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第 76 章(2 / 2)

南時脫口而出:“我錯了!爸爸!”

池幽就是這個時間過來的。

他本來是想著過杏仙二次過來,再不見主人家也不像話,恰好他出來散步,就順道見一見過杏仙,也算是給南時做臉,結果萬萬沒想到……

他麵無表情的看著南時毫無羞恥心的管人叫爹,臉色沉得都沒法看,清河在一旁硬著頭皮道:“山主……少爺是在與過少爺說笑,不是當真……”

過杏仙本來還打算補上一句‘乖兒子’,見遠處有一人站著,仆婢環繞,雖還看不清眉目,卻叫人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麼普通人,當即知道是南時那個傳說中的師兄到了,連忙把人給鬆開了,低咳了一聲,裝出一副‘我是個正經人’的模樣提醒了一下南時。

南時背對著那頭,是真的沒發現,而且人現在不當厲鬼了,厲鬼的壞處沒了,好處自然也沒了,當然不會再擁有那種敏銳的意識。他還撇了撇嘴:“噫,過兒你果然還是愛你南爸爸的!”

過杏仙用眼神瘋狂示意南時,光看這家裡傭人的做派,就知道當家做主的規矩極大,南時這樣真的不會被打嗎?

南時這才發現不對,扭頭一看,立刻端起了架子,風度翩然的起身立於原地,等池幽過來再行見禮。

沒料想到池幽乾脆就不過來了,一甩袖扭頭走了。

南時:“……”完了,八成又把池幽給氣著了。

過杏仙戳了戳南時:“你師兄啊?看著氣質很不錯嘛。”

南時唉聲歎氣的拉著過杏仙坐下了,擺了擺手叫廚子接著給他弄個鵝肝海苔卷,頗有些接著奏樂接著舞的風範。他道:“嗯,我師兄……你要不要去見一見?”

“也可以?”過杏仙說道:“不過我看你師兄不像是喜歡見外人的樣子,上次來他也不是不見嗎?”

南時想了想說:“不見也好,我師兄……回頭你見了回家萬一發燒什麼的就不太好了,大過年的,比較麻煩。”

過杏仙:“……哈?”

等等,是他理解的那個意思嗎?

他看向了一側的仆婢,他以為南時的師兄是什麼非常厲害的陰陽先生,搞了一幫子厲鬼在家裡當幫傭——裡不是經常這麼寫嗎?這陰陽先生肯定是一方大能,隱世不出,一出現就能攪動風雲變色……前提他自己也是個活的。

但是聽南時的意思,他師兄也不是個活人?

“……你他媽是掉進厲鬼窟裡了嗎?!”

南時把海苔卷往嘴裡一塞:“對啊,你才知道啊?我以為你早就猜到了。”

“……你他媽又沒說!”過杏仙頓時感覺自己身上陰風陣陣的,去主人是活人搞了兩個厲鬼當幫傭的人家做客和去主人就是個大厲鬼的人家做客那完全是截然不同的體驗好嗎!

前者感覺主人牛逼,一股憧憬之情油然而生,後者感覺主人恐怖,恨不得拔腿就溜。

“行啦,又不是什麼大事!你要怕你就想想你乾爹不就完了,大哥不說二哥,你往你乾爹廟裡住得不也是很舒服很自在?”南時岔開了話題:“你吃飽了沒?吃飽了沒事兒乾就陪我走一趟吧。”

過杏仙仔細一想也是,他也是見過什麼紅白煞鬼新娘的男人,彆的沒有,就是心大:“去哪啊?”

南時豎起一根手指:“馬上西街那邊要開個什麼節,好多人過去擺地攤,我也收到了社區那邊的短信,讓我們東街的老板也過去支援支援。”

“臘月二十七擺地攤?你們那邊步行街管理是有什麼毛病啊?”過杏仙下意識的道。

過年了,好多打工人都回家了,他們這邊是經濟外加旅遊型城市,外來打工的是真的很多,其他節日還好一點,有其他來玩的遊客做填充,但是一到過年,不說彆的,就提一句‘出門玩的時候,停車能把車子橫過來停三個車位還不挨罵!’,大家應該就能明白是個什麼狀況了。

南時聳了聳肩:“我哪知道,反正去湊個熱鬨唄?我在家裡都要被關出病了。”

過杏仙表示:“那你還不如去店裡坐一會兒,開門做生意,還不累人,還能吃西街的流量,難道不香?”

