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裡忽然生出一種十分溫柔的情緒,語氣帶著幾分憂愁,“萬一我們找不到你的家人,可怎麼辦?”
稚兒不懂彆人的心情,他想接近千歲憂,可從他醒了之後,一直沒能如願。現在窩在千歲憂的身旁,十分心滿意足,他隻當千歲憂說話是哄他笑,不時發出快樂的笑聲。
少女叫他那副全然不識愁滋味的模樣,更加發愁了,轉頭看向喬峰。
“要是找不到他的父母,怎麼辦?”
這個問題可把喬峰難倒了,喬峰想了想,說道:“要是找不到他的父母,可以找一戶善良的人家寄養。”
千歲憂卻搖頭,“不,要是找不到他的父母,我要帶他回古墓。”
喬峰有些意外,正要說話,忽然山穀裡傳來蔣舵主和段譽的聲音。
喬峰聽到他們的聲音,臉上流露出喜色,“蔣舵主和賢弟到了!”
千歲憂聞言,說不清是高興還是失望,她隻是低頭摸了摸小洪七的嫰臉,問道:“我們可以上去了,你高興嗎?”
小洪七仰著頭,一直衝她笑。
在山穀下的並不隻有段譽和蔣舵主,木婉清也跟著一起來了。
幾人聽到喬峰的聲音施展輕功上來,看到千歲憂坐在大樹下朝他們笑,都不約而同地鬆了一口氣。
段譽上前,在千歲憂的身旁蹲下。
他一宿沒睡,臉上卻不見倦意,他伸手碰了碰千歲憂身旁的小洪七,洪七不給麵子,伸手將他的手拍開,不許碰。
段譽隻好將手縮了回去,跟千歲憂說道:“歲憂妹妹,你可快把我嚇死了,我在山穀的瀑布旁看到雲中鶴的屍體,以為你也掉到水裡了。我和蔣舵主都不懂水性,婉妹為了你在水裡來回找了幾遍都沒找到,她也快急哭了。”
木婉清忍不住瞪了段譽一眼,語氣有些惱怒,“你怎麼這麼多話?”
段譽被她一凶,訕訕笑著,然後趁她不注意,朝千歲憂做了個鬼臉。
千歲憂噗嗤一笑,木婉清隨即又瞪向段譽。
段譽連忙擺手,“彆瞪我,我什麼都沒做啊。”
木婉清冷哼了一聲,隨即跟千歲憂說道:“歲憂,你是不是受傷了?”
那聲音那語氣,叫一個如沐春風,聽得段譽心裡拔涼拔涼的。
段譽心裡十分感傷,自從婉妹變成他的妹妹之後,婉妹就從未對他和顏悅色過,總是冷著一張臉,笑都不笑,更彆說溫柔了。
千歲憂身上雖然疼,可是聽到段譽說木婉清為她著急的話,心裡還是很高興的。
她臉上帶著笑容,跟木婉清說道:“木姐姐,我沒事。我就是帶著小洪七一起從山上掉下來的時候,砸到一根大樹枝上,樹枝被我砸斷了。”
木婉清:“……”
她從小就住在幽穀裡,小時候也沒少爬上爬下摔跤,從樹上砸下來都疼得要命,更何況千歲憂是從那麼高的地方砸下來。
這時,喬峰也跟蔣舵主說完話,把該交代的事情交代了一下。
蔣舵主將喬峰的叮囑一一記在心裡之後,目光落在千歲憂身上,“千姑娘傷勢如何?”
喬峰:“外傷不輕,也有內傷,估計要靜養一段時間。事不宜遲,我們先上去再說。”
蔣舵主點頭,正想問喬峰是否要砍幾根樹枝下來做個擔架。
然而當他看到喬峰大步走到樹下,動作輕柔地將少女橫抱在懷裡的時候,默默地將到了嘴邊的話吞回去。
喬峰抱著千歲憂仿若是抱著一根羽毛那麼輕鬆,他若無其事地跟眾人說道:“還耽誤什麼,走。”
段譽這才一副恍然回神的模樣,將坐在地上的小團子洪七抱了起來。
他帶著小洪七一走,那隻破殼而出的雛鳥也緊跟在後。
木婉清看著毛絨絨的雛鳥,啊了一聲。
千歲憂頭枕在喬峰的肩膀上,隨口胡扯:“那是小洪七孵出來的鳥,叫小八。”
眾人:“……”
最後還是蔣舵主先反應過來,他輕咳了一聲,問道:“那……這小八,可要帶走?”
雛鳥不會飛,走都走得東倒西歪的,要帶走,就得抱在懷裡。
喬峰:“帶走。”
喬幫主發話,蔣舵主隻好將小八抱了起來,可雛鳥不識好人心,被抱起來還用力啄了蔣舵主一口。
蔣舵主哎喲一聲。
喬峰抱著千歲憂走了幾步,好像又想起了什麼,他頭也沒回,跟蔣舵主說道:“蔣舵主,等會兒給這鳥兒找點吃的,可彆餓死了。”
蔣舵主一愣,將那隻名字叫小八的鳥兒捧到眼前。
給這雛鳥找吃的?
那他豈不是得去挖蚯蚓捉蟲子?
就在蔣舵主有些發愣的時候,被他捧著的雛鳥像是在附和喬峰的話似的,撲騰著那對毛都沒長出來的翅膀,示威似的——
“嘎嘎!”
蔣舵主:“……”
這年頭,雛鳥也會成精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