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167章(2 / 2)

葉棋點點頭,笑容燦爛:“沒關係,我睡哪兒都行。”

邵清格想起肖樓說地麵潮濕陰冷,便開口道:“給你的被子很大,你可以鋪一半、蓋一半,這樣地麵就不會冷了,我待會再讓衙役給你弄個火盆,彆被凍感冒。”

葉棋玩笑道:“謝謝金主爸爸。”

邵清格輕笑出聲:“不客氣,這是金主應該做的。”

邵清格果然會辦事,偷偷給看管犯人的衙役塞了寫碎銀,葉棋的牢房裡很快就端來一個火盆,比起其他牢房睡在草堆裡挨餓、受凍的姑娘們,葉姑娘享受的可是“vip牢房”的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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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亂世烽煙17】

從牢房出來,外麵的更夫在敲鑼報時,已經淩晨兩點多了。

虞寒江讓大家都回去休息,他和肖樓也回了房。

累了一天終於回到家,侍女萍兒一直在等他們,給他們端了兩盆熱水過來,兩人先後洗漱。臨睡前,肖樓拿了劉橋配好的外敷藥膏,讓虞寒江脫掉外衣,給他後背的傷口上藥。

雖然傷口的毒素已經徹底消除,可那猙獰、可怖的傷疤橫穿過男人健碩的脊背,肖樓真是看一次心疼一次。

他用指尖沾著藥,輕輕在傷痕上塗抹,柔聲問:“還疼嗎?”

火辣辣的傷口塗上冰涼的藥膏,舒服極了,何況肖樓的手指修長柔軟,被他輕撫後背,體貼地上藥,虞寒江就像是被順了毛一樣通體舒暢。

哪怕傷口還很疼,心裡卻是暖的。

他低聲說:“不疼了,辛苦夫人。”

肖樓的臉微微一紅:“又沒外人,不用這麼叫。”

虞寒江一本正經地道:“萬一被萍兒聽見,不好解釋。”

肖樓也沒跟他計較這些細節,幫他的傷口仔細換藥、包紮,兩人這才一起睡下。

虞寒江前天才意識到自己喜歡肖樓,跟肖樓睡在同一個被窩裡,他心裡不太自在,依舊保持著“雕像”的姿勢一動都不敢動,生怕不小心碰到肖樓。

肖樓見他仰躺著睡,立刻說:“你傷在後背,不要平躺著睡覺,壓到傷口的話不好愈合。”

虞寒江聽話地“嗯”了一聲,側過身,麵對著肖樓睡。

肖樓能察覺到他的視線投在自己的臉上,夜裡很安靜,這麼近的距離被他看著,肖樓心跳如鼓,隻好聊案子來轉移注意力:“你剛才說,凶手還不確定,你覺得林少泊不是凶手嗎?”

虞寒江道:“如果是他,這案子就太簡單了。劉橋親眼目睹四小姐和林少泊約會,大小姐給九公主的信件中也提到這兩個人的私情,加上四小姐親口證實兩人私會被大姐撞見,林少泊有殺人動機、有作案時間,線索非常明確……可仔細推敲,卻能發現很多不對勁的地方。”

肖樓認真聽著:“哪裡不對勁?”

虞寒江低聲分析道:“首先,林少泊哪來的毒?我們搜了四小姐的屋子,劉橋提到的那幾種會導致中毒的藥材全都沒有動過,證明毒不是四小姐配的。如果是四小姐和林少泊聯手作案,早有預謀,提前配好了毒,那也說不通,他們早有預謀的話,就不會在今天見麵引人懷疑。”

肖樓讚同地點頭:“我也這麼想,毒的來源不是四小姐,也不是林少爺,所以,這兩個看上去嫌疑最大的人,其實手裡並沒有作案工具。我們到現在都沒有找到毒素,侍女說大小姐沒在屋裡吃過飯,我懷疑,大小姐是在院子裡當麵被人投毒的。”

虞寒江道:“嗯,你驗過屍,她死前沒有掙紮的痕跡,顯然她吃下含毒的食物時並沒有反抗。能當麵讓她吃下含毒的食物,這個人應該是大小姐所熟悉的人,否則她不會吃對方給的東西。”

虞寒江頓了頓,接著說:“還有,我們來到江州後遭遇刺殺,王爺生日也有刺客出現,我覺得這個刺客組織不是案件的乾擾項,而是和案子有直接關係。”

再聯想到當時在京都書房裡拿來的地圖,為什麼這個世界要設置齊國、楚國、燕國、趙國四個國家?如果隻是單純的宅鬥謀殺案,隻要一個齊國不就好了嗎?

