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下一次出陣的時間很快來臨了。
和前次一樣,這次的出陣任務也是由岩融帶隊，小朋友躺吃經驗。優娜很早就起了身，整備刀裝，練習熱手。而燭台切光忠則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抱著臂守在她門口。
“兄長這是怎麼了？一直麵色很糟糕的樣子。”優娜問。
“呃……”燭台切扶住了額頭,一副有口難言的模樣。
“？”優優困惑.jpg
“日光，你出陣回來之後……”燭台切假意咳嗽,將麵孔挪開,“記得早點回兄長這裡來。我怕你會……呃…身體不適……”
很委婉的一段話,但優娜明白了他的意思。“我知道了。”她笑起來,安慰性地拍了拍燭台切的肩,“我一定會直接回到兄長這裡來，不給彆人添麻煩。”
燭台切鬆了口氣,這才笑了起來：“好了，出發吧，我送你去小隊集合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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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回出陣的地點是江戶。
“熟悉的地方啊……”
出陣小隊抵達江戶時,岩融便聽到了身旁的人輕聲地感慨著。
付喪神們的本體是刀劍,亦是組成曆史的一部分。出陣之中，難免會遇到與自身過去相關的故事。正如藥研藤四郎去過本能寺,加州清光去過池田屋，就連岩融，都被差遣去過平安末期的時代。
這原本就是對付喪神的一種考驗——
“守護曆史”是刀劍付喪神的責任，若是付喪神無法冷眼旁觀曆史發展的種種、無法親眼麵對舊主於曆史中的逝去與消亡，而決定橫加乾預的話，那就失去了留在本丸的資格了。
“雖說這裡是江戶,可也不是你回到德川家之後的江戶哦。”岩融咧嘴笑了起來，順手拍了拍優娜的頭頂,“是關原之戰後的江戶——現在的你還留在堀尾家呢。彆擔心，不會碰上那場大火的。”
優娜笑了起來：“哎呀，我知道。”
戰國末期，豐臣一族與德川一族正在進行最後的博弈。德川家康將德川家的大本營轉移到了封下的江戶城。此時的江戶，初初成為了東日本國的政治、經濟中心，但是離後世那個繁榮無比的東京還差得遠呢。
她遠遠一眺，就望見了城郭。
從山坡上遙遙看去，江戶城內一片密密織織，車水馬龍。狹而密的街道猶如細細的蛛絲，將下町與四野編織而起。誰也想不到，這座城池日後還會經過大火、地震、富士山噴發等各種各樣的苦難。
“好了，走吧。”岩融眺望了一陣看過無數遍的風景，向著山林間行去，“我們可不能隨隨便便跑到江戶城裡去啊……”
一陣山風吹過，似隱隱帶來了遠處城市的喧囂。岩融的兜帽被風吹開了，露出了淺霞色的短發。優娜想幫隊長把兜帽重新罩上，但踮著腳尖努力了半天，也隻能把兜帽拽到他耳朵的位置。
她艱難伸出雙臂的樣子，讓岩融哈哈大笑起來：“小個子的刀
還真是可愛啊！”
說完，他很主動地蹲下來，讓她可以摸到他的頭頂。
岩融的短發有些刺手，額前有一縷格外長的發絲，摸一下還會翹起來，是特彆的呆毛。優娜順手薅了一下，覺得手感不錯，比燭台切的頭發摸起來順手。
就在這等優慈胎孝（……）的美好時刻，敵人來了——
墨黑色的霧在視野間彌散開，將枝葉與山徑都遮去了。重重霧氣之後，有一雙猩紅的眼，像是血光所染。
“乾活的時間到了。”岩融將薙刀扛在了肩上，筆直站了起來。他顯然也沒將這次的對手放在眼裡，一副優哉遊哉、仿佛遊玩的姿態。
“岩融先生，讓我來負責右邊吧。”優娜很主動地提出建議（開始搶譽）。
“沒必要。”他卻輕嘁了一聲，“你在一旁看著就行了！”
說完，他便揚起了薙刀，身影向著黑霧的深處襲去。納戶紫色的斜袈沒入黑色的霧中。隻聽一陣數珠彼此擊打的脆響，便有五六道勁風自黑霧深處卷出。旋即，那勁風化作實質，竟將黑霧撕裂而開！
霧消雲散之時，敵人的身影也消弭不見了。岩融蔑笑著落在了地上，耳下的金色墜子輕晃。
“我說了吧？你在一旁看著就行了。”他扭身，看著重新歸於安靜的山道，很無趣地說，“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都不會有敵人了。休息！”
雖說是休息的時間，但優娜並不想坐下來發呆。
從山坡上可以眺望江戶城，她穿過一片青翠的林影，停在了山崖一頭。這裡的風不疾不徐，拂麵而來，似乎也帶著江戶下町的市井煙火味。興許是甜豆、年糕、魚餅的氣味，讓人忍不住露出微笑。
日光長光回到德川家後，便一直藏在江戶城的箱籠中，再未戰鬥過。對日光長光而言，江戶城是不可分割的，也是新鮮有趣的，難免會想多看上兩眼。
