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佑南轉身在牆角的懸掛書架上找了一本琴譜，翻開，替換了放在譜架上的譜子，顧溪看了一眼，正好是她彈得這首《蟲兒飛》的琴譜。
看著琴譜，她彈起來更順暢連貫了一些。
彈完了一首，她抬起頭看著夏佑南，“會不會很難聽？”
靠在鋼琴上的夏佑南淡淡道：“不會。”
他能說不會，算是很給麵子了。
顧溪站了起來，把位子讓給他，“還是你來彈吧，我聽就好。”
“你可以繼續。”夏佑南示意了一下譜架上的琴譜，“這本譜子都是入門級的，沒有難度。”
顧溪翻了翻琴譜，確實都是些低難度的。
放在口袋裡的手機響了一下，顧溪拿出來看了看，是‘十八班小分隊’群聊消息。
楚煜新：大家除夕快樂。[恭喜發財]
顧溪回複：除夕快樂。
薑玲也回複：除夕快樂。
顧溪抬頭看了看夏佑南，他也在看手機，隻是他一向不喜歡回複。
楚煜新：大家在做什麼，我在家好無聊。
薑玲：你不用幫家裡做事嗎？
楚煜新：不用，我姐和我爸媽在準備晚飯。
薑玲：嘿嘿，我現在在王府井，拍幾張照片給你們看。
顧溪：好啊。
沒過多久，薑玲發來幾張照片，都是在北京王府井拍的。
顧溪：好漂亮。
薑玲：感覺北方過春節的氣氛好濃鬱一點。
楚煜新：顧溪，你今天不用上班吧。
顧溪：下午不用。
楚煜新：要不晚上叫上夏少，我們三個一起去音樂酒吧跨年吧，聽說還不錯。
夏佑南：不要。
顧溪看到了他回複，抬起頭來看了看他，淡淡笑了笑。夏佑南也看了看她，她咳了一聲，低頭繼續看手機。
楚煜新：哇，夏少在本群的第一條發言，我要截圖留戀。
薑玲：[捶地大笑]楚煜新，你不要笑死我好嗎。
顧溪：[乖寶寶哈哈笑]
“佑南，顧溪，我切了水果，你們下來吃點吧。”麥玉玲在琴房門口喊。
顧溪看向門口，應了一聲，“嗯，好。”
顧溪和夏佑南一起下了樓，麥玉玲做了個水果拚盤，都是剛從超市買回來新鮮的。
夏佑南他們一家子都很好，顧溪跟他們一起相處也很高興，但是自己畢竟是外人，她還是會注意，不能太隨便，否則會不討人喜歡。
今天家裡的保姆放了假，麥玉玲親自準備晚飯，顧溪也很勤快地幫忙。
年夜飯，他們四個人，做了六個菜，醬爆鮑魚，清蒸鱸魚，花旗參雞湯，青椒牛柳，茄汁大蝦，鹽焗雞。
餐桌上，麥玉玲不斷給顧溪夾菜。
顧溪忙說謝謝，看著碗裡的好吃的，今天中午還在想，快餐店都不開門，晚飯可能要吃麵包和零食了，現在一下子吃到了這麼多好吃的，她覺得很幸福。
吃了飯之後，麥玉玲拿著兩個紅包，一個遞給了夏佑南，一個給顧溪。
麥玉玲把一個大大的紅包遞到顧溪麵前，“來，顧溪，這是阿姨給你的壓歲紅包。”
她來吃飯什麼都沒拿，還要收紅包，心裡過意不去，“阿姨，你彆給我，我不能收。”
麥玉玲握住她的手，把紅包塞在她手心，“你這孩子，老是見外，這紅包就是意思意思，圖個吉利而已，不能不收的。”
顧溪真的覺得過意不去，但是麥玉玲這麼說，她不得不收下，“謝謝阿姨。”
麥玉玲拉起她說：“春晚快來了，來，我們兩再去切點水果，待會可以一邊看一邊吃。”
“嗯。”顧溪進了廚房，幫麥玉玲一起切水果。
切好了之後，她看了看時間，已經七點半了。
她該回去了，明天她還要上班。
從廚房裡出來，顧溪看了看麥玉玲，再看了看坐在沙發上的夏俊誠，“叔叔阿姨，時候不早，我先回去了。”
麥玉玲聽到她要回去，立馬阻止，“這大過年的，還回去做什麼，自己在宿舍多孤單，彆回去了，就住在我們家，家裡有客房，保姆隔一段時間就收拾，很乾淨的。”
顧溪說：“還是算了，我沒帶衣服過來。”
“你身材跟我差不多，我那有的是衣服，你要穿幾件我都有。”
顧溪是真不想給他們家添麻煩。
夏俊誠站起來說：“顧溪，在我們家彆見外，留下來住吧。”
麥玉玲拉著她坐在沙發上，“來來來，坐下，春晚馬上就要來了，陪阿姨一起看。”
麵對麥玉玲，顧溪總是沒辦法很決絕地拒絕，她真的受了他們家太多恩惠了，她早已經不知道怎麼報答。
她在心裡默默發誓，以後自己有能力了一定會回報他們的。