如此複雜的大背景,肯定不隻是當擺設用的。

肖樓的雙眼驀地一亮:“該不會,大小姐的死根本和情殺無關,而是不小心在王府目睹了不該知道的事,被滅口的吧?”

虞寒江點頭:“很有可能。”

他頓了頓,突然說:“你記不記得曲婉月提到的一個細節——九公主是先皇最小的女兒。昨晚九公主見到八王爺的時候,叫八王爺皇兄?”

肖樓仔細一想,立刻反應過來:“對,陛下叫王爺皇叔,九公主叫皇兄,說明陛下是九公主的侄子,而九公主又是先皇最小的女兒,這麼說,陛下和先皇的關係其實不是父子,而是祖孫?”

虞寒江也是從這一點推測出事情並不簡單。

密室世界,很多時候,特彆明確的線索很可能是乾擾項。而一些容易被忽略的細節,反而有可能是真正的線索——九公主給曲婉月八卦的後宮爭鬥,以及九公主、八王爺和先皇、皇帝的輩分問題,說不定就是在暗示著什麼。

皇位一般是傳給兒子的,先皇放著八王爺不傳位,為什麼傳給孫子?

虞寒江見過當今陛下,龍椅上的那位非常年輕,也就20歲上下,八王爺有40多歲,即便是八王爺不理政事、不是當皇帝的材料,先皇難道就沒有彆的兒子了嗎?

公主排行第九,說明在八王爺之前還有七個皇子皇女,那些人呢?

想到這些,肖樓突然說道:“曆史上,明朝曾有過一次政變,朱元璋的四皇子朱棣,打著‘清君側’的旗號推翻了侄子朱允炆的政權。朱元璋最初立了長子朱標為太子,可惜太子英年早逝,他就讓孫子朱允炆來繼承皇位。他兒子朱棣不服,在朱允炆執政後發起兵變,自己當了皇帝,就是那位永樂大帝。”

聽肖樓這麼一說,虞寒江心中豁然開朗!

明朝的那次兵變在曆史上挺出名的,朱元璋跳過兒子,立孫子為繼承人,朱棣兵變篡位,最終執掌了明朝的政權,朱允炆下落不明,成了曆史上的一樁懸案。

虞寒江皺眉道:“朱元璋當時也是跳過其他皇子,直接立皇孫為繼承人,跟齊國現今的局麵有些像。當今陛下這麼年輕,八王爺城府極深,會不會是他想發起兵變,聯合趙國謀反,趙國的使者在王府跟他密謀的時候無意中被大小姐撞見,他直接殺了女兒滅口?”

如果這種推測屬實,倒是可以把很多線索給串聯起來。

趙國今天正好來人,二小姐說是趙國皇子給未來嶽父賀禮,並且派了禮部的人過來交流婚禮的一些細節。龍森說趙國使者進過王府,但沒參加晚宴就離開了。

如果趙國使者下午進王府,跟王爺密謀什麼,正好被外出散步的大小姐給撞見,王爺想辦法殺了女兒滅口也是很有可能的。

而且,八王爺今天的態度確實有些奇怪,主動讓虞寒江查案,非常的配合。

說不定,暗殺虞寒江的那些刺客就是他派的,而暗殺他的刺客或許隻是在演戲,當時刺客突然飛身刺向他,王爺一點都沒有慌亂,表現得太鎮定……像是早有預料一樣。

侄子上位當了皇帝,他這個皇叔,真的能甘心嗎?

虞寒江想起當時和王爺聊到陛下,王爺隻關心陛下的生活起居,不問任何朝堂之事,看上去他是個不問政事的閒散王爺……可如果他是在韜光養晦呢?

