收。”
徐老三興奮道:“我曉得哪些先生是好人。”
曹本淑又說:“你把事情安排好,留一些看守犯官,帶著其餘農兵跟我走。”
十二個廉政巡視官,召集了十二個鎮的農兵,足足地跨三個縣。
數日之後,他們直接將府城包圍。
當然,還有一些農兵,去包圍鄭家在郊外的大宅,以及鄭家的祖宅和礦山。
看著院牆外的農兵,鄭洪義驚疑不定。接著又強自鎮定,讓人把大門打開,昂首挺胸出門嗬斥:“你們這些農兵,還真把自己當大同軍了?不曉得這是誰的宅子?速速……慢著,莫要抓我,我兒是工部郎中,是受陛下點名讚賞的大官!我給陛下牽過馬,我跟次輔老爺是親家……”
這貨說到一半,就被農兵給摁住,臉貼在地上越說越急。
鄭家的傭人和打手都愣住了,站在那裡不知所措。
包圍鄭家的是馮嶽,跟他一起的農兵總教官叫謝三船。
謝三船手持竹槍,指著鄭家的下人:“一個都不準走,誰敢逃跑或反抗,當場格殺勿論!”
那些打手平時耀武揚威,麵對結陣的農兵,瞬間變成含羞小媳婦兒,渾身發抖著往後不斷退縮。
農兵衝上來,他們嚇得直接跪地求饒,絲毫沒有敢反抗的膽子。
衢州府衙。
劉安永快步奔到小紅辦公的二堂,心急火燎道:“府尊,農兵造反圍城了!”
黃緋笑著說:“莫慌,是陛下來了聖旨,那些農兵都是聽令行事。”
“聖……聖旨?”劉安永更加驚慌。
黃緋猛拍桌子,厲聲道:“劉安永,你可知罪?”
劉安永膝蓋一軟,差點就要跪下,強撐著站穩說:“我……我哪來什麼罪?”
“還死鴨子嘴硬,你當那些農兵是來抓誰的?”黃緋冷笑,“鄭家這次完了,你也完了!貪贓枉法也還罷了,竟敢越界開礦,強占百姓的耕地!”
劉安永聞言,臉色煞白,癱坐於地。
城外。
戴文孟舉著兵部調令和廉政腰牌:“都察院廉政官辦事,兵部調令在此,守城士卒速速開門!若是不信,吊一個人出城來查驗!”
腹地各城的守城士卒,都屬於地方警察係統。
很快,一個警察就懸著籮筐出城,在驗明兵部文書之後,下意識問道:“上官,為何如此陣仗?”
戴文孟生氣道:“衢州府的警差,若是還能用,老子犯得著去鄉下調兵?”
那警察目瞪口呆,知道廉政官是來抓貪腐的,當即帶著哭腔說:“上官容稟,隻有做官的有罪,咱們這些小警差,哪有甚本事貪贓枉法?”
“老子親眼看到小警差欺負菜農,”戴文孟瞪了他一眼,嗬斥道,“莫要廢話,快快打開城門,否則就是抗旨大罪!”
城門洞開,農兵魚貫而入。
進城之後,戴文孟吼道:“全城警差,交出兵器,回到自己的衙門,等待有司派人來審查!農兵按照既定任務,去城內各衙門抓人。一個官吏都不準放走,老子要慢慢審理!”
城中百姓剛開始驚慌,還以為農兵造反。
隨即看到農兵抓捕官吏,頓時明白過來,紛紛走出家門看熱鬨。
還有不少受過欺負的百姓,跟著農兵隊伍跑,訴說著哪個官吏是壞蛋。他們看到欺負自己人被抓,激動得涕泗橫流,當場跪地呼喊:“陛下萬歲,青天大老爺萬歲!”
廉政官員在地方辦案,不得單獨審理,必須全程有地方司法官員陪審。
衢州府這邊,三縣一府,如果把村鎮級彆也算上,足足抓了三百多號官吏和平民。把人全抓完之後,才去杭州通知有司衙門,把浙江頂級官員嚇得麵如土色。
衢州府爛成這個樣子,浙江的司法、廉政官員,為什麼一點消息都不知道?
省裡相關機構的一二把手,全都要被追責!
輕則降職,重則罷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