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心歸傷心,要是傷心還生病,那可就虧更大了。
於是,千歲憂低頭望著洪七,跟林詩音說道:“詩音姐姐,小洪七年紀這麼小,他這麼站在外麵,會很容易受涼,我們進去再說,可以嗎?”
林詩音可以對大人心硬,可是對天真可愛又乖巧的小孩,卻怎麼也硬不起心腸來。
尤其是她剛才還知道了小洪七的坎坷身世。
林詩音點了點頭,進了屋。
千歲憂見林詩音進屋,就鬆了一口氣。
小洪七見林詩音進去,仰頭看向千歲憂。
千歲憂朝他展顏露出一個讚許的笑容,“小七,快帶著小八一起進去啊。”
小洪七帶著小神雕歡呼著朝裡麵跑,他人長得小,比起大人,腿也格外短,所以要追上林詩音,就要奔跑。一路奔跑的稚兒跑到林詩音前頭,“噗通”一聲摔了個結實,千歲憂聽著都替他疼。
還不等千歲憂上去,林詩音已經驚呼了一聲,彎腰將小洪七扶起來。
“沒事吧?”
林詩音讓小洪七站在原地,低頭細心地檢查他身上有沒有擦傷。
誰知小洪七卻一把抱住了她的脖子。
林詩音一愣,轉頭看向稚兒。
隻見稚兒眨巴著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朝她露出了幾顆門牙,“不疼,抱抱。”
林詩音從未抱過孩子,她也從未跟這樣才牙牙學語的小孩子相處。她自從昨晚與李尋歡見麵,得知李尋歡要娶林仙兒的事情之後,感覺天崩地裂,日月無光。但此時此刻,一個活潑可愛的稚兒摔疼了,他不哭不鬨,還抱著她的脖子說不疼,要抱抱。
也不知道是小洪七的舉動觸動了她心中的哪根弦,林詩音的眼淚忽然就不受控製地往下掉。
她抱著小洪七哭了起來,哭得肝腸寸斷。
被抱著哭的小洪七一臉懵逼,他啊了一聲,隨即學著平時大人哄他時的舉動,摸摸林詩音的頭發,又拍拍她的頭。
千歲憂見狀,她心中雖然同情林詩音,但也十分驚奇原來小洪七還有催淚的功能。
林詩音抱著小洪七大哭一場之後,情緒已經平複了許多。
小洪七正在由素心陪著玩,大冬天的小神雕不是很想動,就蹲在千歲憂的腳邊,給小姐姐當暖腳用的暖爐。
林詩音用沙啞的聲音跟千歲憂說道:“昨晚已經和表哥談過,他說他愛上了林仙兒,要許她一生一世。但因為與我有婚約在前,如今與我解除婚約於我名聲有損,便將李園留給我作為補償。”
千歲憂:“哦?他不叫你嫁給龍嘯雲了?”
林詩音搖頭。
千歲憂啊了一聲,心中覺得奇怪,這時方伯又來跟林詩音說龍嘯雲在門外求見。
林詩音說暫時無心會客,方伯卻說龍公子從異鄉而來,路途遙遠,姑娘是否還是見他一麵為好?
千歲憂聞言,她要笑不笑地看向管家,說道:“方伯,那龍嘯雲是從異鄉而來的不錯,可他是李尋歡的兄弟,如今李尋歡跟詩音姐姐解除婚約,男婚女嫁各不相乾,來找李尋歡的閒雜人等,又與林詩音有什麼關係?他路途遙遠前來,那他去萬花樓找李尋歡就是,來找詩音姐姐做什麼?”
方伯頓時語塞,雖然千歲憂說的是事實,可李尋歡臨走前,與說龍嘯雲是個值得信任之人,若是他前來找林姑娘,不必阻攔。
李尋歡雖然說將李園留給林詩音,可在管家心裡,李園的主人依然是李尋歡。
主人的話,他一個當奴仆的,又怎會不聽從?
可千歲憂的話也一針見血,龍嘯雲與林詩音非親非故,從前若是有什麼交集,必然是因為李尋歡。如今李尋歡既然要解除婚約,那麼李尋歡的朋友,為何還要林詩音去見?
千歲憂的話令管家無言以對,隻好出去給龍嘯雲回話,說林姑娘暫時不想見客。
千歲憂看管家走遠了,心裡忽然覺得氣憤。
她就說,李尋歡怎麼舍得不叫林詩音嫁給龍嘯雲,敢情是知道他與林仙兒的事情傳出來後,龍嘯雲必定會上門來對林詩音獻殷勤。
要是她沒在李園,管家肯定就直接放龍嘯雲進來了。
林詩音沒什麼心情地歪在榻上,看著冷香小築外的那片梅林。
梅林中的梅花樹上,已經出了一些花苞,隻是尚未盛開。
李尋歡為她種下一片梅林,如今花期將至,他卻要離開。
千歲憂看著林詩音的模樣,想起了昨晚師父說的話,師父問她,如果她是林詩音,會不會與自己的堂姐相認?
千歲憂覺得師父杞人憂天了,因為林詩音並不是十分有主見的姑娘,她嬌生慣養,又沒經過事,如今生活忽然發生巨變,她根本就六神無主。這時林詩音身邊有個親人,她心中感覺會很不一樣的。
於是,千歲憂忽然十分嚴肅地喊了一聲:“詩音姐姐。”
林詩音抬眼,看向千歲憂。
千歲憂:“你有沒有想過,除了李尋歡,其實你還有親人在默默關心你的。”
林詩音愣住了,“什、什麼?”
千歲憂:“我師父跟你長得那麼像,你難道沒想過或許你們是親戚嗎?”
林詩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