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和爆豪?”優娜拿著手機,百思不得其解,“他們兩個是班裡數一數二的學生吧?竟然不及格嗎?”
“嗯。”相澤在電話裡說,“英雄執照這個東西很複雜…你也考過的吧,不僅僅是依靠個性的強大來打分的。”
“……倒也是呢。”優娜說。
八成是爆豪的脾氣給他惹了麻煩。
但轟又是為什麼……?他明明是個冷靜理智的人,應該不會犯什麼錯誤才對……
“總之,現在先帶學生回學校來。”相澤的電話裡有學生們精力未散儘的吵吵鬨鬨聲,“接下來的周末,不合格的學生都要去補習,麻煩啊。”
優娜愣了下。
爆豪和轟的周末都要拿去補習啊?
哦,果然這才是高中生最後的歸宿。拿周末談戀愛泡老師都是不現實的,補課趕緊通過測試才是真正的現實。
黃昏過後,一年A班的學生們都回到了學校的宿舍裡。優娜在辦公室裡忙完時,就接到了轟的電話。
“說來,轟同學的製服還在我這裡,我怎麼還給你?”她問。
“……”轟焦凍小小地歎了口氣,說,“晚點的時候,我去音樂教室拿吧。”
聽到他歎氣,優娜就覺得不對勁。想來是從來都拿第一第二的人,頭一回做了不合格的倒數者,心裡失落得很吧。
意氣風發的少年被挫了銳氣,那可真是最可憐巴巴的一件事了。
用過晚餐後,優娜就拿著洗曬熨燙好的製服襯衫到了音樂教室裡。夜晚的時候這裡很安靜,開了窗後,隻有樹枝被風吹動的輕輕簌響。她在鋼琴前坐下,徒手摸著琴鍵。
終於,轟焦凍來了。
他的表情並未有多少不同,但整個人的狀態就有些不對勁,像是被人潑了盆冷水。
優娜忍不住安慰他:“……我聽說了,隻要通過個人測試,還是可以拿到執照的。”
轟點點頭,在座位上坐下來:“是我判斷失誤了,才會不及格的。……本來不應該這樣的。但遇到了和父親有關的事情就…算了。”
優娜微微一怔。
轟焦凍幾乎不會在她麵前提起自己的家庭,除了轟夏雄外,她對轟家知之甚少。
她隱約知道轟家的孩子和父親的關係並不好,但她從來不是個喜歡深究秘密、探明一切的人,所以也沒去主動問過。
而轟焦凍也從不喜歡在她麵前賣弄傷疤,他在她麵前,隻是轟焦凍而已,沒有彆的特殊身份。
像這樣直白地提起“父親”,還是少見的第一次。
雖然很過分,但優娜還是在心底哀嚎了一聲:拜托了,她不想知道太多的豪門秘辛。了解了秘密,也就意味著要背負相應的責任了,她可不要發展成那種關係啊!!
於是,她露出笑容,試圖將少年哄得釋懷一些:“彆想那些事情啦。不如和我說說彆的?”
她抱著琴譜,姿態很優雅地坐在鋼琴凳上,笑意嫣然溫暖,眼神很真摯,是誰見了都會心生愛慕的模樣。
轟焦凍眨了下眼,說:“嗯。我確實有些問題想問老師。”
“什麼?”
“老師……和夏哥戀愛,是怎樣的感覺?”他起身走到窗邊,趴在窗台上,目光望著夜色中微微搖曳的樹枝,“我想聽老師說實話。”
“算了吧。”她第一反應是拒絕,“不好意思提起呢。”——那種記不清男朋友姓名的事情,哪好意思在人家弟弟跟前說出口啊!
“啊…是我問了不該問的事情嗎?”
少年的神色微微失落。
月光灑落下來,他的麵龐顯得格外清瘦些;眼睫一垂,他低聲說,“今天的我…似乎格外愚蠢一些。不僅考試沒有通過,還向優娜老師問了錯誤的問題……”
優娜:……
啊!!糟了!!忘了轟今天測試不及格正在傷心了!!自己怎麼可以拒絕他的請求呢?
優娜立刻投降:“……真的要聽實話嗎。”
“嗯。我會幫老師守住秘密的。”
“……說來很抱歉,”優娜的目光飄向遠方,“當時我很想要夏君手裡的一份曲譜,所以我才以‘交往’的名義接近了他。他很關照我,對我也很有耐心,不過,我對他的感情並不強烈,所以……”
所以拿到譜子後立刻消失了。
尤其是在知道夏君當時是個未成年之後,她巴不得立刻腳底抹油迅速消失。
(不過後來她還是搞了學生,算了算了)
轟沉思片刻,很認真地問:“老師覺得,我和夏哥,誰更適合你呢?”
優娜心底一咯噔,迷惑這算是個什麼問題。
她擺擺手,笑說:“你是你,夏君是夏君,沒必要放在一起比較啦。”
話音未落,轟焦凍的神情又有了受傷的征兆,仿佛一隻被雨淋了的鳥雀,那雙眸裡的淡淡失落感,雖不明顯,卻還是能叫人察覺。
“果然,今天的我相當愚笨,又問了錯誤的問題……”他自責的話,伴隨著尾音的歎氣。
優娜一愣,心裡大喊糟糕。
轟今天可是測試失敗後的傷心狀態啊自己怎麼又忘記了真是該死!
