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茬(2 / 2)

那個小馬仔立刻露出緊繃的情緒。

陸瞥了他一眼,笑了。

身後帶來的人也七七八八地笑了起來,王井龍笑得更大聲些,伸手拍了拍那個小馬仔的肩,吊兒郎當地說:“是真的收個債而已,前段時間他們砸了我們這邊的場子,說好了要給老板娘賠付……這年頭和兄弟說話可以當放屁,和女人的承諾就要遵守,你說對不對?”

他這話惹得身後的人又一陣笑。

那馬仔知道自己一驚一乍可能已經給許湛丟了人,現在他們氣勢上輸了一節,臉色不好看了起來:這裡是東桐街,這些榮連街的人憑什麼騎在他們的脖子上撒尿?

他還沒來得及說話,這時候從樓上下來個人,看了陸鸞他們一眼,叫他們上樓。

陸鸞他們就上去了。

到了三樓包廂,站在門口,陸鸞就說了句:“怎麼電梯都沒有。”

一個三層樓的破夜店要個雞毛電梯,來蹦迪的人還能是瘸子不成?

那個引路的小弟被抱怨得臉扭曲了下,抬手開了門,裡麵許湛坐在包廂裡,還有七八個他手下的馬仔,每人摟著一個妞……許湛懷裡的是他的新女朋友,這種天氣穿很短的熱褲,短款的長袖衛衣,抬手給許湛喂酒時,能看見衣擺下麵露出的胸部弧度。

陸鸞蹙眉,挪開了視線。

許湛抬頭看了他一眼,笑笑,指指某個空位:“坐,喝一杯。”

他這話把陸鸞當自己的馬仔指揮,想來是還在惦記上次他突然出現,強勢地讓謝雲還外套又把她拉走……

恰好陸鸞今晚也沒那麼好脾氣。

他看著許湛,這人仗著自己是謝雲真正的弟弟,所以肆無忌憚,女朋友不斷還敢厚著臉皮出現在她麵前喊她“姐”,大概是因為知道她怎麼也會給自己的弟弟一點麵子……

不像他。野生的,動不動就要被那個女人甩臉子。

這點,很讓陸小爺嫉妒。

“不了,喝不慣東桐街的加料酒。”陸鸞聲音很冷,“辦了事就走。”

加料酒。

這話開口就嘲諷東桐街沒人管,夜店亂,酒水飲料裡麵什麼都有人加……這讓現在暫時接管東桐街“治安”的許湛臉色一下子不好看起來。

他不知道陸鸞和謝雲那天之後也鬨了不開心,還以為這人來他麵前耀武揚威地炫耀,還故意提什麼加料的酒,嘲諷更早前他手下的人去夜色酒吧拿這個理由鬨事的陳年舊事。

許湛笑了,笑容卻很冰冷。

“去請你們陸小爺坐下。”

他瞥了眼身邊的兩個小馬仔,衝陸鸞那邊揚了揚下巴。

坐在外麵的馬仔首當其衝成了炮灰,猶豫了下站起來,走在前麵那個來到陸鸞麵前喊了聲“鸞哥”,陸鸞看都沒看他一眼;

後麵那個就是那天在夜色酒吧鬨事的黃毛,比較橫,本來就不順眼陸鸞,新仇舊恨,他一邊說“湛哥讓你坐下你沒聽見啊”一邊向著陸鸞伸手……

這次陸鸞掀起眼皮子掃了他一眼。

精致英俊的麵容沒有一絲動容,然後隻聽見“啪”地一聲極其清脆還有點刺耳的巨響,聲音甚至蓋過了房間裡ktv的背景音樂……

黃毛的臉側到一邊,所有人才反應過來,他被陸鸞甩了一巴掌。

“這一巴掌算是給你點教訓,”陸小爺淡道,“下次再想鬨場,用你的像屁股一樣的腦子想想那是誰的地盤。”

女人打架扇臉很正常。

男人扇臉那就帶著非常濃重的侮辱味道了。

黃毛被他扇了一下半張臉腫起來,整個人都懵了,回頭去看許湛,許湛盯著陸鸞笑了下,然後也毫無征兆地爆發了,手裡的杯子砸到了他的身上。

杯中酒液灑出來,琥珀色的酒液弄臟了陸鸞身上穿著的白色衛衣。

矛盾一觸即發!

