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苦口婆心,“姑娘,回去吧。你已在西湖上泛舟整整一個時辰了,如今又已經入冬,萬一感染了風寒,公子爺回頭肯定要責怪素心沒將你照顧好。”
船家此時已經將纜繩綁好,看到船上的女子一動不動,也加入了勸說行列。
“對啊,林姑娘,不管事情怎樣,你總不能跟自個兒的身體過不去。李探花人中之龍,有人仰慕是常事,但誰人不知他待你如珠似寶,方才你在湖上遇見了他與林仙兒,彆看他表麵淡定,說不定心裡早已慌了,如今正絞儘腦汁想著回去後要如何向你賠罪呢。”
素心:“對啊,姑娘。那林仙兒美是美,又怎能與你相提並論?公子爺對你一片真心,知道你喜歡梅花,為你在冷香小築旁種下一大片梅林。那林仙兒,不過隻是陪公子爺遊湖而已,姑娘千萬彆為此事與自己身體過不去。”
原來這個姑娘不是旁人,隻是龍嘯雲要找的林詩音。
千歲憂聽到船家的話,目光放在了林詩音身上,難怪龍嘯雲光看師父的背影,就把人認錯了。
身形修長,頭發樣式跟林朝英的也差不多,光看背影,確實像。
隻見林詩音靜立了半晌,幽幽歎了一口氣之後轉身。
她有些一雙極為明亮的眼睛,隻是眼裡好似有無數的心事一般,眉宇間籠罩著淡淡愁緒,是個我見猶憐的美人兒。
林朝英的相貌與林詩音的確實有七八分相似,但氣質卻迥然不同。
容貌像不過是表象,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氣質和氣場,卻沒有一絲相似的地方。
千歲憂心中最喜歡自己的師父,覺得天底下的美人就沒有能跟師父相比的,就算林詩音是武林第一美人,也不能跟師父相比。
可林詩音是師父的小堂妹,千歲憂愛屋及烏,亮晶晶的眸子眨也不眨地打量著林詩音。
被素心扶著上了岸的林詩音好像察覺到有人在打量她,她四下看了看,不見人,抬頭,便看到了一個年紀比她小一些的姑娘站在岸邊茶社二樓的欄杆旁。
少女察覺到她的目光,並不移開,反而朝她露出一個甜笑。
林詩音微微一怔。
千歲憂站在欄杆旁,也不管彆人的目光,紅色的身影足不沾塵,從二樓飛身而下,落在林詩音的前方。
素心嚇得趕緊擋在林詩音前麵,“你、你是什麼人?”
千歲憂站在原地,笑意盈盈地看向林詩音,“這位姐姐,彆怕,我不是壞人。”
素心凶巴巴的神情:“這年頭,壞人都會說自己是好人!”
千歲憂一臉無辜地看向素心,“你又不會武功,如果我是壞人,你也拿我沒辦法啊。”
素心:“……”
在素心身後的林詩音見狀,臉上露出一個微微的笑容,上前了兩步,“不知姑娘有何要事?”
千歲憂:“我叫千歲憂,在樓上遠遠看到這位姐姐的背影,便覺得似曾相識。方才你一轉身,我才知為何會有那樣的感覺。”
林詩音:“哦?為何?”
千歲憂笑著抬頭,看向方才自己從茶社上飛身而下的地方。
林詩音順著千歲憂的目光看上去,隻見一個身穿著青色衣裙的女子站在欄杆旁,相貌雅麗,嘴角噙著微笑。
林詩音愣住了。
素心也愣住了。
素心扯著林詩音的衣袖,“天啊,姑娘,那個女子的相貌與你竟然如此相似!”
千歲憂臉上掛著可愛的笑容,聲音也軟萌,“那是我的師父。這位姐姐,我是看到了你與我師父長得十分相像,所以才忍不住下來的。”
林詩音看到二樓欄杆上的女子,不由得朝她微微頷首,露出一個和善的笑容。她將目光拉回,落在千歲憂身上。
林詩音:“我姓林,名叫詩音。”
千歲憂啊了一聲,說道:“原來姐姐姓林,好巧哦,我的師父也姓林。”
林詩音聽得也覺得很不可思議,“真的麼?你的師父也姓林。”
千歲憂點頭,這時林朝英已經從二樓的雅座上下來。
林朝英走向幾人,她看向林詩音,笑道:“我的徒兒在樓上見到姑娘,便看得目不轉睛的。她向來調皮淘氣,方才沒有嚇到你吧?”
女子的聲音明明是冷清的音色,可此時說話的語氣,卻令人覺得宛若清風拂麵般的溫柔。
林詩音微微搖頭,“沒有,這位妹妹活潑可愛,很是令人喜歡。”
林朝英側頭,瞥了千歲憂一眼。
千歲憂笑著朝師父眨眼。
林朝英:“晚了,我們也該是要回去了。”
千歲憂:“詩音姐姐,你家住哪兒啊,要不要跟我與師父同行?”
這是林詩音頭一次接觸像少女這般活潑熱情的人,眼前的少女與人相處好像不會有隔閡似的,一口一個姐姐,叫得十分親密,好像真的是將她當成了姐姐一般。
林詩音微笑,“可是我們不見得同路。”
千歲憂:“我跟師父剛到杭州,就住在李園對麵的宅子裡。詩音姐姐呢?你住哪兒啊?”
林詩音:“……”
可真巧,她就住在李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