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2 / 2)

他臉上的血色在一瞬間儘數褪去,慘白得如同死人,滿心恐懼自個兒會受到魏文書的報複,邁腿飛快地逃離房間。

隻是在他跑出門口的那一刹,地下閃電竄出來一條鎖鏈,宛如長蛇一般緊緊捆住了崔撫台的雙腳。

崔撫台因此摔出了狗吃屎的姿勢,隨後,一隻顏色紫紅、鷹爪似的手掐住了他的脖子,粗暴地將他的魂魄拽出身體,拉扯入了地下。

這一刻,崔撫台與屋裡的魏文書一樣,死得不能再死了。

二進地府,還是在第七殿裡。

隻不過,一切都和崔撫台觀審的時候不同了。

殿下跪著的,是之前坐在閻王王座裡的魏文書,還有崔撫台父子。坐在上方的,換成了柳青玉與其餘八位閻王。

“私帶生魂入地府,為罪人開脫。魏文書,你辜負了我等之信任啊!”秦廣王神態失望,語氣滄桑說著。

原本以為和柳郎君一般,是個秉持公正之心辦事的,誰知僅僅代職不到兩個夜晚,他就犯了兩個大錯。

說話間目光輕移,落到了柳青玉那邊,他搖搖頭,深深歎息道:“唉,我等到底不如魏判有眼光,不如魏判懂得識人!”

柳青玉並未覺察到秦廣王的視線,自從崔撫台被帶到麵前,柳青玉的注意力便全放到了他身上。

為什麼呢?

當然是因為柳青玉昨天才見了崔撫台一麵,被他求到了跟前。隻不過,當時他和魏文書的選擇恰恰相反。

而現下,他萬事都好,魏文書卻因一個錯誤的選擇命喪黃泉了。

講真,柳青玉對魏文書的觀感還挺不錯的,可以看得出他為人良善,不是七殿前任閻王那種險惡用心的。隻是,魏文書把善心用到了錯誤的地方,以致於害了自己。

可惜了!

想到這一些,抬頭再看下方萬般痛苦的魏文書鬼魂,柳青玉搖了搖頭,唇間溢出一聲歎息。

魏文書悔不當初,哭得泣涕如雨。他一句話不為自己辯駁,直接趴在地上認罪道:“是我心不夠堅定,禁不住崔撫台的哀求,連犯大錯!求諸位閻王按律發落!”

上麵一眾閻王沒有給出回應,反而拉著柳青玉一塊兒小聲商量。

不多時,結果出來了,秦廣王沉聲說道:“念你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認罪利落,也因你並無收受賄賂,隻是一時心軟犯錯,便不重罰你了。你自去各層地獄服勞役,待服完十八層地獄方可前往往生台。”

“謝諸位王爺開恩!”

魏文書感動大哭,咚咚咚叩了三個響頭,抹著淚跟著引路的鬼差出殿。

“至於你們父子……”柳青玉狠狠皺了下眉頭,眸光若利刃射向抖成了篩子的崔家父子,冷漠地說出令其萬念俱寂的處罰。“打入孽鏡地獄受刑,後分彆施蒸籠、拔舌之刑,投入地獄道,百年不得輪回往生。”

俗話說得好,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

這話放到崔家父子身上也管用。

聽聞自己的下場,崔撫台指著崔父瘋狂甩鍋,將責任統統推到了老父身上。“不!閻王爺饒命啊!此事全是他的錯,是他用孝道壓我,逼迫我所為!我本不願的!”

崔父怨恨地瞪著他,冷笑大罵道:“畜生!難道不該怨你求了不該求的嗎?若非你求著魏文書帶你來地府,還叫出了聲音,又何至功虧一簣,連累我所受刑罰嚴重了幾倍之多?!”

“呸!”崔撫台一口唾沫吐到了他臉上,回罵道:“如果不是你入我夢境,哪裡有後來種種。你若認了先時的刑罰,如今我還在陽間苦快活的做我的撫台,是你的錯!”

二人互相對罵,現在互相仇視的情景,哪裡還看得見半分父子情分。

柳青玉不欲看他們反目成仇的戲碼,八位閻王忍無可忍崔家父子製造出來的刺耳噪音,齊聲喚來鬼差帶了下去。

此事了卻,陽間天光破雲而出,昭示著新的一天來臨,柳青玉心累地捏了捏眉心,告辭離去。

第二夜再來地府,他將日前魏文書帶走的陰魂,重新領回了第六殿自個兒審判。

當苦巴巴地審完快三千的數目,時間已至柳青玉做代職閻王的最後的一夜。

魏判歸來,帶來了席方平一案的處置結果。

上一任的七殿閻王和郡司、城隍三個,前者給判了陰間的死刑,變成了聻。後麵兩個則被剝去人皮,套上畜生的皮,在畜生道受罰。

羊財主的家產悉數被沒收,轉獎給了受害者席方平一家。並且,感於席方平的孝道以及席父的剛直,天宮方麵獎勵了席父三十年的陽壽,把他們父子送回了東安重新為人。

冤情得平,結局美好。

想到自己也在其中出過力,柳青玉心下愉悅而滿足。

當然了,他不免拿父子情深的席方平父子去和他們的反麵例子崔家父子作對比,一時間不禁感觸頗多。

不過,若非當日崔撫台的一聲“柳閻王”,便沒有席方平跟自己之間的緣分。他不知得要在世間吃多少苦頭才能沉冤得雪。又或許,一直混混沌沌不得清醒,被孤魂野鬼吞噬消失於世,根本等不到平反的那一天。

地府十夜,柳青玉不僅刷到了許多功德,連內心也得到了成長。

天亮的那一刻,他向魏判表示了深切的感謝,而後懷著輕快的心情,離開了明明隻待了十夜卻仿佛度過了十年之久的第六殿。

無事一身輕,柳青玉這一日醒來,去往書塾的路上,笑容就不曾消失過。

直至,他聽到了王南出事的消息。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清葉扔了1個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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