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第 108 章(1 / 2)

這一頓飯南時是半點味兒都沒嘗出來,如同嚼蠟,等到吃完飯池幽本還想留他考考課業,南時這會兒哪敢留著,胡亂的編了個借口就開溜了。

池幽抬眼便看見南時走出花廳時還算是端得住,結果出了門就走得越來越快,甚至還撞翻了仆婢手中的水盆,清水濺了南時一身,南時踉蹌了一步,道了一聲歉就走了,竟然是半步都沒停下。

“清河。”南時的舉動有些奇怪,池幽略微一思索,吩咐道:“卯時請少爺來見我。”

“是,山主。”清河屈膝應是。

南時覺得自己能忍到吃完飯絕對是天道爸爸給麵子,所幸衣服也濕了,南時進了衛生間洗了個戰鬥澡就爬上了床,試圖讓自己趕緊睡著,彆他媽瞎想八想的了!

真是要命。

可越是不想,腦海裡的畫麵就越是清晰,南時煩躁地抓起手機開個了國際時政分析的視頻轉移自己的注意力,然而等到二十分鐘的視頻播完,他發現他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滿腦子都是池幽。

南時猶豫了一下,從口袋裡摸出了那條手帕,不敢多做什麼,隻是捏在手中細細地摩挲著,到最後終究是將手帕扔進了臟衣簍裡,回頭晴嵐見了,自然會做出處理——要麼給清河送回去,要麼就直接銷毀。

他再三的告誡自己,不能這樣,真的不能這樣,南時你怎麼能喜歡池幽呢?

……在家裡休息幾天後就再出門一趟吧。

去W市也沒收到什麼東西,剛好有個借口遠離他。

南時伏在枕頭上,看著伶仃恣意的橫在他腕間的八寶手串,幽幽地歎了口氣。

怎麼就這麼難呢,喜歡上誰不好,偏偏喜歡上池幽。

換做是其他任何一個人,哪怕是過杏仙,南時也敢直接和過杏仙說個明白,求一次機會,若成就成,不成就算。可是換在池幽身上,他卻是連一個眼神都不敢多停留在他的身上。

南時知道如果是過杏仙,就算是不成功,那也還能當朋友,以後照樣把酒言歡。可池幽呢?一個不好,他可能這輩子都沒辦法再見他一麵。

他……怎麼舍得呢?

南時這才明白過來,在男女情愛之間說風涼話的,大多是沒有落在自己身上罷了。

他這麼想著,慢慢地也就睡了過去,此間倒也無夢,等到再醒的時候,晨光熹微,他也不想再賴著不起了——睡得太早,又睡足了時間,醒過來就精神倍兒足,毫無睡意。

晴嵐與傾影聽見動靜了就魚貫入內,替他收拾內務,門窗被一一打開,外頭微涼的空氣湧入室內,帶走了一縷燃儘後的餘香,桌上還留著半盞殘茶,傾影欲潑,又被南時叫了停,接了就灌了下去。

冬天喝冷水就是這麼刺激,冷水入了食管就讓南時打了個激靈,晴嵐見狀抱怨道:“少爺,您怎麼又喝冷的?”

“我就不愛喝熱的。”南時微笑道。

借著這一絲通透清明,南時乾脆也懶得再換衣服,就著這一身汗衫睡褲就到院子裡去晨練了,他跑到W市可謂是醉生夢死,天天不是睡就是吃,要不就是玩,都沒有好好練功。

清河一進來就看見南時被教習師傅被摁在地上爬都爬不起來,屈膝行禮道:“奴婢見過少爺,山主請少爺去一趟。”

南時翻坐了起來:“嗯?師兄找我?你先回去稟告師兄我收拾一下就過來。”

清河笑道:“少爺,山主此刻方進了溫泉,朝食也已備好了。”

言下之意就是彆拖了,等準備好了就等你過去了。

傾影抱著一件厚實的外衫過來叫南時披了,南時擺了擺手示意不必,就這麼隨意披著跟著清河就過去了——池幽的院子和他的院子比鄰,中間又有長廊連接,也就那麼幾步路,冷不到什麼。

再者池幽甚少大清早的找他,恐怕是有什麼要緊事。

他到時,池幽已經在溫泉裡泡著了,這個時間點對於池幽來說就是晚上,泡個澡沒什麼毛病。南時拱手行禮:“見過師兄。師兄,招我可是有什麼要事?”

池幽神色平靜:“無事就不能招你?”

