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流-氓......
燕卓把床下頭的紙箱子拉出來,把草莓味兒的夾心棉花糖塞一塊進寇秋嘴裡,問他:“甜不甜?”
瞧見少年鼓著腮幫子點頭,燕卓認真地說:“囡囡比這個還要甜。”
甜的像是在唇間抿一抿,就能把少年徹底抿化了。
他甚至不敢用上牙齒,隻能用唇舌慢慢去舔這顆香甜的棉花糖。唾液把糖沾濕了,亮晶晶一層水光,燕卓幾乎是用儘了全身的自製力,才強忍著沒把他整個兒吞進肚子裡去。
係統崽子很是恨鐵不成鋼。
【多好的機會啊,】它嘟囔著,【這麼好的日子,又沒彆人,怎麼就不一口氣把事辦了呢?】
它還沒來得及多聽馬賽克說兩句呢!
寇秋對這一點相當堅定,連連搖頭。
【不行。】
係統瞅著他,覺得很絕望,【你是堅持要滿十八是吧?......不是我說,阿爸,你如今應該都有幾千歲了......】
數數你經過了幾個世界,到底多大,你心裡難道還沒個譜兒嗎?
非得這麼把自己當寶寶?
然而寇老乾部堅持不肯這麼一腳踏進成年人的世界,【才十六。】
他認認真真地和係統說:【未滿十八周歲,我就屬於未成年人。未成年人不應該接觸到這些信息,尤其是在高考這樣關鍵的時候,更該一心一意,專注學習——】
係統不說話了,係統發自內心覺得,這日子沒有一點盼頭了。
還有一年多啊。
它愁眉苦臉地算著,深深歎了一口氣。
馬克思啊。
求你保佑,就讓馬賽克時代快點兒來吧。
這一年的高考,燕卓與寇秋都報考了A大。他們在出來之後將答案對了對,心裡便有了譜兒,上A大分數線,應當是十拿九穩了。
鬱父來開車接的他們,天氣炎熱,他額頭上都掛著明晃晃的汗珠兒,聽見他們討論題目,便拿話岔開,“好不容易考完了,還考慮這些乾什麼?”
他從口袋裡摸出一根煙,正打算抽,扭頭看看坐在後頭的倆孩子,還是把煙熄了。
“囡囡,燕小子,這麼長的假期,你倆有什麼計劃沒?”
燕卓坐的端正了點,說:“叔,有。”
鬱父饒有興趣說:“哦?”
燕卓說:“我想帶囡囡出去玩一趟。”
鬱父眯起眼,問;“去哪兒?”
燕卓報了個名兒,是個很少人去的海島。但鬱父這種搞軍事的卻清楚,那地方雖然鮮有人知,但風景的確不錯,又清靜,又沒什麼汙染。他點點頭,還有點不放心,“你們倆去?”
燕卓對於和寇秋有關的事都很掛心,回去後便把自己做的旅遊規劃拿了出來。鬱父見這紙上把行程安排、食宿計劃都列的一清二楚,顯然是經過詳儘的考慮的,店的名字和特色菜也被一家家列了出來,甚至還包括出現身體不適要怎樣應對,簡直像是本旅遊指南。他看完之後,心頭的那點擔心瞬間煙消雲散了,扭頭望了自己兒子一眼。
寇秋正窩在沙發裡,手裡端著個搪瓷杯,神情嚴肅地看新聞聯播,聽扶貧計劃怎麼開展。
鬱父:“......”
瞧瞧這不操心的樣兒,跟隔壁的王大爺似的。
他隻好又把頭扭回來,將旅行計劃遞還給燕卓,說:“做的不錯。”
這樣認真負責,讓誰看了不放心。
燕卓神色沉穩,隻有瞳孔中飛快地掠過一點欣喜的光,說:“叔,那您答應了?”
鬱父點了點頭。
這倆孩子從小就不用大人操心,如今都是快成年的人了,就更加有自己的主見,他又何須攪和在裡頭。因而拿定了主意,說:“但每天都得往家裡打電話。”
燕卓瞧瞧正專注於國家大事的寇秋的背影,眼底飛快地掠過一絲笑。
他說:“好。”
事情便這樣定下來了。
十幾天後,高考成績出來了。燕卓和寇秋兩人都發揮的不錯,報考A大完全不成問題,喜的兩家父母恨不能吹鑼打鼓,昭告天下。
去拿成績時,難免遇到了昔日的同學。在互相詢問過分數之後,對方難掩羨慕,“真好啊,這麼高的分......”
他嘖嘖感歎兩句,又問:“鬱見想學什麼專業?”
寇秋認真地想了想,隨即問:“哪一個好考公務員?”
同學:“......”
