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喬峰和木婉清納悶著小神雕到底去了哪兒的時候,千歲憂和小洪七已經到了一個深山野嶺之中。
千歲憂抱著小洪七下了馬車,看著四周環繞的高山,不由得歎息:“這個地方可真是不太好找。”
小洪七抱著千歲憂的脖子,一雙大眼睛到處張望。
到了新的地方,他總是充滿了好奇心,跟千歲憂“啊啊”兩聲,要下地玩。
千歲憂看了看分彆站在幾個角落的男人,他們看似放鬆,實則非常警惕。大概是怕她玩什麼花招。
他們察覺到千歲憂的目光,麵無表情。
千歲憂卻朝他們露出一個十分燦爛的笑容,說道:“我家小弟弟想下來玩,他比較活潑好動,你們可得看好了彆讓他受傷。萬一他受傷了,陸小鳳會難過的。你們令陸小鳳難過了,你們家公主想要陸小鳳幫忙的事情,就會泡湯哦。”
幾個男人:“……”
千歲憂笑吟吟地將小洪七放下,伸手揉了揉稚兒頭上柔軟的頭發,笑著叮囑:“去玩吧。”
小洪七被放下來,宛若出來放風的囚犯,馬上就往旁邊的林子小道上衝。
千歲憂也不擔心。
小洪七是陸小鳳的私生子,陸小鳳是她的心上人……既然誤會已經造成,那就繼續錯下去好了。
隻要小洪七頂著陸小鳳私生子這個頭銜,在這地方大概是一根毫毛也不可能會受傷的。
對於不是因為自己而造成的誤會,以及由此可能引發的一係列後果,千歲憂不打算要心懷一絲愧疚。
上官丹鳳下了馬車,款款朝千歲憂走過去。
她與千歲憂並肩而立,問道:“這裡看著是否像是被十萬大山包圍著的牢籠?”
少女盈盈立在山林之中,山風吹過,紅色衣帶飄動。即便上官丹鳳自負貌美,但看到少女這般清豔的姿態,眼裡還是閃過一絲驚豔。
千歲憂打量了一下四周,四周環山,金鵬王朝建在中間的一個低窪處,像是四周環山的村莊一般。
長長的一條大道通往前方的台階,上去了便是宮殿似的建築。
能建成這樣,可見也是花費了不少人力物力。
剛剛建成的時候,大概也是很氣派的,可惜如今年久失修,看著頗為老舊。
但要說是牢籠,也不至於。有環境這麼好的牢籠嗎?
“如果這裡都能算是牢籠,那江湖上的許多門派待的地方,還不如牢籠呢。”
千歲憂說的可是實話,這地方算什麼牢籠,上官丹鳳還沒去過終南山的古墓呢,終日不見陽光,黑乎乎的,蠟燭也不能亂點,不然會缺氧。
幸好師父沒有太差錢,在古墓主要的幾個房間裡放了夜明珠,不然真的會伸手不見五指。
然而上官丹鳳聽了千歲憂的話,卻覺得少女是在安慰她。
上官丹鳳十分感傷:“如果可以,誰願意隱居在這樣的深山老林之中。但我與父親比較倒黴,誰讓我們的祖父遇上了奸臣?奸臣不止擾亂朝綱,還要另立新皇。”
“父親當時是太子,在四大家臣的護送下,帶著金鵬王朝國庫的財富到了此地隱居。一則是為了躲避仇殺,二則是想韜光養晦,再尋合適的時機複國。”
上官丹鳳一邊說,一邊在前麵帶路。
千歲憂回頭看了一下小洪七的情況,隻見小家夥跌跌撞撞在後麵到處亂跑,偶爾快要摔倒了,那幾個其醜無比的男人還得去撈他,省得他會被摔得鼻青臉腫,令上官丹鳳無法向陸小鳳交代。
可小孩子精力旺盛,見到什麼都覺得新鮮,看到什麼都想摸一把,幾個男人又不能限製小洪七,於是疲於奔命,感覺看個小娃娃比他們練功還累些。
小洪七快要摔倒的時候,被人撈了一把,感覺十分新鮮,於是樂此不彼地玩起了“我摔你撈”的遊戲,高興地哢哢大笑。
他高興壞了,可那幾個男人臉都黑得跟煤球似的。
千歲憂看著稚兒樂得跟個小瘋子似的,臉上也不自覺地帶上柔和的笑意。
千歲憂的心情真的很不錯,並沒有被人挾持而來的憤怒,模樣優哉遊哉的,好像真把自己當成了是被邀請而來的貴客。
一邊聽著上官丹鳳的話,千歲憂還不忘搭上幾句,“你說你的父親是被四大家臣護送離開了金鵬王朝到了這兒,那如今那四大家臣呢?”
