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 23 章(1 / 2)

有一說一,這場麵其實蠻恐怖的,要不是新娘子本人就站在旁邊,南時非慫得拔腿就跑不可。

鬼新娘妹子涼涼的道:“你有本事把我關裡麵,有本事開棺啊!彆躲在外麵不吭聲,我知道你在外麵,開門呐!呸!”

過杏仙的嘴角抽了抽,眼珠子一轉,憋著聲兒喊道:“彆是人家閨女又活過來了吧?那還了得!趕緊開棺!萬一把人閨女又給憋死了咋整啊——!!”

眾人嘩然,迅速接受了這個說法——總比詐屍這個理由來得好接受:“對對對,趕緊開棺材!人命關天呐——!”

“趕緊開!”

幾個片警對視了一眼,這時候就體現男女合作的好處了,女的負責去拉著李母,免得說他們男的上去是打算打人,其他幾個則是大著膽子上前開棺。

女警一把抱住對方,將已經癱軟了李母扶著靠在了自己身上,手臂有技巧的一帶,就讓對方鬨不起來——對方也沒有心思再鬨了就是了,抱著她一個勁的喊:“警察同誌!詐屍了!詐屍了!”

“沒事!這光天化日的,我們打開棺材看一看就知道了!”女警正安慰著呢,突然又聽見棺材那頭傳來的一聲:“咚——!”

李母驚恐得往女警懷裡縮,指著棺材自哆嗦:“它又響了!它又響了!!!”

“沒事——我說你們愣著乾嘛啊!快去開棺看看啊!”

因著剛剛才把新娘子扶出來拜過堂,回頭還要再送火葬場,這紅得紮眼的棺材也沒釘死,幾個片警一合力,棺材板就叫給推開了,露出了裡頭安安靜靜的躺著的新娘。

新娘麵容慘白,臉頰兩側被塗了兩團非常刻意的腮紅,就和一個紙人似地,生怕顏色塗得不夠豔,看上去就沒那麼鮮活。

或者可以這麼說,隻要是她裸露出來的皮膚,都被塗上了厚厚的□□。

直麵死亡的衝擊讓幾個片警都是一僵,後頭的馮法醫善意的把他們擠了開來:“都讓讓,讓專業的來!”

馮法醫絲毫不畏懼新娘,戴著手套的手摸了摸她的胸口,一邊看著秒表,按壓了接近三分鐘才道:“心沒心跳,肌肉僵硬情況如果沒有特殊處理過的話,至少死亡時間在五天到七天左右。”

一聽到這話,在場的人不管信不信詐屍那一套,反正新娘子不是詐屍也不是活人,那就真的太好了。

他捉起新娘的一隻手,將她的袖子撩了起來,露出了沒有塗粉的手臂,皮膚已經變成讓人感覺到不適的蠟黃色,上麵遍布著青紫的屍斑。

“確實是七……”馮法醫突然頓住了聲,他嘴唇抿了抿,再去看新娘的手腳,最後還解開了領口看了頸項。剛剛新娘父親給他的死亡證明上麵明明白白寫著死亡原因,是病亡。

但是現在這個,新娘身體上的傷痕明顯是生前受的傷,脖子上有明顯的手印狀屍斑,肩膀上,手臂上都有類似於毆打的痕跡,麵部雖沒有腫脹,卻發紺,這怎麼可能是病亡?

鬼新娘妹子不知道何時已經坐在了棺材的邊緣,她伸手觸碰著自己的屍體,輕撫著她的側臉:“是呢,是被活活掐死的,法醫這麼厲害,一看就應該知道了。”

馮法醫托著新娘的左手,那隻手緊緊的握著,手背的指掌關節上的粉不知道被什麼擦去了,露出了裡麵蠟黃發黑的皮膚。

他一怔,下意識就去看放在一旁的棺材板,還未等他的視線落到上頭,就感覺新娘的手放鬆了開來,有什麼東西落在了他的手心裡。

鬼新娘握著自己的右手,隻是盯著她淺笑,道:“麻煩你啦……”

她頓了頓,扭頭對著片警和法醫俏皮的眨了眨眼:“不過那幾個主犯的仇我自己就能報了,不用麻煩你們取證了,那幾個從犯就拜托你們了!”

