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聽搖搖頭:“不用啦, 我自己可以。”
江忍問她:“你會修?”
她當然不會。
他彆過臉, 一本正經不耐煩道:“快點啊。”
她猶豫了很久,在後座上坐下來,江忍彎了彎唇:“抓緊。”
他腳一用力,飛快騎了出去。
一開始孟聽是拉著自行車後座的,後來她才覺得怕。
少年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他騎得飛快。
她咬唇,憋紅了臉, 輕聲道:“你慢一點呀江忍。”
他笑得有點兒壞:“你怕就抱著我唄。”
她才不抱,她緊緊拉住車後座。車速飛快, 輪子飛速轉動,他快把自行車騎成了摩托車的速度, 叫人心驚肉跳。
他一個拐彎, 孟聽驚呼一聲, 她險些有種自己會被甩出去的感覺。天色將幕,街道上隻有少數幾個人。少年衣擺帶風,長腿結實有力, 少女不吭聲, 死死拉著車後座, 安安靜靜地憋著淚。
他突然停了車。
腳點地,回眸去看她。風輕輕, 空氣中有附近修建大樓的泥灰, 她一雙明眸濕潤,也抬眸望著他。細長美麗的手指握得發白, 指節通紅,快要磨破了皮。
她額發被冷風吹得有幾分散亂,頗為狼狽可憐。眼裡卻像是落入了水中的星星,又亮又軟還傷人。
他丟了車頭,捏住她下巴,眸中有盛怒的情緒在翻滾。
“這麼討厭我?”碰一下都不願意?
她鬆開發白的手指,拍掉他的手,垂眸不說話。
他僵硬了許久:“操,我錯了好不好。手給我看看,弄疼了嗎?”
江忍見孟聽沒反應,他有點兒慌了:“彆哭成不成,我混賬,不該欺負你,你害怕是不是,我騎慢一點,比走路還慢成不成。”
她終於抬起眼睛,還是讓他心都顫動的的目光。她聲音帶著幾分少女的嬌嬌哭腔:“騎慢一點,彆騙我了。”
委屈是委屈,還在堅持著那破原則,也依然不太喜歡他。然而卻並不計較他的壞。這是個不記仇又好哄的姑娘。
他失笑,心裡又酸又軟:“好。”
他脫下自己的外套,墊在她座位上,怕她手疼,把外套係在車座上,這樣她可以拉著衣服。
冬天的黃昏,自行車因為老舊嘎吱響。他這輩子都沒有騎過這麼慢的車,身後她安安靜靜的,他心裡卻沉甸甸的。
他差點讓她哭了。
他真不是個玩意兒。
他原本隻想讓她抱抱他,想到心都澀疼。那像是種抑製不住的感情,更像是一種植入骨髓的病。於是不折手段,費儘心機。
他擋著冷風,在孟聽的指點下,把自行車停下了離小區還有一段路的地方。
這邊雖然沒有建起來,綠化卻做得不錯。
她下了車,把衣服還給他,輕輕說了謝謝,尾音都帶著甜,然後推著車往家門口走。
如果是夏天,她一個背影都會美得驚人。
然而冬天卻多了一份溫柔和嬌憨。
他心口滾燙。又甜又澀。
江忍這輩子第一次喜歡一個人,他其實不懂該怎麼喜歡她。可是她一個回眸就能讓他忍不住愉悅,卻也能讓他從血液裡密密泛出疼。
“孟聽。”
她回頭,目光疑惑:“嗯?”
他忍不住向前走了幾步,最後停下,笑道:“沒事,回家吧。”
她點點頭,漸漸走遠了。
~
孟聽回家,卻發現家裡出事了。
舒蘭眼淚鼻涕糊了一臉,舒誌剛邊打她邊氣呼呼道:“我就恨不得沒你這個女兒!”
舒蘭尖叫一聲:“你以為我想要你這種爸爸啊!”又窮又蠢,為了養彆人的種,把自己弄得這幅境地。
舒楊站在一邊,也被打了幾棍子,然而他默不吭聲,忍痛受了。
孟聽趕緊進門:“爸爸?”
舒誌桐氣得胸口起伏,半晌才丟了棍子,誰都沒理,回屋去了。
晚上是孟聽做的飯,舒蘭跑出去了。舒楊吃了半碗,最後放下筷子。舒爸爸說不吃,他氣都氣飽了。
餐桌上隻有孟聽和舒楊兩個人。
“發生什麼事了?”
舒楊皺眉,卻沒說話。孟聽見他不說話,從房間裡拿了紅藥水給他:“自己擦擦吧。”她點點他後背的位置,擔憂道,“這裡有血。”
舒楊說:“不是我的。”
他抬起眼睛,總算把事情告訴了她:“是彆人的,我把他打了。他不小心從樓梯上摔了下去,現在在醫院,剛剛爸去賠禮道歉了。”
孟聽不可思議地看著他。
舒楊性格沉穩,一點都不像是打架的人。
舒楊彆開眼睛,聲音艱澀:“我放學去接舒蘭的時候,……那個男生在親她。”
他卻有部分沒說,那個男生的手伸到舒蘭衣服裡去了。
他雖然性格淡漠,可是究竟是她一個娘胎裡出來的哥哥。他當場拉開舒蘭,一拳打了過去。
他們倆做偷偷摸摸的事,挑的是樓道,那男生沒站穩,從樓道上滾了下去。
當場就進了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