什麼?
寇秋蹙著眉頭,也有點發愁,說:“等我查過這幾年的公務員招錄職位後,再決定吧。”
同學:“......”
他難得有點目瞪口呆,沉默半晌後,才說:“那可是A大啊......”
在國內,也算得上是數一數二的高等學府了。出來的大部分不是進了私企當高管,就是單獨出去創業混的風生水起,那可都是各行各業的領軍人物。要說還沒進去上學就滿心想著考公務員的,寇秋還真是他所聽說的第一個。
他把目光轉向燕卓,燕卓倒是神色坦然,並沒因為寇秋這突如其來的一句話露出什麼詫異之色。他隻是道:“鬱見報什麼,我就報什麼。”
同學:“......”
可以的。
我看好你們,一看就是為國家奉獻一切、撐起我們社會主義半邊天的好苗子。
係統悄聲說:【嘛,畢竟是已經經過這麼多世界的爸夫了。】
第一個世界聽說寇秋要去考公務員時還有點驚訝,如今已經可以做到麵不改色,甚至和寇秋一同踏入這條為人民服務的光輝大道了。
嘖嘖,真感人。
建設和諧社會的中堅力量就是這樣慢慢壯大起來的。
他們還遇到了兩個室友。王冬雖然成績沒有那麼好,但報考的學校和他們在同一座城市,十拿九穩會被錄取,以後來往倒也挺方便。寇秋聽完後,十分開心,還招呼他:“冬哥,等到時候一起出來吃飯吧。”
他很難得有關係這樣好的同學,倒真的生出了幾分親近。
隻是王冬聽了這話,臉上的表情頓時變得一言難儘。他咽了口唾沫,想起當時燕卓給寇秋打飯還哄著他不挑食的情景,忽然覺得一陣牙疼,“這就......不了吧......”
他這樣一個剛正不彎的直男,實在是有點兒承受不來啊!
恰巧這時已經快到七月,各種蚊蟲都多了起來。寇秋皮膚嫩,很容易被咬,一咬就是一小片紅斑,他下意識撓了撓脖子,剛拉著燕卓想再拿出花露水噴噴,就見對麵的王冬倒吸一口冷氣,刷刷刷向後倒退了三步。
啊!
啊啊!
啊啊啊!!
草莓啊!!!
親眼看到實在是太刺激了,王東的太陽穴都砰砰直跳,簡直沒法想象這痕跡是怎麼來的——又親又咬什麼的他壓根兒沒敢去想,立刻拿著分數條撒腿就跑,生怕這兩人一會兒情到濃時再秀他一臉,“那什麼,回見!”
他順帶將一臉懵的李鶴也拽走了。被扔下的寇秋茫然抬眼,發現自己還是不懂這個室友到底在想些什麼。
他是覺得過了這麼久,自己的痔-瘡還沒好嗎?
可、可這病也不會傳染啊?
燕卓唇角抿了抿,覺得自己這鍋背的有點冤。
分明還沒吃到嘴,卻被認為已經吃完了。
嘖。
真冤。
趁著無人,他悄無聲息把小孩的手握得更緊了點。
既然這樣,為了使自己不冤枉——
那就快點讓王冬想的變成現實吧。
一周後,兩人坐飛機出發去了海島。到達海邊的那一瞬,天地都像是一下子透亮了起來,層層疊疊的碧色波濤翻卷著向岸邊湧,拍擊在沙灘上時,滿是雪白的浪花。那些浪花像是長了腿,跑的飛快,轉眼又湧回到海裡去了。
寇秋脫了鞋,赤腳踩在沙灘上,幾乎要陷進去。
他欣喜地招呼燕卓,“看!”
軟軟的沙飛快地蓋過來,轉眼便把他的腳埋了。
燕卓失笑,索性把傘支起來,帶著他堆魚尾巴。長長的沙做的魚尾巴把寇秋的腰腿都蓋住,襯著他白生生的小臉,儼然就是條活生生的小美人魚。
海邊還有雕像。寇秋拎著鞋踩在島礁上跑過去看時,才發覺那雕的是什麼。
是一尊美人魚像。
“這是鮫人,”當地的人與他們介紹,“傳說中發源自我們這兒的物種,上身是人,下身是魚尾,眼淚掉出來還會變成珍珠——”
寇秋越聽越不敢置信,回頭望了燕卓一眼。燕卓立在不遠處,唇角都噙著笑。
他的心頭忽的一熱,驟然明白了。
是了。
難怪要帶著自己,千裡迢迢跑到這裡......燕卓這是為他打算,想與他一同來調查看看,是否存在真正的鬱見的家。
係統崽子也反應過來,感慨道:【哇——】
爸夫簡直帥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