當然,他們並不能聽見她的話。

鬼新娘落寞得抿了抿嘴唇,突然就伏在棺材上哭了起來,如血的淚水落在棺材上,一時居然分不清哪個更紅一些。

誰想死呢?誰想變成厲鬼呢?她當時是那麼求他們,要錢給錢,要人給人,完事他們哪怕把她扔在大街也好啊,給她留一條命就可以了。

本以為最差的結果不過是被賣到哪裡去當暗-娼或者去給山裡人當媳婦,哪裡想到他們那麼喪心病狂連屍體都想要賺一筆呢?

她還清楚的記得,這個自稱‘她爸’的男的,摸著她的臉笑眯眯的說:“閨女啊,現在活人可沒有死人值錢,你下去了也彆怪我們,以後投個好胎。”

她的身上溢出了一點暗紅色的煞氣,神情有一瞬間是茫然而瘋狂的。南時見狀抬了抬下巴,吩咐傾影:“去拉一把那個小姐姐,跟她說不能先上車後補票。”

“是。”傾影應了一聲,水藍色的身影瞬間就出現在了鬼新娘的身邊,她長袖一卷,那些煞氣就被袖風一卷而空:“妹妹清醒,莫要被怨氣所控,先生說了,地府不能先上車後補票。”

“……謝謝姐姐。”鬼新娘的肩膀抽動著,好半天才冷靜了下來。她胡亂抹了一把臉,走到對方麵前狠狠地啐了一口,雙眼發紅的道:“讓你多活半天!就半天!等我報仇證下來了看我怎麼收拾你!”

“誰也彆想騙我下去坐大牢!我告訴你,我爸我媽給我燒了彆墅跑車電腦空調wifi還有很多很多元寶!我下去是要去享受的!”

馮法醫深吸了一口氣,他抬了抬手,頭也不回的道:“保護現場,叫人,是個大案——拿一個證物袋過來。”

在場的片警早有準備,將自稱是新娘娘家人全部控製了起來,帶隊的隊長上前一步,看了一眼馮法醫示意的地方,就撥通了刑警隊的電話——這已經上升到了刑法階層了。

還有人拿著證物袋衝上去,馮法醫將手心裡的東西放進了證物袋,這才發現這是一張紙條。他沒有急著去看,免得破壞了上麵可能殘存的證據。

‘新娘父親’高聲喊道:“你們憑什麼抓我!我什麼都不知道!”

兩個片警扭著他的肩膀:“老實點!坐著彆動!”

南時和過杏仙看到這裡,不禁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的鬆了口氣。南時拉著過杏仙到了門外,外麵的警察警惕的看著他們兩個,南時示意了一下他們出來抽煙的,不是要跑路的意思,這才被允許靠在了牆邊上抽。

他從過杏仙口袋裡摸了煙盒出來分了他一支,一個蹲一個靠的抽煙,南時叼著煙很是感慨的說:“我是算出來這小姐姐命中有劫數,就在今年,她沒熬過去,就是沒想到那麼慘。”

“……嗯?這你能說?”過杏仙瞪大了眼睛問道,他緊張兮兮的看了看周圍,生怕天上掉個拖鞋砸南時一個腦瓜崩。

“這個沒事。”鬼新娘都是鬼了,說明她的劫數都已經發生了,既定事實,說說也沒什麼。

“小姐姐到底多慘啊?”

“你耳朵過來。”南時動了動嘴唇,過杏仙湊了上去,南時這才小聲的說了,過杏仙越聽臉色就越難看,末了啐了一口:“呸!什麼人渣!”