她正望著江戶城的遠景，就聽到身後傳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岩融不知道什麼時候跟來了。
“岩融先生，你不和其他隊員待在一起嗎？”她問，“你很喜歡照顧短刀吧。”
“反正現在不會有敵人了，他們很安全。”岩融摸著頭，目光瞥開，“反倒是你，可彆惹什麼亂子啊！”
聽到他的警告，優娜失笑：“怎麼會呢。”
“我…我是說真的啊。”岩融看著遠處的江戶，嘀嘀咕咕的，“許多付喪神第一次回到有關於自己的曆史時間點，就會產生偏執的想法。比如‘現在去救我的主公、他是否就不會死了’之類的……你可不要那麼傻乎乎的啊！”
“真的會有付喪神那樣做嗎？”優娜好奇地問。
“有過。”岩融托著下巴，努力回憶，“不過被攔下來了，也就沒什麼影響了。回到本丸之後，那家夥也是嚇出了一身冷汗，後怕得很呢。畢竟隨便乾預曆史的話，可就會暗墮了。”--
“……暗墮？”
“是啊，暗墮。”岩融說，“付喪神
失格，就是暗墮。至於暗墮會變成什麼樣的東西，誰也不知道。我們本丸沒有發生過這種事情。”
她聽罷了，溫和地笑起來：“放心吧，岩融先生，我對江戶城可沒什麼執念。硬要說執念的話……可能還是對堀尾一族的事情更加耿耿於懷吧。”
畢竟，兩位先主急病而逝，令日光長光成為了“疾運之刀”，都是在堀尾一族時發生的事情。而且，兩位主人那“未能報效便先身死”的怨恨，就算是刀也會感受到。
“那就好。”岩融放下了心，乾脆盤腿在草地上坐了下來。他拍了拍自己屈起的大腿，對優娜說，“日光，來坐下休息啊！”
“坐…坐哪裡？”她懷疑地看著岩融拍的位置。
“坐這裡！”岩融又拍了拍大腿，“今劍和藤四郎家的孩子們都喜歡坐這裡！”說完，他直接伸手把她拽下來，按到了自己腿上，笑嘻嘻地說，“你也是小刀，應該也喜歡坐在這個位置吧！”
“…………”
她不是小刀！
岩融把她拽到了懷裡之後，手便熟門熟路地摸了上去，興致比剛才戰鬥的時候可要高多了。--
……怎麼搞得像兩個人在崗偷懶，跑出來幽會似的。
她歎了口氣，放任岩融胡鬨，自己則托著臉看遠處的江戶城。有一行旅人行走在入城的土徑上，像是一行小小的螞蟻，黝黑黝黑的。
岩融那雙帶著黑色手套的大掌到處蹭來蹭去，沒一會兒，她耳旁又聽到他那像發現了新世界似的聲音：“日光，我從萬屋買的那本書裡記載了不少有趣的事情，想試試看嗎？”
優娜：？
什麼有趣的事情？
在Line上同時與20名女孩交往嗎？那你首先得發明Line。
但她還是很給麵子地問了：“是什麼事情？”
“是接吻！很厲害吧！”他豎起手指，呆毛也揚了起來，“書上寫了，這是會讓女人幸福到痛哭流涕的東西！”
“…………”
幸福到痛哭流涕不會，但能讓她的力量變強倒是真的。
“來試試看啊！”岩融還在攛掇她，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我可是很認真地跟著書上學了的！”
……
優優沉思.jpg
優優沉默.jpg
優優靈光一現！.jpg
“如果岩融先生能溫柔一點的話，那就來試試吧。”優娜說。
隨著她的應允，岩融的眼神瞬時亮了。
但是，他好像完全無視了她的條件，隻是像見到罐頭的狼狗一般猛地撲了上來。寬大的衣袍一落，便將旭日的光彩都遮去了，優娜隻能瞥見他的眼底有興奮無比的光。
“岩融先生，請溫柔一點……”她雖這樣請求著，但一點用都沒有。相當亂來的吻覆了下來，直接把所有的聲音堵得嚴嚴實實。舌尖魯莽地頂了進來，四處橫掃侵略著，甚至向著喉嚨深處試探。尖尖的牙
將唇角撕出了血珠，鹹澀的鏽腥味混雜在舌與齒間。
“唔……”
偏偏他的手還沒停下來，依舊在作亂著。
這個惡劣凶狠的吻不知持續了幾時，差點將她的氧氣都攫取殆儘了。她覺得腦內有些昏昏沉沉的，好不容易才呼吸到了新鮮的空氣。
岩融撐起身子，看著她眼睛霧蒙蒙大口呼氣的樣子，笑嘻嘻地問道：“怎麼樣？是不是幸福到痛哭流涕了？哈哈哈哈哈哈——”
如果實力允許，她很想把岩融舉起來丟下去。但她辦不到。
好不容易，她才平緩了呼吸，慢慢地坐了起來。她曲著雙膝，將臉埋到膝蓋裡，小聲說：“岩融先生一點都不溫柔。”
“哈？”岩融摸了摸腦袋，很不解，“為什麼要溫柔？”
“……算了。”她目光一飄，心底給岩融打了個0分。——連接吻都這麼凶巴巴的話，那其在其他事情上性格一定會更惡劣吧。不是她的菜。
岩融卻沒再深究，而是又把她撈進了自己懷裡，咧開嘴角，很放肆地說：“再來一次嗎？我覺得你好像挺喜歡我的！”
毫無疑問，他並不需要她的回答和許可。沒等她張口呢，就已經很強硬地低頭去侵占她口中的溫度了。
但這一回，他得到了一點很細小的回應。
她捧住了他的麵頰，悄悄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