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3 章 173(1 / 2)

[綜]戀與獵人 Miang 12248 字 7個月前

第173章

月彥做事果然迅速,沒過多久,就把她想要的樂譜全部集齊了。這些譜頁,有的是從博物館和私人收藏家裡買來的,有的是千辛萬苦尋訪找來的。當它們全部合在一起,就恢複為了完整的一冊樂譜。

“怎麼忽然想要這些東西?”月彥打量著鋪在長餐桌上的樂譜。

“西洋的音樂可是很有魅力的東西。”她一邊專心致誌地理著譜頁,一邊回答。因為是從西洋傳進來的東西,普通人看不懂,隻當做廢紙壓在角落,導致不少譜頁都存在破損,處理起來有些麻煩。

“你喜歡就好。”他無所謂地說著,“隻要是你喜歡的東西,我一定會滿足的。”

優娜手上的動作微微一頓。

“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月彥…不,鬼舞辻無慘。”

她喊出了月彥的真名,但月彥並不驚詫。他隻是坐在餐桌的一側,雙手交疊,好整以暇地注視著她,像是一位普通的紳士注視著花瓶中開放的白山茶。

“你為什麼要和我結婚?”她揚起頭,手指在樂譜上打了個圈,“如果是為了宇喜多家的家產,那現在這一切都屬於你了,你沒有必要再和我演戲結婚。如果是為了吃掉我,那也不必等到結婚之後。——你這樣做的理由是什麼?無慘。”

“說實話,我還是更喜歡聽你喊我‘月彥’。”他攤手,語氣有些無奈的包容,“這個名字從你口中說出來的時候,會格外好聽一些。”

“……”

“至於理由——”他從容地說,“沒有什麼特彆的理由。隻是想這樣做而已。你可以當做,存活了千年以上的我對生活感到厭倦了,偶爾需要一點新鮮的故事,給我膩味的生活進行調味。僅此而已。”

從平安時代起,他就已經存活在這個世界上了。

原本的他,也不過是個普通的人類罷了,不到二十歲的年紀就身患絕症。身為家中的獨子,家人想儘一切方法為他求醫問藥,更是寄托於諸天神明。

為了延長他短暫的壽命,一名醫師為他研製了藥物。奇跡發生了,他的身體恢複了健康,變得更為強大,且擁有強悍的自愈能力與不老不死的力量。

這本該是令人欣喜的事情,但他付出的代價卻是鮮明的——他再也無法見到日光,隻能匍匐在屋簷下躲避晴天。深受京都人喜愛的、象征著風雅的紫藤花,也變得極為令人厭惡。

他不會老去,不會死亡,但家人們相繼老死,曾經相識的麵孔逐一消失,甚至於京都兩次遷址,在位的法皇都數度變更。這些記憶太過遙遠,無慘甚至已經不記得那些最初的人是什麼模樣了。

不知多少個夜晚,他與黑夜和月亮共存,卻再未見過太陽的顏色。他想要克服日光這一唯一的缺憾,但卻無法求得最關鍵的藍色彼岸花。因此,依舊隻能棲息在黑夜之中。

他偶爾會改變自己的樣貌來融入人類的生活,成為一名丈夫、父親或者養子。他會體驗那些尋常人的生活,就像

千年前尚未開始畏懼陽光的他一樣。這種“扮演”的遊戲,讓他隱約有一種自己克服了日光、進化得更為完整的幻覺。

但是,這也隻是偶爾的調劑。等耐心喪失了,他就會將所謂的“家人”全部殺掉。

這一次,也一樣。唯一的區彆是,這位“新娘”更美麗、更賞心悅目一些,讓他格外有耐心去對待,去體會扮演一個尋常人類的樂趣。

至於什麼時候會吃掉她,這不好說。

月彥的回答,顯然不能讓優娜滿意。她抱起一疊樂譜,說:“如你所願,月彥。那我就喊你這個名字吧。”

安靜了一會兒,她問:“你打算什麼時候吃掉我?”

月彥聞言,輕聲笑起來:“不要問這種沒有意義的話題——至少,現在還沒那個打算。如果你能好好地成為我的妻子,也許我永遠也不會吃掉你,或者乾脆將你也轉化成我這樣的存在。”

“少開玩笑。”她挑了挑眉,竟然伸手拽住了月彥的領口,將他扯來了自己的麵前。

平常一貫溫柔馴服的人,忽然做出這種動作,難免叫月彥有些驚詫:“力氣好像變大了啊……”

優娜拽著他的領口,說:“我才不要變成你這樣的鬼,我可不覺得千百年如一日地活著有什麼好的。”

“為什麼不好?”他問,“你不想永遠地保持自己的容貌嗎?每個女人都渴求青春永駐。”

她慢慢垂下眸光,喃喃說:“即使永遠保持著美麗與年輕,但是,家人與朋友都比自己先死去了,那又有什麼意義呢?我看中的東西和你不一樣,月彥。”

