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5 章(1 / 2)

柳青玉趕到現場之時, 許多人已經先來一步把門口堵得密密實實的,看不見屋內的具體情形。

汪可受示意堵門的人讓一下路, 一麵走在前頭開道,一麵口中呼喚金史和徐商人的名字,問道:“你們怎麼了?情況可還好?”

“汪兄!柳兄!我等受騙了!”住房內部淩亂不堪,金史頹然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一見柳青玉跟著汪可受來到近前, 其哭聲愈加淒厲。

“那張衙役是個騙子小人,昨日夜裡拉著我與徐兄拚酒, 不想待我二人喝到酩酊大醉不省人事, 他便趁機奪走了我們身上的所有錢財。我家境不甚富裕,此次上京求學,銀子是家中砸鍋賣鐵擠出來的, 如今遭人竊走,即便我願意一路乞討上京, 在那之後恐怕也無法拿出束脩。我、我真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金史滿臉涕淚, 神情變來變去, 一會子懊悔, 一會兒委屈,活脫脫一個上當受騙的受害人形象。

汪可受有時候總是過分單純, 見金史這般可憐相,隻一心同情安慰,壓根兒沒想過要懷疑其言語的真實性。

而且同汪可受一樣心理的還不止他一人,基本在現場的皆是如此。

真不曉得該不該讚一聲金史演技過人, 偽情可比肩真情。

“柳兄,不然咱們帶金兄一程吧?”

汪可受一聽金史因失銀產生了尋死之心,忙不迭出聲。他話語甫一出口,金史黯淡的眼睛一瞬間點亮,期盼又夾雜著些許哀求,一眨不眨瞅著柳青玉。

“徐兄還未醒來,此事等會兒再說。”柳青玉定定看著金史,少頃,臉上綻放出令人沐如春風、尋不出錯的微笑,溫聲回應。

說罷,他禮貌而不失優雅地衝金史微微頷首,這才扭頭移目滑向徐商人。

徐商人雙目緊閉,先前金史哭嚎那般大聲也不見他酒醒過來。眼下徐商人的一位仆從正抓著他的肩膀輕輕搖晃,口中焦急呼喊:“東家您快醒醒,您所攜帶的財物讓賊人竊走了!”

“用涼水潑潑看吧!”柳青玉凝視一旁架子上的洗漱盆,給出建議。

徐家仆從聽從柳青玉的意見行事,當然,他並不敢使用這等粗暴的方法冒犯雇主,隻是用巾帕沾了涼水打濕,接著置於徐商人臉上揉擦。

如此大概過了片刻,久久不醒的徐商人便幽幽睜開了目。

“大夥兒圍在此處是怎麼了?”徐商人尚不知曉財物失竊,醒來看見四處一片片人頭頓時滿臉茫然。

柳青玉徐徐陳述說:“聽聞張衙役是竊賊,趁你與金秀才醉死偷走了你等錢財。你起來看看,究竟損失了多少。”

聞言,徐商人揉捏太陽穴的雙手猛然僵硬頓住。

下一刻,隻見他大驚失色地推開身邊的仆從,慌慌張張跑向床邊,跟著抱住一空蕩的木箱“砰”的一聲整個人無力跌倒。

與剛剛金史不顧形象扯喉大哭的模樣不同,徐商人不過是在無聲落淚,偏偏任誰都能感覺得到他此刻心中天柱傾塌、世界毀滅的絕望感。

金史不解擰眉,箱裡的分明是一棵野草,為何他一臉悲痛欲絕的神色,莫非那野菜隻是看起來尋常,其實是某種珍稀仙草之類的東西?

正琢磨著,忽然間聽到柳青玉問徐商人道:“怎麼?難不成丟失的是你家傳重寶?”

“重寶?是無價之寶沒錯。但是……”徐商人抬頭看柳青玉,像個迷路的孩子般無助。“但是沒有了……不見了……”

金史一聽,立即肯定了自己的猜測,心中大呼看走了眼。幾乎是在同一時間,他回憶起昨晚張衙役惱羞成怒拔“野菜”砸向自己,然後“野菜”被自己踢到了一旁,下意識用目光搜尋四周。