優娜想了千百種伊爾迷懲戒她的方法,有關小黑屋,有體罰,有義正辭嚴說教,有發配她去打工,有♂♂♀♀,但唯獨沒想到伊爾迷會是這種反應。
“抱一抱的話,就不會痛了。”
他一本正經說這句話的樣子,簡直像是在完成工作。
優娜有些懵,傻乎乎地盯著他看了一會兒,試探著附和道“啊……好,好的。”然後她就張開雙臂,示意大少爺來抱抱自己。
他還就真的把她擁到懷裡,像哄小孩睡覺似的輕輕拍了拍她的背。
反差過大,優娜幾乎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了。
“本來想直接把你關起來的,但考慮你把自己折騰成這樣子,一時半會兒,就不想那樣做了。”伊爾迷摸了摸她的發頂,聲音很平淡,“受了這麼重的傷,你也該明白不聽我的話是什麼下場了吧?”
優娜窩在他的懷裡,心裡滿是碎碎念的**。
但是大少爺的胸膛挺暖和的,隔著衣襟能聽到他一點脈搏跳動的鮮活聲音,很有安全感。窗外婆娑的大雨聲,仿佛都被他的雙臂隔絕在外了。
於是,優娜也就什麼都不想說了。
——嘛嘛嘛隻要他不發火,一切好說。
許久之後,他才放開了優娜,讓她倚著白色枕墊靠坐著。
“優娜,你雖然有很多小聰明,但在庫洛洛那種家夥麵前,還是有些不夠看了。”伊爾迷攤手,一副訓誡的語氣,“要不然,你就不會把自己弄成這副模樣。”
優娜小聲問“大少爺怎麼知道是庫洛洛傷的我?”
“我一直都知道。”他一副理所當然的語氣,“想要調查你的事情實在是太容易了。我一直知道你和庫洛洛有私交,之所以放任不管,隻是因為想讓你長個教訓罷了。”
“……誒?”優娜略略吃驚,“大少爺一直都知道嗎?”
伊爾迷說“西索可不是個忠誠的人。你和他走的太近了,當然什麼也瞞不住。”
“哈?”
“那家夥每次在庫洛洛麵前落了下風,就會打電話給我,說‘優娜要去友克鑫了’、‘快點把她抓回來吧’。”伊爾迷攤手,給西索下了結論,“嗯,西索是個很沒用的家夥呢。”
優娜……
原來在她不知道的時候,大少爺和西索已經達成了戰術聯盟了嗎?!
“話歸原題。你或許被庫洛洛的外表欺騙了,一時半會兒覺得他是個可以交心的人,這很正常。等你自己認清楚他到底是個怎樣的人,差不多也該清醒了。”伊爾迷說,“但我沒想到,他竟然真的那麼果決,能把你傷成這樣。”
提到這件事,優娜就有點咬牙切齒。
“我被挾持成了人質,結果庫洛洛想也不想,優先殺我來解決掉人質的威脅。要不是我一直觀察著他的動向,也許預言詩的內容就成真了。”
“人質?”伊爾迷思索片刻,“是爸爸和祖父去解決他的時候嗎?”
“嗯。”優娜點頭。
“……那實在是太不巧了。”伊爾迷似乎有些困擾,“算了。等我帶你回家,向爸爸和祖父介紹一下你,以後就不會發生這種事情了。”
優娜有些訕訕,悄悄地低下了頭,心情複雜。
說來,桀諾和席巴都看見了庫洛洛對自己告白的樣子呢。要是大少爺再將自己領回去見家人的話,會不會產生什麼奇怪的誤會啊……
“花了這麼大的代價,你拿到曲譜了嗎?”伊爾迷問。
“啊……哈哈……”優娜訕笑,“拿是拿到了,但是……”
“但是?”
“被西索偷走了。”優娜一副泄氣的樣子,“我打不過他嘛。”
伊爾迷……
優娜也很苦惱呀。
西索手上的那頁曲譜,該怎麼拿到手啊?
她還在為這件事發愁呢。
她正在思索著,伊爾迷的雙臂卻又攬上了她的肩頭。
再一次地,他將她抱在了懷中。不同於先前安慰的性質,這一回,他的雙臂桎梏得極緊,幾乎要勒疼她的肌膚了。
優娜有點難以呼吸,她艱難地趴在他的胸口,小聲問“大少爺……?”
伊爾迷低著頭沒說話,黑色的發絲從他耳畔垂落,將麵孔遮的七七八八。她隻能察覺到,一股可怕的、令人膽寒的戾氣,慢慢地浸入空氣之中。
優娜不敢說話了,乖乖巧巧地趴著,像隻馴服的家兔。
半晌之後,她才聽見伊爾迷的聲音“這一次你是真的讓我損失巨大。差一點,我就要失去一件重要的東西了。”
語氣很可怕。
優娜縮了縮,輕聲說“我錯啦……”
得想個法子把他哄安靜下來才行。要不然這家醫院一會兒可能蕩然無存了……!!
懷著這樣的大義覺悟,優娜摸索著捧住他的臉頰,吧唧就在伊爾迷的臉上親了一口。然後,她摸了摸他的麵頰,柔聲說“我保證,這是最後一次了。”
伊爾迷愣住。
烏壓壓的黑氣頓時消散殆儘,他眨了眨漆黑的眸,握住了優娜的手“是最後一次嗎?”
優娜點頭再點頭,笑容很可愛“絕對是最後一次了。”
伊爾迷摸著她的手背,說“那我就相信你的話吧。不過,等你的傷恢複了,該有的懲罰還是會有的。”
優娜輕輕吸了一口氣。
啊啊啊?還是要被懲罰啊?
想起上一次被捆著手、關在酒店房間裡和伊爾迷對坐談心的經曆,她都覺得後怕。生理上倒是無所謂,主要是心理精神方麵的壓力太大了!!
伊爾迷鬆開她的手,眼皮一耷,似乎很困倦的樣子,說“……我有點累了。匆匆趕去解決了十老頭,再回來友克鑫,一路上都沒有睡覺,好困啊。”
優娜聞言,柔聲說“那大少爺就趕緊休息一下吧,我會在這裡看著您的。”
“……嗯。”伊爾迷晃了一下身子,彎腰慢慢將頭枕在了優娜的腿上;眼睛一闔,便沉入了呼吸淺淺的睡眠,睡得很快。
優娜凝眸聽著他的呼吸,然後悄悄探出手去,伸手拂開他額上的發絲,又順勢摸了一下他的頭頂。難得伊爾迷這樣安靜,她都有些不習慣了。
這家夥睡得這麼快,估計是真的挺累的吧。旅途勞頓還要工作,幾天不睡覺,這樣也是難免。
她轉頭望向窗外,夜雨還在下個不停,窗玻璃上全是水花,紅綠燈與霓虹的光彩投過來就變得模模糊糊的;道路上有汽車不耐煩的喇叭聲,很嘈雜,也很遙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