鬼新娘不知什麼時候也出來了,與傾影站在一處,還大方的拍了拍過杏仙的肩膀:“哎呀,都過去了,沒事沒事。”

過杏仙轉身抱住了鬼新娘:“小姐姐……”

南時見狀踹了他一腳:“你乾嘛呢!撒開!”

周圍片警還盯著呢,他去抱鬼,彆人見著了他抱著團空氣還當是神經病發作呢!小心當場就給扭送到醫院裡去。

過杏仙這才鬆了手,撓了撓頭發,呐呐地說:“不好意思,我有點激動了。”

鬼新娘挽了挽袖子:“沒事,我生前都沒抱過這麼帥氣的小哥哥呢!嘻嘻!”

大概是因為內部通過氣的關係,刑警的車很快就到了現場,十幾號人連帶著女方父母親戚都給儘數帶走了,剩下的人則是要接受一個現場問詢後才能走。

南時故意排隊排在了最後麵,等著前麵一個個街坊鄰居上前看他們的麵相。

他從剛剛開始就有些莫名的焦躁不安。

照道理說,鬼新娘的事情都走到主犯被拉到警察局了,四舍五入相當於沉冤昭雪了,排除掉鬼新娘這個因素,為什麼大家還是印堂發黑,一臉死劫將近的模樣?

連帶有幾個片警的麵相都出現了變化,但是他們一身正氣,又都是壯年,撐死了病一場。

就算是群體性食物中毒,但是片警到這裡後也沒喝過一口水,吃過一口東西,食物有毒也毒不到他們啊!難道真的是地震或者地陷?

想不通。

隊伍已經到了他們這裡,南時推著過杏仙上前登記,自己則是摸了手機照了照自己的麵相——得,黑氣更重了。

終於到了南時,南時上前之前四周環顧了一圈,確定自己是最後一個人了,這才按耐住心下的不安,低頭寫起了資料,身份證號才寫了一半,就聽麵前的片警說:“哎!那邊兩個!紅衣服和白衣服的,你們過來登記一下!”

南時一愣,下意識的扭頭去看,就見本來應該空無一人的酒席台麵邊上有兩個一紅一黑的人背對著大家坐著,都是短發,看不出是男是女。

“紅衣服和黑衣服的,就差你們了,速度快點!”片警又叫道。

那兩個人仿佛沒聽見似地,就這麼僵直的坐著。

一陣寒風拂來,吹得大家不禁的打了個冷顫,給南時登記的片警搓了搓胳膊,喃喃道:“沒聽說今天下午降溫啊……”

南時也被吹得哆嗦了一下:“天氣說變就變。”

“可不是嗎?”片警的同事回了一句,南時和過杏仙是一塊的,過杏仙是舉報人,基本是沒多大的嫌疑的,片警什麼人沒見過?這兩個一看就是兩個挺好的新世紀小青年。他拿著自帶的茶杯灌了一口熱水,和同事道:“我去把那兩個叫來,你先弄著,早點弄完我們也好早點回局子裡去。”

南時笑了笑,把最後幾個數字填完,剛想起身,隻聽後頭慘叫了一聲,還有重物摔在地上的聲音。他扭頭一看,隻見剛剛去叫人的那個片警摔倒在地上,明顯是起不來的樣子,他的手有點顫抖,但是還是在極力鎮定下來:“……你們兩個,把你們的正麵漏出來!現在是在辦公事,不要開玩笑!”

有兩個片警衝了過去,把人扶了起來:“怎麼回事?老柳你怎麼摔了!”

柳警官咽了口口水,掙紮開他們,自己站穩了:“沒事,這兩個年輕人在搞奇裝異服,把我嚇了一跳。”

今天這場景夠詭異了,還有人搞變裝,也不知道腦子怎麼想的。

南時突然臉色煞白的站了起來,一手就把過杏仙往外推:“走,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