“也不是。”南時鬆了口氣,笑道:“沒事就好。”

池幽沒答話,南時也習慣了,他笑了笑,跑到一旁把身上的汗衝了,也下了溫泉。溫熱的水流把南時密密實實的包裹了起來,叫他舒服得直歎氣。

一旁的仆婢們悄無聲息地動作著,有人跪了下來,往池水中注入了一些養生的藥液,有人則是送來了微燙的飯菜點心,擱在了南時的旁邊,任他取用。

南時也不客氣,他確實是有些餓得慌,先喝了半碗皮蛋瘦肉粥這才去了池幽的身邊,有事弟子服其勞,池幽就是不需要,他也得過去裝個樣子服侍服侍。

方走進,池幽便看見了南時手腕上的手串:“怎麼戴著這個?”

南時敢把手串往手上戴,自然演練了無數次對答,他笑嘻嘻的說:“是不是很相似?我在W市一見它就覺著有緣分。”

“師兄,你看我們兩都因緣際會得了八寶手串,你說我們是不是和佛門有緣,要不找個時間咱們找個寺廟去逛一圈,說不定還能混個居士當一當……”

……什麼亂七八糟的。

南時自己都在想這話他是怎麼說出口的,本來不是想得好好的就說戴一樣的一看就是一家人麼?怎麼臨到嘴邊嘴巴就跟有自己的想法一樣,編得一個四不像。

果然就見池幽抬眼看向他,嗤笑道:“胡言亂語。”

南時輕笑著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這回他能自己做主了:“就是瞧著師兄你戴的好看,就自己也買了一串。”

池幽聽罷,反手就將手上的手串摘了,扔到了南時懷中:“你即喜歡,拿去就是。”

南時還沒反應過來,手裡就多了一串玩意兒,那手串不知道為什麼還有些發燙,他人在溫泉裡摸著都覺得有些燙手。南時費解的低頭看了看,突然想起了什麼,也顧不得那手串了,連忙上前捉著池幽的手看。

果然池幽的左手腕上有著一抹淡淡的紅痕,沒傷著,卻肯定也不怎麼舒服就是了。他微微一想,就知道其中關竅——他光顧著他師兄戴這玩意兒好看,卻忘記了池幽現下已經是鬼了,一串曾經受過幾百年佛門供奉的法寶得對他造成什麼樣的傷害!

怪不得池幽明明喜歡,卻再也不戴了。

南時握著他的手在紅痕上撫了撫,扭頭就去喚人:“去!拿些傷藥回來……師兄你怎麼戴著它?!身子是自己的,你就不知道疼?”

“不過是一個小物件,戴便戴了。”池幽淡淡的說道。

南時這會兒真的想給自己兩巴掌,隻不過當著池幽的麵不好真用力動手罷了,他嘴唇有些顫抖:“那也不能就這麼日夜不離的戴著!”

“放肆了。”池幽慢慢地說道,臉上卻沒有什麼不悅之色。

南時自知失言,微微低頭,認錯道:“師兄,是我放肆了。”

“下次不許了。”

南時卻不管他:“下次師兄再做這樣的事,我還是要說的,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這是您教的。”

池幽輕笑了一聲,不再答話,手腕微微一扭,便要從南時手心裡掙脫出來,南時卻握緊了他的手臂:“師兄您就彆動了,等上了藥再說吧……是我不好,沒想到這一點。”

“本就不是什麼大事。”池幽不知道為什麼也沒有再掙,任他握著自己的手臂。

很快清河就送來了藥膏,南時也不用什麼玉簽子,直接上手細細地替他塗了,他還猶豫著要不要勸池幽上岸,這藥膏塗了還泡水裡不就跟白塗了一樣麼?不過所幸這藥膏吸收得極快,南海在他腕上按摩了兩圈,就感覺手下沒有膠感了。

等到再敷上一遍,那抹紅痕便消失不見了。

南時雖然不舍得,卻知道此時不能再不鬆手了,再不鬆手,就過了。

他想了想,琢磨著開了口:“師兄,我想再出門一趟。”

“嗯?”池幽喉中溢出了一個音節,顯然是在等著他的下文。

南時不敢多看他,免得出什麼尷尬的事情:“這一趟去W市無甚收獲,店裡頭的貨眼見著要續不上了,我得再去采購一些……”

池幽打斷道:“可是仆婢不夠用?”

“不是。”

“那可是為了散心?”

南時解釋道:“我想親自跑一趟,那頭的店主還沒熟,我想著多跑兩趟打點一下……”

“既不是仆婢不夠使喚,也不是為出去散心,那為何要事必躬親?”池幽反問道:“這等小事,吩咐周管家去做便可。”

這就是池幽在表示不準南時出遠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