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法無天, 看不慣他的人很多, 他們都說江家放棄了他,培養了新的繼承人。江少成了窮光蛋。
有人挑釁他,江忍沒有手軟, 把他打得媽都不認識。第二天學校通報批評江忍,他站在人群裡,懶洋洋地犯困。
然後第二天江忍就開了跑車去上學。
謠言不攻自破, 哪怕他不知道什麼原因被趕出了家門,他依然蠻有錢。今年江家給七中捐款, 證明江忍並沒有被放棄。
孟聽告訴他:“六月十八,在B市天鵝小築。”
他垂著眼睛, 手指頓了頓。
然後若無其事把手套塞回兜裡:“嗯,知道了。”
他見她還俏生生站著,小心翼翼看自己,覺得好笑:“怎麼了, 還不回去,舍不得我啊?”
孟聽覺得他好無恥,她說:“才沒有。”
她隻是在想,他不願意回家,肯定有不願意回家的理由。
然而他漫不經心道:“成了,記得,你快回家吧, 外麵熱。”
孟聽回家的時候,遇見了出門的舒蘭。
舒蘭化了妝, 粉色眼影點綴在眼角,還勾了上翹的眼線。她穿著超短褲,白生生的大.腿露出來,有種不符合年齡的成熟。
舒爸爸不在家,如果在,肯定會怒罵她。
舒楊出門了,他很厲害,孟聽一點就透。他現在周末都在給小孩子當家教補數學。
沒人管舒蘭,孟聽看見了,隻是彎腰換上了拖鞋。一句話也沒有和舒蘭多說。
她要作死,就由得她去。
舒蘭打了太陽傘出門。
晚上回來的時候,狠狠剜了孟聽一眼。
孟聽在廚房做飯,夏季很熱,舒爸爸和舒楊回來得晚,他們都很辛苦。她在家做好飯菜他們就不用那麼辛苦。他們晚上回來熱一熱就可以吃了。
舒蘭看過來那一眼的憤恨,孟聽也看見了。
然而她不在意,廚房溫度高,又是夏季,她很熱。
孟聽解下圍裙。
把飯菜分成兩份,然後把自己那份端到桌子上吃。她炒了一個魚香茄子,還做了番茄蛋花湯。
孟聽把風扇打開,洗完手安安靜靜吃飯。
舒蘭洗了手過來傻眼了。
桌子前的孟聽長睫垂著,用小勺子在喝湯。然而那點飯菜,隻有她一個人的分量。舒蘭好久沒和她說話,聞言忍不住:“我的呢?”
孟聽說:“沒做你的,想吃自己做。”
舒蘭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她嗓音拔高:“你做飯不做我的?”
孟聽覺得好笑:“我什麼要做你的?你有手有腳。”
舒蘭見她沒說笑,氣得頭頂快冒煙。她不想這麼熱去廚房做飯,賭氣道:“不吃就不吃,我還不稀罕,有什麼了不起。”
說完就回房間了,把門關得砰的一聲響。
從頭到尾,孟聽都沒有看她。她上輩子失去了太多,克服不了心理因素,不跳舞,生命裡隻有這個白眼狼妹妹最重要。
她對世界都溫柔,哪怕是燒傷以後,她也沒有恨過誰怨過什麼。孟聽積極練習英語,對後半生也是充滿期待的。再攢兩三年錢,她就可以付房子首付,以後找個不嫌棄她容貌的老實男人好好過,可是舒蘭鬆開了繩子。
舒蘭欠孟聽一條命。
然而舒爸爸還了孟聽一條命。
兩清了。但這不妨礙孟聽討厭她。孟聽洗完自己的碗,回房間看見水晶鞋,把它小心放進箱子裡,和自己十三四歲穿過的芭蕾舞衣放在一起。
舒蘭餓到半夜眼前發黑。
她咬牙恨恨,想起自己還沒卸妝。她偷偷去衛生間把妝卸了,看著鏡中普普通通的自己,她好恨孟聽。繼陳爍以後,舒蘭悄悄交了個新男朋友。
她新男友也是職高的,叫鄒盛,但是有點小錢。
她的口紅就是鄒盛送的。
今天舒蘭和他約會,他問她:“你姐是七中那個校花啊?”
舒蘭不悅。
鄒盛笑道:“好了彆生氣,感興趣而已嘛。我聽說她不穿裙子,難不成真的是腿上有傷?”
他其實隻是想引起一個話題。
他第一次見孟聽的時候,她在七中樹下夕陽,抱著幾本書等人。美成了一幅畫。
孟聽低調,職高大多數男生此前都隻知道七中的沈羽晴,鄒盛見到孟聽的時候驚為天人。
然而看到江忍過去以後,他慫了。
開玩笑,誰敢惹這大佬啊。
但這並不妨礙他向舒蘭打聽。
舒蘭本來想說不是,可是話到了嘴邊,她惋惜地說:“對啊,她小時候……被燒傷了,腿上全是疤。”
鄒盛露出惡寒的表情。
舒蘭高興了片刻,心中卻不由得在想。為什麼不是真的呢?是真的就好了。要是不僅那雙漂亮的腿燒傷了,臉也毀了才好。
這種惡毒的念頭在她心裡過了一瞬。她到底沒那個膽子,沒再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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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江忍要回B市,賀俊明驚呆了。
他至今還記得江忍去年孑然一身來到H市的時候,通身都是寡淡的涼薄之意:“被老頭子趕出來了,以後不回去了。”
賀俊明臥了個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