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第 80 章(1 / 2)

南時當即就一個戰術後仰,將手機推給了傾影叫她,笑得都快喘不上氣了:“還行……他要是早一個月見到我,就會發現我也不是人。”

傾影也笑:“奴婢瞧著對方也是好意。”

“嗯嗯,那你說我是應該是裝成不信呢還是直接告訴他啊?”南時摸過手機開始敲字,按照正常人邏輯直接發了個:【?】

“隨少爺的意思。”傾影見南時也吃得差不多了,起身開門叫了服務員又原樣點了一份,說要打包,南時則是很快就收到了對方的回信:【你身邊的女性很危險,應該是個厲鬼,你可能不信,但一定要記住我的話,不要和對方再有來往了,否則性命難保。】

對方說的懇切,又是一片好意,南時便歇了裝傻的心思,正兒八經的回答道:【多謝你,我會注意的。】

對方立刻回了一句:【我不是在開玩笑。】

南時沒有把家底到處給人說的癖好,便微微一笑收起了手機,他把玩著方才那張名片,看著上麵‘李文柏’三個字:“還真是個好心人……還是個同行。”

傾影正在與服務員說話,確定到底要蒜蓉的還是要蛋黃的,聞言扭頭嫣然一笑:“這人間總是好心人多一些的。”

她正欲關上包廂門,卻見隔壁走來了一行人,為首的正是方才來過的李文柏,傾影見狀禮貌的朝對方笑了一笑,便關上了房門。

她本是禮貌,落在李文柏眼中卻是餓鬼獰笑,仿佛在警告他不要多管閒事一樣。

李文柏推了推眼鏡,與同行的人道:“你們先走吧,我還有點事。”

“哎?”和他一道來的是他表妹,孩子自然也是她家的,她長的年輕貌美,顯然與李文柏差了不少歲數:“哥?你不是沒開車嗎?不用我送你回去了?”

“不用了。”李文柏突然想起了什麼,從口袋裡翻出來了一個玉葫蘆,掛到了小孩的脖子上:“小瑜今天受了點驚嚇,估摸著晚上可能要發燒,你看著些。”

他表妹有些莫名其妙,但她也知道她哥有點奇奇怪怪的本事,當即有些頭皮發麻:“那什麼……受了什麼驚嚇啊?不是……那玩意兒吧?”

“不是,你彆瞎想。”李文柏好脾氣的安慰了幾句:“不過小瑜年紀小,你以後也注意點,上墳什麼的不要帶他去,要是有什麼問題就打電話給我……你先回去吧。”

“好。”他表妹應了一聲,趕緊抱著孩子走了。

李文柏並沒有就這麼站在南時的包廂門口,而是慢騰騰地走到了飯店外的停車場入口等著,剛剛他進去的時候看見南時扔在桌上的一把車鑰匙,想來是開車來的。

酒店裡人太多,還是在停車場等吧。

果然等不到多久,就看見南時與方才那個厲鬼一前一後有說有笑的出來了,李文柏站在保安亭的陰影中,有些詫異的看著對方。

他本來以為南時和那個厲鬼是情侶關係,但是看這情況又不太像——如果是情侶,沒有叫女孩子提一看很沉的外賣盒的道理。

南時還沒察覺到有人在蹲他,畢竟這裡來來往往的人也不少,他實無必要一個個去注目:“……帝王蟹分量好像有點多哎,天道爸爸會不會吃不完?我分出一部分給我師兄嘗嘗怎麼樣?我師兄還沒嘗過呢,說不定會喜歡。”

傾影想了想說:“山主不喜食這些……”

“害,我還不懂嗎?”南時眉飛色舞的說:“我覺得我師兄不是不愛吃螃蟹,是嫌棄螃蟹肉少殼還多,回頭就弄個鉗子給他吃,那個一口咬下去滿口都是肉,他說不定喜歡……我記得十一月份螃蟹上來,廚下給他弄的蟹黃春卷他也不是很喜歡?吃了三四個呢!”

南時說的隨意,傾影卻不好正麵回答:“既然如此,少爺也可以試試。”

南時正想調侃他師兄兩句口嫌體正直,就迎麵撞上了李文柏:“哎?是你?李先生。”

李文柏聽到這裡也大概了解了是怎麼回事的了,李文柏本是想救南時一命,現在想想也不必了。這厲鬼口稱‘少爺’,顯然是上下關係,南時又說著什麼師兄,顯然是有師門的,就是不知道是哪家哪戶的弟子,竟然能驅使這樣的厲鬼。

“你好,巧。”李文柏微笑著點了點頭:“看來我與南先生有緣。”

南時卻一口道破:“李先生在此處候我,一片好意我心領了。”

“……倒是見笑了。”李文柏道。

“哪能啊。”南時上前了兩步,“也是我不好,一時習慣了,沒料到驚著你家外甥,李先生還不計前嫌願意來提點我幾句,我在這邊給您先賠個不是。”

這位李先生麵相上寫得特彆明顯,無子,卻有姐妹。南時仔細一想既然對方是同道中人,三缺五弊總是要犯上一犯的,無子也很正常,那麼方才那個應該是他外甥。

傾影也隨著屈膝道:“李先生見諒。”

“沒事,小孩年紀小本來就容易被驚著,他自己亂跑怪不得其他人。”李文柏頓了頓:“我師從劉賀飛先生,敢問一句,南先生師從何方高明?”

