廁所隔間(1 / 2)

謝雲下意識就順著那讓她覺得很舒服的氣息偏了偏頭, 紅唇帶著淡淡的酒氣掃過對方的下巴,後者不耐煩地撇開了臉,壓住她的肩膀, 低聲警告:“彆亂動。”

“我難受……唔!”

嘴裡被塞了一半冰檸檬, 那酸到天靈蓋的觸感讓謝雲整個人哆嗦了下, 瞬間清醒了大半, 睜開眼用力看清了麵前的人,她瞪大眼:“你怎麼來了?”

陸鸞沒理她。

原本是沒準備來的, 一方麵學校管的緊, 另一方麵是猜想許湛沒那麼不要臉那麼快就會來找茬……

剛才他正坐在教室裡像個乖學生似的寫數學試卷呢,寫了一半突然接到了路遙的電話,上氣不接下氣地說許湛的人來鬨事,讓他來幫忙壓下場子。

陸鸞當時已經準備好撥個電話給馬仔去看看怎麼回事,下句就聽見路遙說:“我不跟你說了, 我祖宗,就謝雲, 瘋了似的喝了一杯加了料的酒, 我得去看著她彆出什麼亂子――你來了解決完事再上203包找我,聽見沒……”

陸鸞沒怎麼聽見。

因為路遙說到倒數第二句的時候他就站起來了,椅子在地上劃出“滋”一聲刺耳的聲音,給班裡晚自習的其他人嚇得夠嗆, 紛紛轉過頭一臉懵逼看他。

守晚自習的老師反應過來時,就來得及看見校園扛把子飄然離去同學的衣角。

而眼下,懷中半抱著渾身滾燙的年輕女人,和電視劇裡演的不一樣, 他沒多少旖旎的心思,相反的, 隻覺得怒火滔天,恨不得把她摁在沙發上抽一頓!

“感覺怎麼樣?”他壓著火氣問,“去醫院嗎?”

謝雲有時候也挺沒眼力見的,咬著檸檬被酸得眯起眼,含糊不清地說:“問題不大,我都認出你是誰了,而不是撲上來扒了你褲子……”

“……你是不是腦子不好,什麼東西都往嘴裡放?”

話剛落肩膀就被拍了一下,懷中的人“呸”地吐了檸檬:“我聽這話都挺膩了。”

她還有臉抱怨他們嗦!陸鸞是真的想掐死她好不那麼煩人。

又聽見她慢吞吞地說:“沒辦法啊,不給個交代那些人哪裡肯走。”

怎麼不肯走?

用拳頭請走就是。

陸鸞下顎微緊繃,沒搭她的腔,謝雲這邊自顧自便猜他可能是打工今晚才出現在這,正忙著扯著他的袖子跟他說,今晚下麵亂的很,讓他彆下去,惹了事受傷就不好了。

她還把他當小孩,當弟弟,生怕磕了碰了的。

陸鸞就煩她這樣,皺了下眉一低頭,見她紅著眼眶一雙眼水汪汪地望著他,麵色蒼白,一看就知道這些天她過得不太好,看著甚至有點可憐的樣子。

此時的謝大小姐一點也沒有在下麵仰著脖子拍著桌子非要讓她真正的“弟弟”給個交代的架勢,偏心偏到了索馬裡海溝……

可惜陸鸞不知道。

他不知道方才謝大小姐多威風。

現在他看著她就覺得她十分柔軟溫柔又可憐,阿爸剛走剛下葬,便被當作親弟弟的人帶著一群下三濫的人欺負,她自己還不爭氣地往人圈套裡跳。

光想到這點,陸小爺腦仁突突地跳,認真覺得她離開自己視線三秒就有本事作死自己。

他身上散發著低壓,換了彆人可能早就嚇死了,謝雲卻還靠在他身上,毫無自覺地歎息:“也不知道那些人還會不會來,這次被迫喝了一杯加料酒,下次還不一定什麼招呢!”

“……”

陸鸞抬手將新的一瓣檸檬塞進她嘴裡,在謝雲被酸得想滿地打滾時,他扶著她的肩膀放回沙發上,在她朦朧的注視中,還算溫柔地替她攏了攏蹭亂的頭發。

“彆亂跑,鎖好門,”他說,“我出去一趟,馬上回來。”

“彆下樓,萬、萬一樓下在打架呢,路遙說她請了神仙,神仙就快到了。”

神仙本人麵無表情地望著她。

過了一會兒,強調:“鎖好門,聽見沒?”

謝雲坐起來了一些,將一杯冰鎮檸檬水一飲而儘後,像個小學生似的端坐地望著他,嚴肅地問:“你要下去上班了嗎?”

“嗯。”

“哦,小心點。”

“嗯。”

然後陸鸞就走了,房間被關上的同一時間,謝雲倒回沙發,扯了下衣服領口,把包房空調調低到18°C。

*

大概半個小時後,她覺得好了一些,坐起來想給陸鸞發個微信問他幾點下班,讓他開車送她回去,她這狀態還是不好開車。

就在這時,包廂房門被人推開,路遙探了個腦袋進來,看見包廂裡的人完整地坐在那,還鬆了口氣。

謝雲正拿著包想要告辭。

路遙把門拉開了些,用雲淡風輕的語氣說:“晚點兒走,樓下在打架呢,亂成一團。”

謝雲:“?”

路遙:“說是不打服他們憋著火下次還要來,我琢磨挺有道理……你要不再等等?”

等個屁。 謝雲當場給陸鸞打了個電話,關機的。

她站起來,有些著急地踩著棉花似的步子往外走:“我看看去……”

“唉你彆看了,你這走路都走不穩的下去不是添亂嗎!以前怎麼不知道你有這麼愛多管閒事?”

路遙想拉她都拉不住,被她連拖帶拽下了二樓,然後手腕上力道一鬆,接著一個酒瓶飛過來,她彎腰一躲再抬頭,謝大小姐已經消失在了人群裡。

“操,”路遙目瞪口呆,“我操?”

*

夜色裡真的亂作一團。

許湛的人,安保人員,還有一夥不知道是什麼人帶來的馬仔,打成一團……桌子椅子倒了一片,舞池裡不是社會搖、丟紙片的人而是像野狗似的撕咬的小混混,空氣裡到處彌漫著摔碎的酒瓶灑的酒液氣息,渾濁不堪。

謝雲看著一個馬仔揮舞著一個酒瓶就要衝著她的腦袋來,她伸手一把捉住他的胳膊,沉著嗓音問:“看清楚我是誰?”

不清晰的光線裡,揮舞酒瓶的就是方才被許湛扇了一巴掌的那個黃毛,半邊臉還腫著呢,一看謝雲那張臉,魂都嚇飛了一半。

剛才就讓她喝了一杯酒,差點被湛哥一巴掌拍死,這一酒瓶子砸她頭上了,他還有個活?!

“大小姐,你怎麼還在這!湛哥都走了,路遙請來的人跟我們鬨場子呢!”

那黃毛也顧不得那麼多,刀槍無影啊又不是人人都認識謝雲,至少現在他們還是一夥兒的吧……

打群架嘛,用的上腦瓜子的地方就那一丁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