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
猶如下餃子一般,韃子兵紛紛跳河。可穿著棉甲落水,遊泳健將都沒轍,除非一路從河底潛過去。
少數韃子轉身廝殺,但散亂的步卒,哪裡是騎兵的對手?
“滅火,滅火!”
城內,張奉言沒有再打仗,而是帶著漢化女真,在混亂之中提水滅火。他們的家人財產也在城裡,雖然放火的時候,刻意避開自己家,但火勢蔓延之下,全城建築已經燒了四分之一。
清晨時分,盧象升帶著親兵進城,城內一半的建築化為灰燼。
空氣中彌漫著血腥和焦糊味,除了人屍,還有馬屍,以及許多牲畜的屍體。下半夜的時候,牲畜和戰馬被火驚得亂躥,就連滅火的大同軍都被奔牛撞死一個。
“將軍,城內已經控製!”張名振過來拜見。
盧象升看他滿身血汙,棉甲也被刺破,問道:“受傷了?”
張名振回答:“都是皮肉傷。”
盧象升:“去包紮一下,還有得仗打呢。”
鳳凰城的更北方,是通遠堡。
通遠堡,由三座小城組成,每座城小到隻有一道城門,其實就是三座城堡組成的堡壘群。
拿下通遠堡,再拿下更北方的連山關,盧象升這支部隊就能直插沈陽。也可以選擇出山西進,去攻打海州後方的遼陽。
盧象升把林之棟叫來:“騎兵休整半日,換上韃子甲胄,全部剃發留辮子。帶幾個歸順的漢化女真,立即攜五天乾糧出發。不去通遠堡,順著草河河穀,去東北邊的草河堡。一定要全速行軍,切斷草河堡西邊的山穀,不準一個韃子從山穀過去。然後,奇襲連山關!”
“是!”林之棟領命退下。
盧象升這一路,就是在打通關遊戲。
全是山區,進兵路線是固定的,一座城一座關的打過去。
通遠堡太難打了,肯定要耗費時日。那就不理通遠堡,走草河堡方向,切斷敵軍通訊之後,直接奔襲連山關。
大同軍想去連山關,要麼經過通遠堡,要麼經過草河堡,而前方還卡著一個鳳凰城。連山關的滿清守軍,隻知道大同軍在打鳳凰城,哪能料到大同軍突然殺到自己麵前了?
之前的兩個月,盧象升打仗一板一眼,整天加固營寨和挖坑道,穩健呆板到令人發指的地步。
此時的軍令卻風格大變,居然冒險玩奇襲。
一旦走路消息,林之棟的龍騎兵,就有可能被韃子埋伏,被截斷退路堵在山穀裡全軍覆沒。
即便沒被埋伏,如果奇襲失敗,他們的糧食也不夠,全軍都得餓著肚子回來。稍有意外,無法返回,就是全部餓死的下場。
就在林之棟退下時,盧象升突然又:“留下一百騎兵,去通遠堡那邊轉轉。”
龍騎兵全員剃發,林之棟休整半天,士兵和戰馬都恢複精力,下午時分順著河穀出發。
至第二天黎明,距離草河堡還有幾裡地,連人帶馬藏進山中養精蓄銳。休息一個白天,夜裡繼續順著河穀前進,直到接近草河堡之後,才牽著戰馬爬上小山嶺,從山林裡繞過草河堡。
這種行軍路線,隻能用於小規模奇襲,大軍輜重不可能翻山越嶺。
晝伏夜行四天,即將抵達目的地,但他們帶的糧食也快吃完了。
林之棟的任務,是偽裝成敗兵,從通遠堡逃去連山關。那條路線,是逃到連山關的河對岸。而從草河堡過去,則是順著河流直接到連山關。
為了演得逼著,林之棟親領數十騎,還有幾個漢化女真,提前過河繞去對岸行軍。
剩下的騎兵,沿河藏在連山關三裡外的山溝裡。
連山關的規模很小,就是一個堡壘而已。
駐軍僅有一百,但附近的旗丁和家屬不少,召集起來也有數百近千兵員。
守關主將,隻是一個中級軍官。
盧象升派一百騎兵去通遠堡溜達,通遠堡守軍大駭,已經派人去沈陽求援。路過連山關時,連山關的守軍,也知道鳳凰城沒了,大同軍正在打連山關。
這是一石數鳥之計,因為草河堡的韃子,得到的也是這個消息。以為大同軍去了通遠堡,但盧象升的主力,此時其實正朝著草河堡進發。
兩堡一關,全被盧象升騙了。
林之棟帶著騎兵,狼狽逃到連山關的河對岸。隨行的漢化女真,朝著關城大喊:“快派船過來,接瑙岱貝子過河!”
守軍沒聽清楚,但也看到對岸的穿著,全都屬於“自己人”。
一個守軍來到岸邊,終於聽清楚喊啥,連忙回去報告:“瑙岱貝子沒死,瑙岱貝子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