“小門小戶罷了,恐怕您也沒聽說過。”南時本來想裝個逼也掏個名片出來給對方,後來一想——不對,他有那玩意兒嗎?他隻好道:“我在海塘東街上開了個店鋪,賣賣古玩什麼的,李先生若是閒來無事,可以來找我喝茶。”

南時這話的意思就是願意和李文柏當朋友,所以才有這麼一言。

李文柏聽罷也笑:“巧了,我也開了個店,就在西街,叫紫雲來。”

“好名字。”南時努力想了想,想起來好像是看見過這個名字,不過他沒進去過,也不知道是賣什麼的:“那可巧了,回頭店裡冷清了我就來找您,還望您不嫌我茶水吃得多就成。”

見李文柏點頭,南時又道:“我家中還有些急事,就不多留了,李先生回見。”

“好的,回見。”

南時鬆了口氣,領著傾影上了車,笑道:“還成,我還以為他一見到你就會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一把桃木劍大喝一聲‘妖孽受死’,那我可完了,這帝王蟹是保不住了。”

傾影認認真真的說:“若是真要打起來,李先生也奈何不得奴婢,他身上氣息雜亂,顯然是借了外物之力。”

“多條朋友多條路嘛。”南時笑嘻嘻的道。

等回了家,他叫廚下分了一隻大鉗子剝了連帶著夜宵都給池幽送去,自己則是誠心誠意在自個兒院子裡擺了個供桌,廚下雖然做了幾道大菜,一擺上去紅的紅,綠的綠,看著也很是有胃口。

南時大手筆的直接點燃了一把香火,雙手持香,對著天空拜了拜:“多謝您之前賞我臉麵,南時在此謝過。”

連拜三下後又跪了下來,再拜三次,末了才蹲到一旁給天道爸爸燒紙錢了——也不知道天道爸爸需不需要,反正他燒就完事了。

當然,他也猶豫過,比如過杏仙給他燒點東西差點沒把他砸懵逼,但是天道爸爸總不見得和他一樣菜逼吧?四舍五入,禮多人不怪,燒!

也不知道哪裡來的一場風,銅盆裡焚燒紙錢的火焰嗖得一下便躥得有一米高,尚未燒儘的錫箔被風卷起,如同一隻隻蝴蝶於空中翩然舞動。

講道理,這場景是挺美的,南時卻在一旁連忙吩咐道:“我的媽……快,吩咐人看著點,彆把家裡給燒了。”

他家這宅子雖然裝修的時候換了鋼結構,但是表麵上大多還是木頭啊!樹木又多,萬一真的燒起來了他師兄打不死他才怪了——任誰睡到一半發現家裡著火了脾氣可能都不太好。

晴嵐和傾影憋著笑吩咐人去了,其實哪裡會燒起來呢?他們家那麼多厲鬼,陰氣極重,連帶著溫度都要比外麵再低一點,火星子怕還沒有落到地上就已經熄滅了。

南時燒完了一波,等待著蠟燭燃燒殆儘中,又吩咐人再拿一個銅盆出來,將家中剩餘的紙錢分了兩捆出來,一大一小,小的那捆放到市場上去賣大概就是五十塊左右:“去到門外邊燒了,不用劃圈……”

他想了想,又頓住了:“再去叫廚下燒一鍋粥出來,分在牆角,讓他們自己取。”

仆婢領命而去。

南時這是在做善事,燒錢不劃圈,粥在牆下,示意見者有緣自取。

無論什麼年頭都不缺孤魂野鬼,那種沒有祭祀的、意外滯留人間的,總是有各式各樣的難處,他以前都是往慈善工程砸錢(雖然也很少),今天不知道怎麼的,就想起來這一折了。

白天他問過杏仙要了一百,自己花了五十,這是算命來的錢,他泄露了天機,就要舍了一半出來做點慈善,討好一下天道爸爸,給自己積點陰德,這是算命這一行當的規矩。

他又蹲了下來,取了另外一個銅盆開始燒錢,這幾捆是燒給卓文的,卓文在下麵照顧了他不少時間,想到之前自己一去不回,也不知道他會不會擔心,現在燒點紙錢,一是為感謝他,二也是至少叫他知道自己沒事兒。

待那兩根蠟燭燒得隻剩最後一點,南時也恰好把這頭的東西都給化乾淨了,他起身親自收拾供桌,收著收著,他看著已經冷透了的帝王蟹……開始饞了。

他還沒吃過!雖然涼掉了但還是看著好好吃的樣子!

這應該沒關係的吧?畢竟聽說吃供品會有好運氣呢!

南時這麼一想,快快樂樂的捏了一塊往嘴裡一塞,緊接著眉頭一皺,開始懷疑起了自己的舌頭,又嚼了兩下,默默扭頭給吐了。

——味同爵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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