春晚的開場永遠都很喜慶熱鬨，麥玉玲每年都會看，夏俊誠不愛說話，她想找個討論的人都難，今年有顧溪陪她，她找到了討論的人，心情大好。
“那個穿紅色西裝的，就是演那個什麼電視劇的人來著？”
顧溪說：“《烽火獵人》。”
“對，就是他，我可喜歡他了，他唱歌也不錯，好幾首歌我都單曲循環了。”
“我覺得他的聲線很不錯，聽著很舒服。”
兩個人討論開來，旁邊的夏俊誠則在一旁默默聽她們聊。
春晚進行二十分鐘，從不看春晚的夏佑南從樓上下來，他洗了澡，換上了居家的衣服。他走過來，在顧溪旁邊的單人沙發坐下，他麵對著落地窗的方向，要偏著頭才能看到牆上的電視。
電視屏幕上，從舞台上升起一男一女，兩人手牽著手對唱。
麥玉玲說：“這個男的長得真帥，女的嗎，太一般了。”
顧溪說：“我也覺得，不過女的唱歌唱得還不錯。”
“我想起來了，這個男的還演過一部偶像劇，我那時候看了幾集沒看下去，演技太浮誇了，不適合我。要不是因為他長得帥，我可堅持不了幾集。”
夏俊誠聽著自己老婆左一句這個男的很帥，右一句這個男的很帥，十分不滿，“玉玲，你老公也很帥，怎麼沒見你每天都說。”
麥玉玲隨手拍了一下夏俊誠，笑罵道：“自己說自己帥，你還真不害臊。”
夏俊誠扶了扶眼鏡，“難道不帥嗎？”
麥玉玲笑了笑，“帥，行了吧，不跟你說了，影響我看電視。”
顧溪抿著唇輕笑了笑，再看了看夏佑南，夏佑南也剛好看著她。兩個人交換了一下眼神，都表示被猝不及防塞了一口狗糧。
一邊吃零嘴一邊看春晚，麥玉玲和顧溪兩人討論地熱火朝天，夏佑南和夏俊誠兩父子在旁邊極少開口說話。
快到十點鐘的時候，麥玉玲回房間拿了一身乾淨的衣服，讓顧溪去洗澡。
顧溪洗了澡，換上了麥玉玲的居家服，很合身，就像是為自己量身定製的一樣。
她回到客廳，和麥玉玲一起繼續看春晚。
不知不覺就到了十二點，電視上的主持人喊著倒數的數字，喊到一的時候，隨著一聲新年快樂，電視屏幕上的畫麵再次熱鬨了起來，五十六個民族的人都聚集在了舞台，唱著一首迎春接福。
外麵也傳來砰砰砰的聲音，是放煙花的聲音。
麥玉玲拉著顧溪來到落地窗前看煙花，看了一會兒，她打著嗬欠，“我太困了，要去休息了，你們兩在這看吧。”
顧溪還沒有睡意，她點了點頭，“嗯，阿姨，你去休息吧。”
夏俊誠說：“佑南，記得把客廳的燈和電視關了。”
“嗯。”
麥玉玲和夏俊誠上了樓，客廳裡隻剩下顧溪和夏佑南。
顧溪還仰著頭透過落地窗看著外麵天空的煙花，放煙花的地方距離這裡不是很遠，所以看得還算清晰。
夏佑南淡淡道：“去二樓。”
“嗯？”顧溪看著他。
“過來。”
顧溪不知道他想做什麼，看他走過去把電視關了，然後往樓梯走。她跟了上去，想到客廳的燈還亮著，“客廳燈在哪關。”
“二樓也能關。”
夏佑南上了二樓後，按了樓梯口的一個開關，客廳的燈就熄了。
顧溪看著前麵帶路的他，想問什麼，欲言又止。
夏佑南來到琴房，推開了門，開了燈，走到落地窗前，把厚重的床簾拉開，動作一氣嗬成。
顧溪站在門口看著落地窗外，那一扇占據了一麵牆的落地窗就像是一個超級大熒屏，正在現場直播著煙花秀。
夏佑南站在落地窗前，回頭看她，“過來。”
顧溪提步走了過去，和他並肩站在落地窗前，這個地方的視野很好，在墨空中綻放的煙花就像是在眼前播放一樣。
啪一聲，琴房一下子暗了下來，顧溪心裡一個咯噔，下意識回頭，借著煙花發的光看到夏佑南正走過來。
是他關了燈。
他說：“關了燈看，會更好。”
“嗯。”顧溪繼續看著不遠處的煙花，確實更美了。
夏佑南雙手插著褲袋，看了一會兒煙花，偏了偏頭，旁邊的女孩臉上帶著笑，眼睛裡閃著微光，時明時暗的煙花映襯著她的側臉。
心莫名漏跳了一拍。
顧溪偏頭時，他閃躲似的彆開臉。
在煙花砰砰的嘈雜聲裡，她的聲音特彆清澈，“忘了跟你說，新年快樂。”
他看了她一眼，應了一聲，“嗯。”
顧溪微微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