她瞬間擺起了笑臉,忙不迭地回答說:“我覺得還是你更適合一些!”
騙鬼啦,當然是夏君更適合啊,因為他是個大人,而轟焦凍隻是個高中生啦!!
轟微微一怔,眼底有些微的星光。
“那,老師,如果我想和你……”
話到一半,優娜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她對轟焦凍打了個抱歉的手勢,接起了電話。沒聽幾秒,她整個人刷的站了起來。
“什麼?!綠穀和爆豪打架了?在訓練場?等一下我現在立刻趕過去——”說完,她把製服襯衫往轟焦凍的懷裡一塞,急匆匆往音樂教室外跑,“轟,你先回宿舍吧,我有事情要處理!”
“老師……!”轟愣在原地,保持著伸出手去夠她的姿勢。
但顯然,這起突發事件太重要了,優娜跑的飛快,他根本都沒碰到老師的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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優娜趕到現場的時候,打架的風波已經告一段落了。她看到的是歐爾麥特相當豪邁和氣地摟著兩個學生,正在發表勸說的言論。
左手一個鼻青臉腫的綠穀出久,右手一個滿身傷口的爆豪勝己,兩個人都氣喘籲籲,一副戰鬥過後精疲力儘的樣子。
“從今天開始,就做真正的競爭對手吧。”歐爾麥特在兩位少年的肩上,各自狠狠拍了一下。
優娜看到夜色下訓練場被炸的坑坑窪窪的架勢,簡直不知道說什麼好:“怎麼搞成這副模樣……這可是違反校規的啊?”
歐爾麥特額上流下一滴冷汗,他連忙解釋說:“優娜老師,一切都是因為我的緣故…稍後我會和相澤老師解釋的,請不要先急著懲罰這兩位真摯的少年……”
爆豪和綠穀彼此對視了一眼,爆豪不屑地扭開視線,綠穀則握緊了拳頭,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小勝,我一定會如我所言,真正地超過你。”
優娜:……
看綠穀的麵色,這是兩個人打完架和解了?
歐爾麥特看了看兩個人,對優娜偷偷耳語說:“你先把他們兩個帶去保健室查看一下傷勢,我回去找相澤老師說明情況,儘量為他們減少懲罰。”
優娜眼神充滿懷疑:“……都鬨成這樣了,怎麼可能減少懲罰啊……”
但是歐爾麥特很有自信的樣子,招招手就朝教師宿舍跑去了。
優娜歎氣,對身後的兩個犯事學生說:“走了,去保健室。”
爆豪勝己冷哼了一聲,頂著一身的傷口,很直接地上來拽住了她的手,牽著她往前走。
“等等等爆豪同學你乾什麼——”優娜小嚇一跳,想把手抽出來,但爆豪的力氣太大了,她根本無法反抗,“還有彆人在這裡啊……”
“哈?彆人?”爆豪停下腳步,看向身後的綠穀出久,“你是說臭久嗎?他都老實告訴我了,他一直都知道你是我的人。在他麵前,根本沒有假裝的必要吧!”
優娜;……?
小小的優娜,大大的疑惑。
綠穀出久吞咽了一口唾沫,心虛地彆開了頭,說:“老師…我…我沒告訴過彆人這件事……隻有剛才和小勝戰鬥的時候才不小心……”
自從上次無意得知老師和小勝的關係之後,他就一直小心翼翼地守著這個秘密。但是,不甘和豔羨還是微微地盤踞在他心裡。
今天結束了臨時執照測試後,爆豪勝己就將他喊到了訓練場來。兩個人之間原本就有許多矛盾——關於歐爾麥特的、關於力量的、關於關係和態度的,於是一場戰鬥勢不可免。
打到最激烈的時候,綠穀出久挨著揍,大腦有些渾渾噩噩,不自覺脫口而出了一句“你本來就比我優秀、連優娜老師都接受了你”這句話,結果換來了爆豪更猛烈的爆炸進攻。
“走了!”爆豪輕嘖一聲。
仗著沒有彆人,爆豪勝己很放肆地直接牽著她的手,一點也沒有避諱的樣子。綠穀出久則低著頭跟在後麵,一副不敢說話的樣子。
“爆豪同學……”優娜忍無可忍,低聲地喊他。
“怎麼?關心我嗎?我可沒受什麼傷,臭久那輕飄飄的拳頭根本不算什麼。”爆豪很輕蔑地說,“回去後給你看看我的傷口吧!”
然而,等待爆豪的卻並不是想象中的關切之語。
“你和綠穀出久,都得寫檢討。”優娜攥緊了拳頭,很直白地說,“檢討書,每人兩封,明天下午之前交給相澤老師!”
爆豪愣住了。
這一瞬,他仿佛回到了某日炸掉學校垃圾桶的下午,擔當風紀輪崗的優娜老師也說出了類似的話……
“檢討書,寫兩封!”
爆豪真的傻了。
他的女人,是不是有點太狠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