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小鳳聳了聳肩,“大概是的吧。我聽薛冰的意思,是她要帶木月去見什麼重要的人。也不知道為何,我總是覺得薛冰有些奇怪。”
喬峰:“哪裡怪?”
陸小鳳:“她從前與我在一起,恨不得去個茅房都要跟著一起,可這次竟然有一兩次夜裡不見人了,等到天都快亮了,才回去的。”
喬峰忽然想起了城外酒肆的那個夥計,他不像花滿樓,花滿樓從來是個體貼的人,對陸小鳳深信不疑,愛屋及烏,自然也不會覺得薛冰還會有什麼嫌疑。而喬峰經曆了身世之變,自己最信任最敬重的恩師和養父母,或許都有事情隱瞞,更何況薛冰與陸小鳳之間,與其說相托終生,不如說是露水情緣。
喬峰:“薛冰昨晚是不是出去了?”
陸小鳳奇道:‘’你怎會知道?“
喬峰眉頭皺了起來,“我倒是不知道,隻是隨口一問而已。陸兄弟,你知道麼?城外酒肆的夥計被人砍了胳膊。那個夥計,在十幾天前曾經因為多看了薛冰兩眼,胳膊便差點被她用劍削了下來。”
陸小鳳臉上的笑容微微一僵,“你懷疑是薛冰做的?”
喬峰臉上的笑容倒也十分坦蕩,徐聲說道:“一個酒肆中的夥計,要說與人結下什麼大的仇怨,這個可能性不大。畢竟,酒肆是做生意的地方,老板大概不願意請一個隨時隨地會被人尋仇的夥計。蘆舵主也讓人打聽了一下,那夥計平日雖然聒噪了些,但人緣尚可。”
陸小鳳皺眉,不讚同地說道:“即使是這樣,也不能說明他的胳膊是薛冰砍的。”
這時,少女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喬峰又沒說那是薛冰砍的,你急什麼呀?”
陸小鳳聽到這個聲音,更感頭疼。每次千歲憂出現,都總會給他一些意想不到的驚嚇,陸小鳳如今對少女都有些發怵。
陸小鳳板著臉:“大人說話,小孩不許插嘴。”
千歲憂走進去,瞪了陸小鳳一眼,“我不是小孩,我非要說,我知道你為什麼不許我插嘴。”
陸小鳳:“哦?為什麼?”
千歲憂走到喬峰所坐的窗台旁,背倚著窗邊的木框,嘻嘻一笑,“你怕我會告訴你,砍下那個夥計胳膊的人,就是薛冰。”
“你雖然不想被薛冰管著,可你心裡還是很喜歡她的。她除了脾氣不太好,見到了你就忘了其他事情,天天盯著你,其實也沒什麼不好,對不對?”
陸小鳳:“……”
花滿樓忍不住輕聲笑了起來。
喬峰也忍俊不禁。
陸小鳳從不對女孩發火,雖然千歲憂說中了他的心事,但他不會惱羞成怒。他隻是十分無奈地跟花滿樓說道:“花滿樓,你變了。我曾以為在我的朋友當中,唯一不會取笑我的人,就隻有你了。”
花滿樓聞言,臉上的笑意更為明顯,“可歲憂說的並沒有錯,你也沒有否認,不是嗎?”
陸小鳳無言以對,隻好抱酒狂喝。
喬峰跳下窗台,看向身旁的少女,“怎麼過來了?木姑娘不在?”
她最近不是都很喜歡黏著那個叫木月的女子玩嗎?有好吃好玩的都不忘木月,每天帶著小洪七和小神雕去找木月,比晨昏定省還準時。
千歲憂哦了一聲,笑盈盈地跟喬峰說道:“木月姐姐跟薛冰走了,她說時間倉促,不能親自向你和蘆舵主辭行,讓我跟你說一聲。”
喬峰微微頷首,又問千歲憂:“你的內傷如今怎樣了?”
千歲憂跳上剛才男人坐著的窗台坐著,懸在空中的腳調皮地一蕩一蕩的。她聽到男人的話,笑嘻嘻地將手伸出去,“想知道我的內傷怎樣還不容易嗎?你來摸一下就知道了。”
陸小鳳:“……”
花滿樓:“……”
喬峰有些頭疼地掐了掐眉心,但還是將手搭上了少女伸出來的手腕上,摸她的脈象。
這一摸,不由得詫異抬眼,看向少女。先前一個月的時間調養,她的內傷不過才好了三成。如今才十來天的時間,她的內傷已經好了七八成。
少女眉眼彎彎,衝他笑得燦爛。
喬峰不動聲色地將手收了回去,笑道:“好的比我想象中要快些。”
“我也覺得最近好多了呢。喬峰,我聽蘆舵主說有紅鞋子的人昨晚去割了佃戶的耳朵。那些佃戶說,那個女人割他們的耳朵時,說他們聽了不該聽的話,就該要收到懲罰,所以將他們的耳朵割了下來。那些佃戶到底聽了什麼不該聽的話啊?”
喬峰:“……”
陸小鳳抱著酒壺,語氣懶洋洋的,“不該聽的話,就是非禮勿聽過的話。既然是非禮勿聽,你就彆好奇了。”
千歲憂神情十分無辜地看向陸小鳳,“可我還聽說薛冰砍了彆人的胳膊。”
喬峰顧全大局,並且也十分清楚有的事情沒有確鑿的證據,不能含血噴人,因此他並沒有說看下酒肆夥計一條胳膊的人就是薛冰,縱然薛冰有嫌疑。
然而如今千歲憂上來就說薛冰砍了人家的胳膊,這就讓陸小鳳很不高興了。
陸小鳳又將抱在懷裡的酒喝了一小半,板著臉跟千歲憂說道:“東西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小歲憂,無憑無據的東西,是不能隨便說的,萬一誤傷到彆人,該多不好。”
千歲憂很是同情地看向陸小鳳,語氣也很同情,“陸小鳳,我有時候覺得其實你很倒黴,什麼倒黴事兒都能讓你碰上。”
陸小鳳皺眉,“胡說什麼?我哪裡倒黴了?”
千歲憂:“我才沒有胡說呢,薛冰是紅鞋子的人!”
陸小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