“所以,我又不是去擺地攤的。”南時一臉高深莫測:“卦象上說,我今天應該出門去浪。”

“……還行。”過杏仙眼睛抽了抽。

“卦象上還說了,你今天屁事沒有,適合跟我一道去浪。”

“……”

算卦真是一塊萬能的磚,哪裡需要往哪裡搬。

聽說南時他們門派是以算卦為正統傳學的?

他師兄這都不打他,真愛無誤了!

***

南時確實是被關得狠了,池幽得知了也沒有攔他出去玩,反而叫人送了點零花錢給他——讓他放心大膽的浪的意思。

南時一開始沒好意思收,直到打開手機銀行一看自己光禿禿的零蛋,這才想起來他還真的沒錢了,當即要找過杏仙拿錢,過杏仙本就幫他管理著店鋪上的支出,他雖然不開張吧,但是什麼物業管理啊都是要錢的,再加上前不久才付了房租,真正到南時賬上的……萬把塊吧。

南時一看,麻溜的就收了他師兄給的零花錢。其實萬把塊的也不少,但是對於西街那種動不動能冒出個古董的地方,萬把塊是真的有點少了。而且過完年可能沒幾個月又得交房租,就他這一個月啥也沒乾的收入,還真是交不出來。

淦,金融危機,以後寬裕了再還給師兄就是了。

南時久違的沒有穿什麼長褂,而是穿了一身普普通通的毛衣長褲——開玩笑,穿長褂那不是往臉上寫‘這人懂行速速抬價’嗎?

去逛古玩市場,最厲害的打扮就應該是把自己往小白裡頭打扮,少不知事大學生,剛出社會小年輕,一看就知道不懂行,手裡又沒有很多的錢,這樣一來,攤主才會在報價的時候斟酌一下,不敢開太高價。要是發現了漏,那更好了,他就算雙眼冒光,攤主都以為他傻缺被騙了,開個自以為的高價,這單穩了。

完美。

過杏仙打量著南時:“……彆說,怎麼感覺你這一趟下去回來,人越來越賊了?”

南時:“彆問,問就是人生艱難。”

“你眼睛下麵哪來的紅痣啊?”

“彆問,還是人生艱難。”

***

等兩人到了西街,才發現其實人還是挺多的,不少麵露無奈的年輕人跟著自家長輩在裡頭轉悠著,他們低頭看著手機,根本不看兩頭攤位,甚至有時候嘴裡還說著‘爸這一看就是假的!最多二十!’,要不就是在他們長輩買東西的時候來上一句‘義烏批發三塊一個,十塊三個!’。

一看就知道是年末放假在家嫌著沒事兒,聽說家裡長輩來逛什麼古玩,怕家裡人被騙,隻好不情不願的跟過來的。

像南時和過杏仙這樣身邊沒有年長者的才是少數。

南時這會兒跟坐大牢出來一樣,看什麼都新鮮,東看看西摸摸,完美扮演了他之前所說的那種‘剛出社會年輕人’應有的表現。

過杏仙家裡雖然不是做古玩的,卻是做玉雕的,兩行互有一些交集,論眼力,吊打南時。

而南時已經就著一個看著破破爛爛的看不出是什麼玉——或者就是染色的石頭雕的手把件和攤主殺起價來了:“二百?”

攤主非常配合的嗤笑了一聲:“兩百?這樣的品相兩百哪裡買?我現在就去批發!至少兩千!”

南時瞅了一眼過杏仙,催促的意思非常明顯,過杏仙歎了一口氣,交友不慎,隻好陪著開演。他上前一步道:“染色的吧?二十。”

“嘿!你怎麼這麼說話!”攤主拽起那個手把件:“你看看!這品相!要是染色的我給你吃下去!”

過杏仙瞅了一眼,玉雕是他老本行,彆的還說不準,但這個他賊有把握,隨意張口把人產地都說了:“二十,您有的賺,隔壁梨坊學徒練手的,二十塊錢能批八個。”

南時自然看出來這玩意兒不是什麼古玩,但是他就是喜歡那個雕工,瞧著挺靈動的,他故作驚詫的叫道:“啊?假的?我還以為是真的呢!”

過杏仙抓著南時的領子:“你彆買了,回頭我帶你去梨坊批發!兩千坑誰呢!”

南時:“……好吧。”

他依依不舍的瞅了一眼那手把件,就要起身跟著過杏仙走,老板心頭一痛,知道這是行家來了,他看著再三回頭的南時,心想著這可是開門紅,有的賺總比不開張來得強:“二十就二十!拿走!”

南時:計劃通!

“好勒!您給我包一下!祝您今天開門大吉!”

攤主罵罵咧咧的給他包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