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野豬(1 / 2)

山間的野兔子為了躲避天敵,練出一身奔逃的本事,哪裡是曹富貴這種四體不勤的愚蠢人類能追得到的。兩腳怪的話音剛落,警惕的灰兔子耳朵陡然一豎,嗖地躥起半尺高,撒開腿就在林間草叢飛奔疾馳。

曹富貴隻覺眼前一花,灰兔子已經躥出老遠,根本沒給他“收”的機會——他這“精神力”初學乍練的,要是目標沒對準,速度太快,或是東西太大太重就收不了。

幸好他的眼神極好,轉頭就看到那雙灰撲撲的長耳朵在草木間一閃而過,憑著自己兩條腿,追是追不上了,可旁邊不是還有四條腿嗎?

“大黃,上啊!能不能吃到肉就看你的了,把兔子趕到我這邊來!”

大黃看到兔子就瘋了,哪裡還需要富貴哥鞭策,汪汪叫著就撲了上去。

奈何它本來不過是隻鄉村土狗,攆雞看鴨看看家還湊合,根本沒學過打獵,哪裡鬥得過日日在山上撒歡的野兔子。灰兔左奔右突,在草叢裡忽閃忽現,時不時來個急停急轉,把大黃逗得懵圈,差點沒被自己給絆倒,嗚嗚叫喚著已經分不清東南西北了。

“我艸,你是不是狗子啊?太廢了!擋住,擋住,我來了!”

眼看兔子要躥出一人一狗的包圍圈,曹富貴哪裡還記得老酒伯說的上山忌諱,急得大吼一聲,務必要把這狡猾的兔子拿下!

他飛身猛撲上去,囫圇滾在一叢灌木邊,半邊身子正壓在灰兔的後腿上,兔子掙紮著亂蹬,曹富貴大笑著罵道:“我讓你跑!”

喘著粗氣,凝神正想把兔子收進煉廬,忽覺有什麼不對勁。

曹富貴緩緩抬起頭,對麵不遠處的狗子抖如篩糠,小聲嗚嗚著,跑都不敢跑,一雙狗眼直直看著他的側後方……一股腥膻的粗重氣息呼呼噴在後腦勺。

牙關不自禁地開始顫抖,發出噠噠的聲響,他用力咽下一口唾沫,根本顧不上看自己身後有什麼家夥,死命往側麵一滾。

暴躁的嚎叫驟然響起,一個黑乎乎的巨大身影伴著沉重的蹄聲,猛地低頭向他撞過來,發黃的獠牙險險擦過腦袋。

野獸急急刹住身形,站立在曹富貴剛剛趴著的草窩上,那隻灰兔躲閃不及,被它巨大的身體蹭到,正好被踩在腳蹄下,頓時血肉模糊,一動不動了。

野,野,野豬!不對,這這這麼大的個,這他娘的是野豬成精!

麵對著幾乎都快和他一般高,獠牙猙獰、黑鬃豎起,披著一身糙皮的野獸,曹富貴腦子裡一片空白,眼見著一雙凶殘的綠豆眼瞪過來,他死死盯著那巨大的身形猛地向著自己疾衝而至,眼珠都快瞪出眶,張大嘴,吼出一聲:“收!”

凶殘的影像似乎還停留在眼簾之上,嗷嗷的嚎叫聲還在耳邊蕩漾,麵前的巨獸已經瞬息消失不見。

曹富貴僵直著身體,一動不動,過了好一會兒,突然汗出如漿,渾身軟得跟麵條似的,一屁股坐倒在地。他胳膊發顫,一邊抹冷汗,一邊牙關抖個不停,喃喃罵道:“娘,咯咯,娘希匹!嚇,咯咯咯,嚇嚇煞,阿爺了!”

大黃遠遠地探出狗腦袋,警惕地四下查看,見那隻怪獸憑空消失不見,嗚鳴幾聲,確定沒危險了,這才跑過去叼起那隻死狀淒慘的灰兔,悄悄拖到曹富貴的跟前,諂媚地搖起尾巴扇。

“你個叛徒!我要你作甚!”

富貴哥怒發衝冠,指著膽小如鼠的狗子,罵得它夾起尾巴,腦袋都快埋進土裡去,這才氣咻咻心有餘悸地凝視煉廬。

煉廬裡一片安靜,那隻野豬精呲牙咧嘴,腸穿肚爛地躺在他挖的陷阱坑底,身下一灘刺眼的濃稠鮮血,凶殘的表情凝滯在毛聳聳的豬臉上,仿佛下一刻就會凶暴地躥起來咬人。

曹富貴深深吐出口氣,一顆砰砰亂跳,快要跳出喉嚨口的小肝心漸漸安穩下來,哎娘喲!他這是臨危不懼,泰山壓頂麵不改色,英明神武地把這野豬精一分不差地丟進了陷坑啊!

他雖然是萬分佩服自己,到底還是後怕不已,手軟腿酸的,也不敢在外多停留,拎著狗子順帶那隻破爛兔子一道,瞬間一起進了煉廬。

摸摸半饑不飽的肚子,曹富貴雖然很想把兔子吃了,但辰光已經不早,接下來要做的事還不少,再看看“寶爐”邊上的能量槽……他毅然忍住嘩嘩的口水,扭頭走向陷阱。

煉製美食“靈氣”實在是耗費太凶。那塊碎玉一共就12大格的“靈氣”,上次“極速”種了上千斤的蘿卜白菜才用了6大格2小格啊!這次就煉了隻“劣製白斬雞”,居然用了2小格的刻度,嘖嘖,吃不起。

一人深的大陷阱都快被塞滿了。

曹富貴和死不瞑目的野豬精深情對視片刻,估摸著它六七百斤都不止,這麼大的一隻野獸弄進煉廬來,實在出乎他的預料,腦瓜子現在還一陣陣的脹痛。

好在有驚無險,一切都還算順利。

曹富貴摸摸下巴,盤算半天,還是決定不吃獨食。

如今這麼艱難的年景,家家都快揭不開鍋,供銷社裡都難得有肉供應。要是他隻拎回家一小塊肉還能勉強說是托人弄來的,這麼大一頭豬,就算像老祖宗說的,煉廬裡的東西能“保鮮”存放很久,可沒個說得過去的理由,弄回山一樣的一堆野豬肉去,怎麼和家裡人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