上官丹鳳忽然咬牙切齒:“他們都走了。”
千歲憂啊了一聲,“為什麼?他們既然護送你的父親到這兒,還給你們蓋了這麼氣派的宮殿,怎麼會走?”
上官丹鳳轉頭,看了少女一眼。
少女臉上神色不解,好像是真的想不通四大家臣為何會離開。
上官丹鳳輕聲歎息,說道:“你一看便是不知人間疾苦的,又怎會知道人心險惡?我和父親本是貴不可言,如今卻淪落到要找昔日的家臣討回複國財富的地步。”
上官丹鳳跟千歲憂說,她的父親是金鵬王朝的繼承人,當日奸臣要對金鵬王趕儘殺絕,幸好有四大家臣忠心耿耿,帶著金鵬王朝的國庫護送太子離開。
到了中原之後,四大家臣也確實找了個好所在。
他們花費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將金鵬王朝的皇宮搬到了此地,初始的時候,君臣也確實經曆了一段十分和諧的時期,可慢慢的,君臣之間的矛盾就開始了。
“自古人心不足蛇吞象,他們覺得就這麼待在這個地方,日子太過沉悶。這裡既無外麵的諸多消遣,也沒有外麵的世界熱鬨精彩。開始的時候,他們隻是偶爾地離開一段時間,可到了後來,他們直接將自己所管的財富帶走,走了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
上官丹鳳說起這些事情的時候,語氣十分憤怒。
“他們離開此地後,在外麵改頭換麵,用本該屬於金鵬王朝的財富,做起了營生,還做得風生水起,功成名就。我前一段時間查到其中一個大臣的下落,前去找他,要他將我家的財富儘數歸還,卻險些被他殺了。”
上官丹鳳轉頭,那雙動人的眼眸裡含著隱隱水光,神情既傷心又憤怒,她問千歲憂:“如果你是我,你能忍嗎?”
千歲憂:“不能忍,誰敢奪走本該就屬於我的東西,我就將誰殺了。”
上官丹鳳聞言,舒了一口氣,她將憤怒與傷心收起,用溫柔的聲音說道:“你看,你若是我,你都會將那人殺了。可我並沒有殺他的意思,我隻是希望他物歸原主而已,這很過分嗎?這當然不過分,可他一聽我的來意,不由分說,便要殺我。做賊的反而喊起了捉賊,我如何能吞下這口氣?”
千歲憂:“所以你想到了找花滿樓和陸小鳳幫忙?”
上官丹鳳點頭。
千歲憂看了上官丹鳳一眼,忽然笑了起來。
上官丹鳳被她笑得莫名其妙,皺眉問道:“你笑什麼?”
“我笑你真有意思。自己打不過,就要彆人來幫你打。花滿樓的心上人是上官飛燕,所以他自願來幫你們,這沒什麼關係。但陸小鳳不來,你便要將他身邊的人請到這兒來,說得好聽是做客,但你其實是在脅迫他。”
千歲憂彎著眼眸,臉上的笑容十分可愛,“我見過不要臉的,但像這麼不要臉的,還是頭一次見。”
上官丹鳳沒想到千歲憂會說出這樣的話,愣了一下,隨即大怒,“你說什麼?”
千歲憂卻好像一點也不怕她,慢條斯理的、一字一句地說道:“我說,你們真不要臉。”
上官丹鳳冷冷的望著千歲憂,一瞬間,她的眼裡閃過太多的情緒,憤怒、殺意,但最終還是歸於平靜。她不斷地深呼吸,省得被眼前的少女氣昏了。
良久之後,上官丹鳳才輕聲說道:“我、我沒有彆的辦法,這隻是權宜之計。陸小鳳來了,他會願意幫忙的。我聽說過,他的脾氣雖然跟茅坑裡的石頭一樣,又臭又硬,但他是個內心善良的人。他幫了我們,他會得到他想要的回報。”
要是男人,看到上官丹鳳此時此刻的神態,說不準都要臣服到她的腳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