新仇舊恨,互相嫉妒,爭風吃醋,在謝小姐這晚泡浴缸喝紅酒聽鋼琴樂敷麵膜時,並不知道有兩個她很熟悉的年輕男人,在昏暗的夜店裡,一言不合便像是野狗一樣撲在一起撕咬起來。

什麼優雅成熟都不要了。

許湛鼻子上挨了陸鸞一拳,痛到生理淚水狂飆,反手就是一拳揍在後者的唇角!

血腥味立刻在口中彌漫開來,陸鸞啄了下麵頰一側,將牙齒磕碰麵頰磕破出的血液混著唾液吐出來,臉上還是沒有多少情緒,抬腳一腳將麵前的男人踹飛出去!

許湛的新女朋友尖叫起來,一群人打成一團!

“操!你們榮連街這幾年日子太好過,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看東桐街什麼人的地盤,跑來我們這撒野!你們那人帶夠了嗎!”

“一群不成事的小毛崽子,給你麵子敬你幾分還給老子開起染坊來,今晚作業寫完了嗎!”

“毛哥,叫人!”

“叫了叫了,今天老子不卸了陸鸞一邊手,他彆想走出火舞的大門!”

“主動送上門送菜,牛逼啊,學我們砸場子是吧?以為你是湛哥,找了岔還能全身而退?”

混亂中,許湛那邊的人在叫囂。

陸鸞鳥都懶得鳥他們。

“話這麼多。”

簡單地評價一句後,他專心和麵前的許湛互毆。

互相發泄著心中快要壓抑爆炸的負麵情緒,兩人推搡著到了包廂角落,他隨手操起個酒瓶在男人頭上爆開,鼻息之間全部都是血腥氣息!

許湛被他摁在地上,腰一用力翻身將身上的人頂開,強忍著被啤酒瓶爆頭後眼前一黑的混亂感,但是給了年輕人肚子一拳。

然後拎著他的領子把他摁在牆上:“膽子不小,這麼鬨,以為能走?”

陸鸞這會兒臉上也掛了彩,他卻揚起唇角衝許湛笑了笑:“就你會喊人?”

十分鐘後,陸鸞喊的人到了。

驚天動地的警笛聲還有十幾輛警車點燃了今晚東桐街的熱情高、潮,阿sir們舉著警棍,高喊著“有人舉報這裡非法交易藥物,例行排查”衝進夜店。

火舞什麼地方?

三不管。

老板沒路遙那樣有底線知道什麼不能碰,許湛也沒那麼有空天天蹲在這守著,所以這一捉一個準,搜出來在夜店裡混的人來不及藏、扔的違禁物,量大到又夠上一次江市晨報頭版頭條。

這晚的拘留所熱鬨到塞不下人,古惑仔們喊“阿sir我冤枉”然後排著隊尿檢,火舞酒吧被停業整頓。

損失慘重。

隔了一天,外麵不知道誰放了傳言,都說湛哥在東桐街自己的地盤被榮連街的人擺了一道,說他是不是這些年養尊處優慣了,罩不住下麵的人。

這話甚至傳到了謝雲的耳朵裡,她幸災樂禍得午餐多吃一碗飯,順便大筆一揮,冷酷地拒絕了火舞老板哭著求她這幾個月停業房租減免的請求,還要反過來告他違反租借合同,非法經營。

對這件事,謝小姐第一反應是:什麼,當然不是我乾的啊,這大概隻是因為人賤自有天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