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秋真的很適合當爹,這是係統總結出來的答案。
它瞧著寇秋給夏新霽掖好了被子,仔仔細細把邊邊角角都塞進去,又摸了摸對方的額頭,拿著溫熱的手帕把這孩子之前痛出來的汗跡給擦去了,最後才輕手輕腳的離開——許是考慮著夏新霽剛剛來到一個新環境不適應,他留下了一盞小夜燈,在黑夜裡散發出一圈小小的、暖黃色的光暈。
明明隻有一點光源,卻足夠將整個房間都照亮了。
做完這一切後,寇秋才滿足地歎了口氣,轉身關門。
係統簡直要被寇秋眼睛裡頭的慈祥閃瞎了眼,半天後才說:【......你就這麼喜歡做爸爸麼?】
【當然了,】寇秋慈愛地回答它,【你不是親自感受過嘛,阿崽。】
係統:【???】
什麼玩意兒?
【你看,】寇秋掰著手指和他算,【你的房子是我掙的積分買的,車子是我掙的積分換的,你那點兒財富都是我辛辛苦苦做任務攢下的,將來都是你的老婆本——連老婆本都是我出的,你覺得你該喊我什麼?】
係統:【......爸?】
【欸,】寇秋笑的合不攏嘴,【乖!】
係統:【......】
啊,吃人嘴短,拿人手軟——瞧著宿主給自己掙回來的積分,它隻好使勁兒咽了口口水,就當把這股不太順的氣跟著一塊兒咽下去了。
寇秋做了一夜好夢,夢裡頭都是自己養大的兩個崽一起手牽手在草叢上玩耍的畫麵。而他則坐在一旁靜靜地望著,像是天底下所有的父親一樣掛著無法掩飾的淺笑。
啊......
寇秋覺得,這真是歲月靜好。
直到夢裡頭的畫麵被突兀的瓷器碎裂聲撕裂,他才從這樣的美夢中驚醒過來。醒過來之後的寇秋失望地發現,他的係統崽壓根兒不是人形,沒辦法在草地上跑著轉圈圈;而另一個崽......
昨天才領回來,戒備心強就不說了,似乎也早就過了玩泡泡的年紀。
寇秋感受到了老年男人的憂傷。他憂愁地說:【你們都長大了,我也老了——可是這又能怎麼樣呢?世界早就屬於你們新一代了。】
係統:【......】
神特麼的老。
寇秋還沒回過神,又長長地歎了口氣,憂心道:【可我國的養老體係還不夠完善,這2.41億老人,之後可該靠誰養啊?】
係統:【......】
神特麼的2.41億。
【阿崽,】寇秋飽含深情地呼喚了聲,【你會養我嗎?】
係統的聲音幾乎是磨牙切齒,半天才擠出來一個字:【——養。】
它隱約體會到了被唐僧念叨的妖怪的心情,簡直想將對方的嘴養廢掉!
等寇秋過足了戲癮正式下樓時,幾個穿著道士服的人正站在客廳裡,正垂著手低著頭被夏老爺子訓,模樣活像是群沒寫作業被叫到辦公室的小學生。
“這是在乾什麼?”寇秋問。
等保姆解釋之後,寇秋才知道,昨天深受打擊的杜和澤回去之後,立刻便請來了幾個所謂的得道高人,說是要給夏家大少爺驅邪。
夏老爺子疼寶貝孫子跟疼什麼似的,哪裡聽得下去這話?二話不說便讓保鏢把這群亂七八糟的人趕了出去,氣得胡子都翹了起來,“胡鬨,胡鬨!”
“就是,”寇秋端著個搪瓷杯站在他旁邊慢悠悠喝口茶,不能更讚同,“這種老封建迷信,幾十年前就該被廢除了。怎麼現在還有年輕人受這種封建思想的毒害?”
夏老爺子自己就是個老黨員,聽了這話也沒覺出有什麼不對,反而欣慰地覺著孫子終於長大成人,是非觀也正了。他拍了拍孫子的肩膀,問:“怎麼帶上眼鏡了?”
寇秋推了推鼻梁上那副金絲的平光眼鏡。原主生的好,被養的也好,皮肉嬌嫩氣質矜貴,這眼鏡一戴,不僅沒有拉低顏值,反而硬生生被襯出了幾分正直禁欲的味道,明晃晃勾著人的魂。他說:“為了看起來嚴肅點。”
“挺好,”夏老爺子做了評價,又瞧了瞧他換了的衣服,“你上哪兒去?”
話音未落,他便看見少年背著書包從樓上下來了,嫩的像是株剛發芽兒的嫩柳。瞧見他們,夏新霽乖乖地打了招呼:“爺爺,哥。”
夏老爺子眸色暗了點,不鹹不淡地應了聲,背著手沒再說話。
“下來了?”寇秋問,“東西帶齊沒?”
說完,他又扭過頭解釋:“我送小霽上學去。”
——這一句,是對著夏老爺子說的。
杜和澤找到家裡來這件事,讓寇秋心裡隱隱生出了點危機感。在他看來,夏新霽是因為年少缺愛,這才誤入歧途,本質還是綿軟可愛的;可杜和澤那就完全不一樣了,這個渣攻,心肝脾肺腎都是黑透的,甚至對夏新霽這個剛成年不久的人都抱了點肮臟不堪的心思。
寇秋怎麼可能讓他把這麼個小綿羊似的弟弟帶壞了?他可就這麼一個弟弟!
在與係統商量後,他決定采取緊密盯人策略——不僅車接車送,而且放學輔導,勢必要將渣攻對祖國的花朵兒的危害降低至最小,永遠都不出現在花朵兒的世界裡最好。
夏新霽對他這樣接送的行為也沒表現出厭惡,乖巧地背著書包上了車,坐在了寇秋的旁邊,被一路送至學校。
他目前正在念的高中是一家公立中學,學校裡魚龍混雜,什麼樣兒的人都有。夏新霽因為成績名列前茅,在之前靠著獎學金和打工掙的錢,倒也能在學校裡混下去。隻是他的身份實在是尷尬,有幾個與夏家有來往的上流家庭孩子在這裡念書,早早就從家裡聽說了他私生子的身份,宣揚的人儘皆知,就等著他周一來上學,好看他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