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測到上輩子可能發生了什麼, 對孟聽來說是極大的衝擊。
看著眼前神情冰冷的少年,孟聽竟然不知道和他在一起是對還是錯。
她不說話, 然而這片刻的震撼和猶豫, 他的敏感和自卑就能擊垮一切, 江忍鬆開她。
他抿緊了唇。周圍看熱鬨的很多, 沒一個敢往這邊湊。
他手插在兜裡,微微顫抖。
江忍來H市之前是帶了克製情緒的藥物的,然而他的手指觸到了藥瓶, 卻不敢再在她麵前吃下去。
殘缺,身體疾病,心理疾病。他沒有一樣是完整的。
“江忍……”孟聽感受到了他突然的平靜,仿佛他剛剛的歇斯底裡隻是她的錯覺。周圍的人都看過來, 江忍站在幾步開外看著她,眸色比夜還冷沉。
她也顧不上未來會怎麼樣,在此刻, 她呼吸都放輕了:“我一直都沒有不要你, 你給我就要。”
“我給不起。”
他轉身就走, 他走過的路, 人群紛紛散開。然後又隱晦看著少年明顯不對勁的腿。人的好奇心就是這麼強烈,一個渾身冷意的普通少年, 一個漂亮純情的妙齡少女。
高義不放心,把車開過來了。他本來在H市負責海邊彆墅的宣傳, 順帶就顧著小江爺了。
高義心裡拎的清,不管聞睿在駿陽怎麼得勢, 最後他老板肯定是小江爺。
見江忍過來,他連忙打開車門讓江忍上車。
江忍沒拒絕,他坐進去,顫抖著手摸出藥丸往嘴裡扔。
高義看在眼裡:“要不要去醫院啊江少?”
“不用,走。”
孟聽追到車前,車子已經開遠了。
小女孩抱著一束花來到孟聽麵前,她紮著兩個羊角辮,長得並不漂亮可愛,因為冬天的乾冷,她還出來賣花,臉上兩團明顯的高原紅。
“姐姐,這個給你。”
“謝謝你。”孟聽蹲下來,接過了她手上的玫瑰。把身上剩的錢都給她。
“不要,剛剛哥哥已經給了。”
小女娃說完就跑了,小胳膊小腿,卻跑得飛快。
哥哥給了好多錢呢,可以給自己和媽媽買新棉襖了。
哥哥兩個字,讓孟聽垂眸看手中的花。
第二個小男孩怯生生的,捧了一個魚缸,裡麵兩尾金魚:“給姐姐。”
“也是哥哥讓給的?”
小男孩不會撒謊,不好意思地吸吸鼻涕,點點頭。
第三個小男孩明顯活潑多了,也大兩歲,把藍色的小海豚給了她,還笑著做了個鬼臉。
他兩顆門牙露風:“生日快樂。”
孟聽抱緊小海豚,原來他已經陪了她很久了。
她現在心緒很亂,要好好平靜平靜。
孟聽回到家的時候,舒誌銅已經把飯做好了,他還買了個小蛋糕。雖然沒有條件為孟聽慶生,但是他準備得很用心。
舒楊也在,他還準備了禮物,是他上次競賽賺的錢,他給孟聽準備了一雙芭蕾舞鞋。
孟聽本來想問的話就咽在了喉嚨裡。她看著親人的笑臉,隻能明天再問舒蘭的事。
“聽聽快許願,十八歲許三個願望最靈驗了。”
孟聽閉上眼睛,許了三個願望。
舒爸爸很感慨:“一晃你們都這麼大的,下個月舒楊也要成年了,爸爸老了。”
“爸,你身體好著呢,彆在姐生日的時候說這些。”
“好好好。”
一家人吃了晚飯,孟聽給金魚換了水放進房間。
又把藍色的小海豚放在床頭。
江忍比她大,他十八歲的時候,她並不喜歡他,是最討厭他的時候。
今天猜到真相,第一次讓孟聽慌了神。
然而她現在看著金魚缸裡一紅一黑兩條金魚親昵地遊來遊去,又冷靜下來了。她的少年,帶著一個世界最絢爛的光,如果她不要他,那上帝都會失望。
上輩子江忍會殺人是因為以為她死了,隻好她好好陪著他,這樣的事情就不會發生。
至於江忍的腿能不能好都沒有關係,他能痊愈再好不過。實在好不了她會心疼,卻不會介意。
畢竟那是她應該受的傷,他是她的英雄。
可是她的英雄,現在又在城市的哪個角落呢?她找都找不到他。
孟聽下定了決心,心裡反而豁然開朗了。第二天在舒爸爸上班前,孟聽問起了舒蘭的情況。
“先前警方說在舒蘭包裡找到了五十萬現金,舒蘭有說那五十萬是誰給她的嗎?”
舒爸爸筷子頓了頓,對那個教唆犯,他心裡是非常恨的,沒有哪一個父親願意相信女兒的惡毒。
“小蘭說了,是一個叫宗林的男人。警察也以教唆逮捕了他,判了刑。”
可是孟聽知道這樣判刑輕了,那不是故意放火,是故意殺人。
她當時沒有拉開門,是外麵有鐵鏈,可是警方調查的時候,沒有找到鐵鏈,說可能是她當時在火裡太慌了產生的錯覺。
那不是錯覺,是有人在害她,害她的人還不動聲色,拿走了證物。
並且宗林這個名字孟聽沒有聽過,她想起上輩子江忍殺了聞睿,那麼這個人,多半是聞睿的替罪羊。
見孟聽若有所思,舒誌銅問她:“你今天怎麼問起了這個?”
“沒事,舒爸爸我上學去了。”
“彆給自己太大的壓力,高三還是需要放鬆。”
孟聽應了好,就換了鞋子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