永遠的青春美麗,對她可沒有什麼吸引力。

比起永葆青春,她更願意在父母家人的身邊一點點老去。和同齡的友人一起嘲笑著對方長出了魚尾紋與鬢角的霜白發絲,讓母親挑剔地說她“也是做媽媽的人了、怎麼還會這樣”。這是她想要的幸福。

“算了,反正月彥也沒法理解吧。”她鬆開了月彥的領子,恢複了平日裡柔和的笑顏,伸手仔細替他撫平領口的褶皺,語氣中頗有歉意,“啊,抱歉,一時衝動,把月彥的衣服都弄亂了……”

月彥怔怔地看了她一會兒,溫和一笑:“沒事的。”

說完,他低頭親吻了一下她的額頭。這溫柔的、宛如情人一般的親吻,逗得女子輕笑起來:“很癢啊,月彥。”

她的笑容,是月彥最喜歡的。溫柔和煦,像是枝頭熟透了的櫻桃,又像是晨曦間的陽光。如果能將她的頭顱吞咬,那勢必如服食下了太陽一般曼妙。

他牽起她的手,帶她朝臥室走去,一手鬆開了自己的襯衫扣子,低聲說:“今晚可以早點休息嗎?”

她眨了眨眼,瞥見他襯衫間露出的肌肉輪廓,甜美地笑起來:“當然。”

///

即使是惡魔,在她掌心間也和彆的男人沒什麼不同的。

更何況這惡魔,似乎比彆的男人還要忠貞和長情一些。

他牽著她的手反複親吻,然後喃喃敘述著自己的愛意。

“我愛你。”

我愛你。

“做我的妻子。”

做我的妻子。

“把你的生命都交給我吧。”

把生命都交給我吧。

“一生都——”

“交給我吧。全部。”

櫻桃上沾著水珠,鐵灰色的霧氣與深藍色的夜籠罩下來。他張開口,在她的肩上輕輕地咬下一口,旋即戰栗著靈魂阻止自己吞吃的念頭。

///

樂譜已經集齊了,工作完成。優娜即刻和魔王聯絡,要求迅速結束出差回家。魔王說okok,馬上給你整個死法。

優娜:病死太慢了,gkd,弄個迅速的死法,不然我要被活吃。

魔王:okok,一定給你整個特彆快的死法。

優娜:行,沒事的話那我先掛了。

///接下來的時間,優娜左等右等,她都活的好好的;與此同時,婚禮也準備的差不多了。正當她憂心於“我怎麼還沒死”這個問題時,婚禮的日子竟然已經到了。

依照當時華族的風潮,婚禮基本都是在教堂舉行的,完全按照西式的風格來。隻不過,平常人都會挑選在白天舉行婚禮,而月彥一定會選擇夜晚。

“大小姐,外麵下雨了。”

教堂的準備室裡,女仆明子敞開窗戶,望向了窗外。栽種著白薔薇的花園裡,淅淅瀝瀝地下著夜雨;遠處有汽車邃遠的燈光,將教堂的花崗石門照的雪亮。

“哦……下雨了。”優娜興趣缺缺,坐在長椅上玩弄著手裡的捧花。蕾絲串珍珠的頭紗從她的腦後垂落下來,在肩上堆堆疊疊,如一片白色的波浪。捧花裡插著新開的晚香玉,花姿嬌嫩。

雖然結婚的主角是她,但她可是一點都提不起興趣。

要嫁的男人確實是她的菜沒錯,但她同時也是對方的菜(字麵意思),這讓她有很強烈的危機感。畢竟,她可不喜歡“被吃掉”這種死法。

“侯爵閣下已經到了,剛才我去領賓客名單的時候看到他了。”明子卻一副興致勃勃的樣子,似乎在為自家小姐終於嫁得心上人而高興著,“侯爵閣下一定很期待這一天吧…能看著您宣誓嫁給心愛男人的模樣。”

“叔父的身體看起來怎麼樣?”優娜問。

“侯爵閣下看起來恢複的很不錯,聲音也很健朗,雖然還拄著拐杖,但比當初剛病倒時看起來要好多了。”明子說,“再過不久,侯爵閣下應該就能從輕井澤養病完回來了。”

“好。”優娜點了點頭,又望向了窗外的夜雨。沙沙的雨水輕響,正從鋸齒狀的薔薇葉片中傳來。

終於到了她出場的時候,教堂的神侍領著她走出了準備室,站在了禮堂的門前。她的叔父也在那裡等著,這位領著無數頭銜的老貴族穿著一身黑色的燕尾服,滿臉欣慰和藹。

“喔,你終

於要嫁給月彥了。”叔父拄著拐杖,還帶著病容的臉上有顫巍巍的笑意。他伸過手挽住優娜,與她一同踏上了紅色的地毯。

這條長長的地毯穿過禮堂的中央,地毯兩側一排又一排的木色長椅上,坐滿了來參加婚禮的賓客,他們大多是居住於東京的華族,個個錦衣華服,全都是宇喜多家這邊的友朋同僚。

據說,月彥沒有邀請任何親友來參加這場婚禮。

這也是當然的,鬼怎麼可能會有“朋友”這種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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