虞寒江和肖樓對視一眼,都覺得八王爺謀反殺女的可能性,比林少泊、齊亦薇私情敗露謀殺大姐的可能性要高得多。

***

次日,虞寒江醒來後直接來到衙門。他昨晚已經吩咐下去,全城緝拿疑犯林少泊。然而,一晚上過去,依舊沒有關於林少泊的任何消息。

他去林家調查,林父表示,昨天王爺的生日宴會本來要親自去,結果林家正好有事走不開,就讓林少泊作為代表前去祝賀。

林父疑惑道:“我兒子徹夜未歸,我今天一大早派人去王府找他,王府說他早就離開了,你們現在又找上門來問我他的下落,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裡,這到底怎麼回事?”

就在這時,林夫人突然急匆匆地走過來,低聲在他耳邊道:“我今天出門,聽街坊鄰居說,昨晚,王府的大小姐上吊自儘了!”

林父瞪大眼睛:“什麼?”

齊亦瑤自儘的事當時在場的賓客全都聽到了,這消息散播的速度極快,林家知道也是早晚的事。隻不過,外麵的傳言都是“大小姐自尋短見”,她被“謀殺”一事目前隻有虞寒江幾人以及王府的人知道,王爺下令讓大家管住嘴巴,沒有人敢亂說。

林父意識到,大小姐或許是受了兒子的刺激才上的吊,憤怒地一拍桌子:“少泊呢?!還不讓下人們立刻去找!這個畜生說不定又偷偷跑去青樓了,給我找,把整個江州城的青樓都翻過來也要找到他!”

林夫人戰戰兢兢地退下,林家大清早鬨得雞飛狗跳。

虞寒江從林府出來後,眉頭越皺越緊。

他當時也懷疑,林少泊是不是躲在某個青樓,所以昨晚讓江州知府的衙役們重點搜索青樓,除了天香樓之外,還搜了什麼百花樓、風雅軒、醉仙樓……

整個江州的青樓都被官差們翻了個遍,依舊沒找到林少泊的蹤跡。

他一個富家子弟,又不會輕功,即便從王府後院翻牆逃跑,也不可能消失得無影無蹤。

心中不妙的預感愈發強烈,虞寒江叫上肖樓,大步流星地來到王府門口。

守門的龍森看見他們,直接放行。

其他護院見虞大人帶著夫人辦案,也沒覺得意外,反正大家昨晚都見識過虞大人和夫人聯手辦案的局麵——會驗屍的夫人可不簡單。

虞寒江和肖樓走進王府,八王爺立刻迎了出來。

昨日的宴會發生那麼多事,一向風采卓然的王爺也顯得有些憔悴,沙啞著聲音問道:“虞大人,關於亦瑤被殺一案,可有什麼線索?”

虞寒江淡淡道:“大小姐的死,最有嫌疑的是她的未婚夫林少泊,可微臣幾乎把整個江州城翻了個遍,也沒找到林少泊的影子。微臣有個大膽的猜測——林少泊還在王府。”

王爺滿臉的不敢相信:“王府?本王昨晚就讓護衛們搜遍了整個王府,沒看見林少爺。”

虞寒江仔細想了想王府的分布圖——前院不可能藏人,倒是後院,假山、樹林、湖泊,夜裡藏著人很難被發現,尤其是假山附近的那一片荷花池,麵積幾乎比得上足球場大小。

虞寒江突然道:“去池塘看看!”

王爺微微一愣,迅速跟上虞大人的腳步。

眾人剛來到池塘,就聽不遠處響起一聲尖叫:“啊——!”

虞寒江飛快地走過去,隻見兩個侍女臉色發白,顫抖地指著不遠處池中的漂浮物,道:“池、池塘裡浮著一個人!”“好、好像是屍體!”

王爺臉色一變:“快撈上來!”

幾個護院立刻上前去打撈,片刻後,他們手忙腳亂地將一具屍體撈了上來,放在岸邊。

在池塘中泡了一夜,那屍體早已浮腫不堪,臉上的五官被泡得扭曲,皮膚脫水,皺皺巴巴,周圍的人都惡心得轉身去吐了。

肖樓神色平靜,走到屍體旁邊蹲下來仔細查看。

屍體是一位成年男子,穿一身深藍色的衣服,淩亂的頭發上綁著藍色的發帶,手指上套著一枚祖母綠指環……

虞寒江深吸口氣,低聲說:“是林少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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