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著阿哥,他抬手掩住旁人的目光,輕輕在富貴哥臉上的青腫處一拭,擦下一指青黑印,喬應年不動聲色地將指頭上的黑痕蹭到富貴哥的領子內側,悄然確認了阿哥抽筋似的眼神。
“你好,是喬應年同學吧,這位曹富貴同誌 姓邵的公安同誌與程導員確認了身份,正想和喬應年同學談談曹富貴同誌的事
喬應年用力握了一把富貴哥的手,轉過頭去,打斷了邵公安的話:“他是我的阿哥,不是親生勝似親生的阿哥。我從小喪父,又被繼父一家虐待,是富貴哥救下我,靠著自己的雙手,用撿破爛的血汗錢供養我上學,自己連家都沒成。
好不容易把我供成了一個光榮的大學生,能來偉大的首都求學,學習建設祖國的知識,我的阿哥,這樣一位偉大、勤勞而純樸的勞動人民,卻在首都被欺壓,被侮辱!而這樣的混混們,公然尋釁滋事,不旦影響首都的形象,更影響法律的尊嚴,不重處不足以平民憤!”
“誰欺丫誰?誰嗚嚕誰啊? @#¥%
混混們義噴填膺,扯著嗓子喊冤,一腔眼淚都快噴出來了,這幫土鱉孫子太特麼陰了,居然還有個大學生弟弟,一上來就扣大子!呂大頭腫著雙青花眼,算是看出來了,不是一家人,他不進一家門啊!姓曹的坑人,他這弟弟負責埋坑,他麼一窩子都不是好東西啊!
他呲著 漏風淌血的嘴,悲憤地大喊:“冤枉啊一
殷立兩手抓著輪椅,雙手發顫,紅著眼睛聽著年輕人憤怒的訴說,這時聽到呂大頭還敢喊冤,一股憋了幾年的鬱憤之氣突然噴湧而出,他嘶聲大吼: 冤枉啊一
這聲音震天動地,滿含憤怒,把呂大頭的那點掙紮蓋得一千二淨。
殷立流著眼淚,一邊嘶喊,一邊向公安們講訴這些年來呂大頭一夥對他家的欺壓,以及最近越發變本加厲的欺淩,訴得聲淚俱下, 喉嚨嘶啞。 末了,他拍著瘦弱的胸脯為曹富貴同誌作證, 他是如何善良可親地為家裡捎帶老父的消息和土產,又是怎麼被呂大頭一夥欺負打劫,人證物證俱在,板上釘釘,要告這幫混混見財起意,搶劫傷人!
“對對!我也作證!‘
齊振國聽得須發怒張,瞪圓了眼睛怒視混混們,一邊將自己在火車上的遭遇娓娓道來,從旁側證了曹富貴同誌熱心助人又善良可親的品行。
程導員聽得差 點熱淚盈眶,氣憤地為自己學校的學子聲張正義,請公安同誌一定要秉公處事, 為正義張目!
幾位公安頻頻點頭,做好筆錄,把幾個混混關押起來,一邊安撫受害者曹同誌一行。
邵公安一邊聊,一邊看著殷立隱晦地提點了幾句,時局更新,政策變化,有些機會要抓緊,使力要趁早。
曹富貴聽著有點意思,正想再問幾句,邵公安轉頭說起了那幫混混的事。
說起來這幫混混都不是什麼好玩意,早就留過案底,可隔壁院子這麼鬨騰,還是近些日子的事。
隔壁院子原先是有主的,身份還不算低,前幾年運動中落魄,大院子當然也被沒收。京城裡住房本來就緊張,又亂了幾年,一個院子親戚帶親戚,鄰居加鄰居的,滿滿當當住了十幾戶人家,六十多個人,那真是連立腳的地方都快沒了。
本來擠著也就擠著, 看看隔壁殷家也就是不順眼,那幫混混沒事欺負欺負。可前幾個月院子的主人平反了,不但發還幾年的工資,連院子都發還。一院子的租戶原本是向房管所交租錢,這下子居然要向私人交房租,聽說人家還要騰院子,這下可鬨騰翻了天,誰都不肯搬,索性連租金都不交了,連帶隔壁的殷家都遭了池魚之災。
這下子曹富貴恍然,原來是這樣。他眼睛一眯,連聲感謝公安同誌,說是回頭要製錦旗感謝人民公安為人民,一手拉著小喬,又連聲感激老師和齊同學的支援,結了這件案子,一行人各回住處。
小喬騎車載著自家阿哥,齊振國帶上了程導員,一路回程,黃胖和猢猻則送殷立和五爺他們回家。
哥,你彆讓我擔心行不行? 喬應年平穩地騎著自行車,輕聲問自家阿哥,沒等他回答,無奈地歎息道,“不鬨騰,哪裡還是我的富貴哥?我隻希望你在做什麼事前,都先想想我。
曹富貴抱著小喬肌肉分明,曲線充滿張力的腰身正樂嗬,聞言嘿嘿嘿地悶聲而笑,知我者自家小崽子也!
“你阿哥曉得!我這條命金貴著咧,哪裡舍得冒險?”
等小喬 和他的老師,還有齊振國回了學校,曹富貴躺在招待所狹小的房間裡, 越看這屋子越不順眼。
嘖!小喬起碼要在這京城裡頭讀四年書,難不成這幾年他這陪讀的都要住這腳都伸不開的招待所?還是去租個屋子?看看京都人民的居住條件,真還不如咱們鄉下人住得寬敞。
不過,說起來,老殷家隔壁這麼大個院子,倒不是不能打打主意啊?
心裡惦記著事, 曹富貴一大早就起來了,拎著黃胖和猢猻去做了麵錦旗,大張旗鼓地送到派出所,感謝公安們公正執法為民。順道麼,和邵公安混得熟了,悄悄打探了隔壁人家的住處,曹富貴摸上門去,打算問一聲,這院子主人家願意不願意賣?至於說什麼麻煩, 什麼鬨騰,哎呀!他樂於助人小雷鋒, 為民解優曹善人,那可真不是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